初遇滅世走逃奔,東跑西藏臨絕門。
四周都是陰沉沉的烏雲,烏雲將天空籠罩得密密麻麻,沒有一絲光亮。
近點土壤裏面混著金屬,金屬中也摻雜着土壤,讓人也不知道是土壤多一點還是金屬多一點。四周都是靜悄悄,滿目死寂,荒無人煙的死寂。
一個高挑的青年拉着另一個孩童的手,恨鐵不成鋼地教導:「帶你出來就小心一點,這裏可不是歲月靜好的上一世代。小心些,小心些……否則下一次我不帶你出來了啊。你要注意,這個是終末,我們不應該太高……」
恨不得提着餘辜的耳朵講。
一如既往「嗯嗯,你說的都對,我記下了」
看着餘辜神往天外、漫不經心的樣子讓青年痛心疾首,想了想可能是自己表達得太高深了,又認命般地、接地氣地開口:「我們出門在外的第一步就是要苟!要貫徹我們的苟活。」
「嗯嗯嗯嗯嗯…」
餘辜漫不經心的應着,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衣角,忽然眼睛一亮地看見不遠處。
「草」
「正跟你說話呢不要走神,小孩子不要罵髒話!」青年皺了皺眉,語速飛快地說。「年紀輕輕的就罵髒話,罵髒話真不知道是誰教你的。」
哪家熊孩子玩意教的,這不是誤人子弟么。
餘辜捏了捏衣角,乖乖巧巧的笑着應和,過了一段時間,覺得青年說教的應該差不多了的樣子,才用食指指了指不遠處荒山上的一個點「長命你看。」
「教你幾次了要叫……」長命一邊說教一邊往滿目黑色金屬雜質的荒山上看去。
「草!」
「長命,你可不要亂說髒話,誤人子弟。」
「不錯,那正是草。」
長命不動聲色地看着荒山那抹綠色。心思一沉,欣喜歸欣喜,自己絕對不能在弟弟面前流露出任何不符合哥哥這一身份的不良信息。
於是長命板者臉,只在自己內心裏面進行震撼發言。
/我去,這這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啊,綠色綠色居然真的是是綠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麼辦,它好可愛,好想薅一把
/啊西,啊西。
/啊啊啊啊啊啊我敲
/我出息了!!!!綠色親我了!!!!!
……
可他不知道,餘辜的能力就是讀心
餘辜扒著長命衣角,看着長命強裝鎮定、淡定的一批的臉,悄悄看着不遠處的荒山的抹綠色,不懷好意地抹平自己衣角的褶皺,然後向左上方瞟了一下,右上方瞟了一下,抿了抿嘴,強壓下笑意。
「咳咳。長命你去看一眼草唄,我反正也不會亂跑的。」
眾所周知。
有一種視力叫瞎,50米外不分人畜那種。
有一種綠色叫做綠塑料,風一吹就跑了那種。
「也好,這終末草也的確不常見。你且在這等著,我去看看就回。」
餘辜趁者長命沉浸在狂喜中悄悄偷偷笑了笑,這不笑不要緊,一笑就綳不住了,又不能被長命發現的餘辜頓時就不開心了。
他憋笑憋得真的好難受。
就像是有人阻止你暢快呼吸,你明明可以反抗但是自己必須忍着,強忍着…胸腔和喉嚨最先難受,下顎也隨着板著。
看着遠方陰沉沉的烏雲快來了。
餘辜深呼吸,調整一下嚴肅的表情,把這個笑聲硬生生給憋回去,把嘴抿起來,發出咽一下口水的聲音。
我憋不住了,餘辜麻木地想。
「長…命。我先…我先回了」
長命沒在意:「嗯,不過路上小心些。」
餘辜立即轉身就跑,跑出一段距離后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因為憋笑開始痛起來。
耳邊狂怒氣勢沖沖傳來:「故餘辜!」
餘辜沒有回頭,亂撒開腳丫子開始狂奔,一邊跑一邊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特么綠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響徹雲霄。
……
餘辜上氣不接下氣笑得不知方向,長命狂怒得失去常識,成功地迷路。於是,餘辜和長命只得找一個看起來可以稍微防禦風和雨的破爛廠房將近一晚。
想來想去就這化學廠房最能抵擋。
餘辜看着這被金屬板搭建得特別特別高,但是一點溫度都沒有的廠房,感受手下傳來是硬質合金冰涼的觸感,默了默,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實在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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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不會表達自己的內心,只能默默咽下。
晚上。
耳邊只剩下外面雨落的嘀嗒聲,先是一聲一聲,而後便是傾盆大雨的嘩啦嘩啦,隨後立即伴隨着呼呼的風。
小心翼翼地坐在隨處可見的廢棄廠房角落躲雨,屁股下是長命在外面隨手搬的金屬板,沒有說話。
餘辜抿了抿嘴,垂下眼,想到什麼又悄悄看了看長命。
長命一臉幽怨。
餘辜:「……」
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三兩歲呀,沒了娘呀。……端起碗來,淚汪汪呀。親娘呀,親娘呀!
餘辜剛想說話,就被外面進來的兩個人給硬生生打斷了,長命立即靠過來先用左手捂住了餘辜的嘴,右手比在自己嘴上比了個噓,示意餘辜不要說話。
這個世界來來往往很多人,人模狗樣,傲慢與偏見輪番拜訪方式不詳,而在終末時代,不管來者是是什麼人,是什麼牛鬼蛇神,只有自身生命最重要。
廢棄廠房外仍然在下着雨,長命以身在前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護著餘辜,倆人躲在角落,並沒有引起來者的注意。
長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全身肌肉開始緊繃,像一頭受驚的狐狸偷看來者。
兩來者莫約三十來歲,並沒有這個地方所有的獃滯與麻木,而且沒有像他們這個地方上的人衣不蔽體,容顏也不見絲毫滄桑。
莫不是……新尼德蘭的人。
長命並沒有直接下定論,看了看天色將暗,沉吟著思索再三,又選擇繼續觀望。
破廠房的另一邊。
一個皮衣皮褲的高鼻樑斜着眼大喊大叫「你看看這個地方酸雨超標多少?這異味…天哪,上帝。」
另一個稍顯圓潤的人則是連連賠笑「親愛的研究員先生……」
「呵…我要…………………一定……………你們都別想……該死的貧民窟………改造………氣彈………滅………」
「研究……放……x導彈……誠意……………我們…………」
「該………不應……………死………沙……fuck…………氨乙基…………」
「酸……你………gas…………我………神經………」
「梭曼……研………亞當………………」
「……」
然後雨越下越大,人聲傳播得也斷斷續續的,到了後期只能聽廠房外傾盆大雨的雨聲。長命斷斷續續的聽也只能聽出個大概的內容。
一直到後半夜,餘辜昏昏欲睡的時候雨終於停了,長命壓根不敢放鬆,他必須在這種關鍵的時間裏繼續觀望,否則在這終末時代的下場……
天將微明,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兩個人才慢慢悠悠悠悠地順着來路離開廠房。幾乎是兩人前腳剛走,長命就角落裏里走出來了,一路哆哆嗦嗦地走到門口。
一看危機解除,長命才呼出一口氣。
冷風一吹,才發現後背已侵滿冷汗。
「長恨人心不如啥子來者,平平常常日子的就要搞事情。」長命揉了揉自己腰痛腿麻手抽筋的各個部位。
/媽的,老子才二十一不會就得風濕了吧。
餘辜「……」
餘辜剛剛醒來就聽見自己哥哥在罵髒話。
他還是睡覺吧,多說多錯。
……
「這個個地方不能待了,不管昨天晚上那些人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都不能再待下去了。」長命說說出自己一晚上得出的最終結論。
餘辜沒有說話,只是在家裏的一個隱蔽角落拿出一張破損得不能再破損的紙癱在床上,然後從床另一側坐下。
「都聽你的,可……」餘辜從地圖這一端指向那一端「我們下一次去的地方是哪?」
長命想了想,下定決心說道:「我們去那個神秘的東方!」
「就是那個自封神州的東方嗎?」
「對」
臨走之際。
長命看着自己定居了一小段時間的「家」。
盡量保持冷靜地對餘辜吩咐道:「輕裝,將在各個地方都值錢但是不重的東西帶着,還有吃食。記得帶些可以去其他地方交換的東西。」
「好」
餘辜在大事上從不掉鏈子,立即行動。
長命卻在思考一件事情:「你說…我們要通知其他人嗎?」
關於毒氣,關於一切。
餘辜煩躁地開口反駁:「通知了又會怎樣?就算是真的又會有多少人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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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你。不要忘了你上次……上次……」
長命打斷他:「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哼。」
「滾去做飯。」
「哼哼」說完餘辜往房子外走去,不是離開,而是廚房在露天的外面。
垂下眼。
所有事情安靜下來後人才會進行獨自思考。
餘辜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那個高鼻樑嫌棄這、嫌棄哪的場景,高鼻樑應該是從來都是養尊處優的吧……也是他這種終末的底層人的生活,那個人怎麼可能會受得了。
他可能現在用着最新鮮的食材用着最好的保暖衣服,而下層人永遠朝不保夕、衣不蔽體。
憑什麼!
下層人做錯了什麼!憑什麼受人白眼,憑什麼要在這個地方苟活。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他可以幹嘛呢?……餘辜眨了眨眼,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就開始濕潤,他茫然失措地準備用袖子擦一擦,可是越擦眼淚越多……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為什麼自己就突然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哭起來了,他以前的生活不是一如既往的如此嗎?
恍恍惚惚間哭得彷彿看到了這個世界的上空被一片血紅色所籠罩,原本陰沉沉、充滿黃灰色的天空變得詭異起來。
連自己面前也飄過來一片血紅色的小氣球。
不對,餘辜猛地驚醒,胡亂地將眼淚擦乾淨,定睛一看,大喊:「長命,快跑。」
長命也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馬上反應過來,不管不顧地衝出門將餘辜拉着就開始狂奔。
巨大的恐懼蔓延到長命的各個肢體,那是一種不可描述的恐慌,類似於午夜驚醒,大腿韌部彷彿被人控制,一點都沒有平常日子那種倦累感。
/怎麼辦,怎麼辦,這種武器應該如何應對。
/一點行李都沒拿出來,完了,完了。
長命腦子裏的念頭非常多,過了一段時間雜念才漸漸消退,他身體上的感覺逐漸傳來,腳底跟發了瘋似的熱,小腿肌肉開始有拉扯的感覺、肺腑有特別明顯的灼燒感。
到後面跑着跑着,身體和大腦都已經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看見自己的雙腳交替不斷前進。這個時候,長命有一種想要不斷超越自己的興奮感。
長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但是餘辜卻跟不上他的步伐,餘辜肺腑也灼燒感也越發強烈,喉嚨更是難以發音。
再堅持…堅持。
就再堅持一……下下。
餘辜的腿越發沉重,眼神越發迷離,呼吸開始就被打亂更是雪上加霜,全身上下都疼得不能在疼。
可是……餘辜看向長命。
他的身體,他的短缺之處,可就算如此…他不能拖他的後腿…他還得再堅持一會…就……他媽一會……一會會
「呼……呼……哈哈……嘶哈……呼哈……」
……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長命就不知怎麼的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出不來了。餘辜試了試對長命讀心才發現:自己讀不了此刻長命的心。
餘辜估摸著人死不了,才放心下來自己呼哈呼哈呼哈呼哈呼哈的大喘氣
真…真的…跑…跑不動了。
餘辜抹了抹自己不知道是哭還是劇烈運動留下的眼淚,叉著腰停了下來,看看天色已晚於是將長命拉住,慢慢引導他去一個山洞裏待着。
這終末時代的動物都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變異,餘辜自知打不過,那還是稍微苟點好。可餘辜忽略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所以為什麼山這麼難爬,還特么這麼高。
看着幾乎高聳入雲的絕岩峭壁。
餘辜「……」
這打臉來得好生快啊。
餘辜自知拖着長命是難以爬上去的,所以他只得等著長命清醒些再走。
等了一會,餘辜抹了抹汗,叉著腰看了看長命,想了想,抬起右腳向後一蓄力,飛快的踢向長命微微發顫的小腿。
跑完之後的小腿緊繃,如果被踢一腳……
「啊啊啊啊,故餘辜我操你大爺的。」長命尖叫着摸被踢的位置。
故餘辜不耐煩地說:「逃命呢,你想什麼人生。」
要什麼自行車。
長命咬咬牙:「故餘辜,你完了,你等著。看我以後收不收拾你。」
故餘辜撓了撓頭,忽然「噓。」
「噓什麼噓。」
「左下方有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