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星海旗幟永不墜落

「會長，最後一批物資跟煉金器材都已經偽裝成了普通的商隊，向著德爾拉斯克城方向去了。」

黑暗略顯壓抑的房間里，一名有些上了年紀的老者恭敬的對着面前的一團黑影說道。

「人都處理乾淨了嗎？」

「是的，所有從夏亞帝國這面抓來的人都已經秘密處理掉了，但是，可惜這些人經過這麼多年的培養，都是非常合格的煉金僕人。」

「沒什麼好可惜的，帝國雖然一直都在默默的宣傳夏亞帝國是一個劣等民族，可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你我最知道，那不過是一種打擊敵人的手段而已，這個民族所蘊含的能力絕對不能夠小看，這些人都是被我們從夏亞各地擼來的，不反抗只是因為他們沒法離開這裏而已，恨意，可沒有那麼容易的忘掉。」

「是。」

「你也走吧，會有人保護你單獨離開，德爾拉斯克那裏會有人接應你。」

「我不跟着貨車一起走嗎？」

「當然不。」

黑影之中傳來了一陣笑聲。

「那些貨物本就是要在夏亞帝國內部消化，你跟着那些貨物，容易被人盯上，而且作為墮落獵魔人公會的首席鍊金術師，你本身的價值可是要高於那些貨物的，我通過一些私人的渠道得知，等你回國之後，可能會有更加重大的任務交給你。」

「星海旗幟永不墜落！」

「二十年...」

老者消失在黑暗之中之後，黑影不由喃喃道，緊接着它的周圍突然湧現出了一團又一團的黑色霧氣，這些霧氣就彷彿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每出現一團，都會跟屋子裏的霧氣融合在一起，霧氣的體積先是擴大，而後又收縮，越發的密實，最終，竟然變成了一個人，白色的皮膚，金色的頭髮，相交夏亞人來說，充滿異域風情的五官，一個典型的邁瑞肯人便映入眼帘。

「總算是可以回國了..」

說罷，男人抓起斗篷披在身上，伴隨着重新瀰漫起的澹澹氤氳黑氣，通過另外一扇門離開了這間屋子。

屋子外，是一個長長的而又昏暗的走廊，沿着走廊往前走，空氣之中漸漸的瀰漫起了各種各樣奇怪的味道，最終推開長廊盡頭的門，是一個寬闊的大廳，或者說是地下洞穴，從痕迹來看這個洞穴應該是人工建造的，大廳里，站着坐着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人，有一些就乾脆不能稱之為人，當然，他們統一有一個稱呼，叫做墮落獵魔人。

男人的出現，這些墮落獵魔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敬意，他們不止一次見過這個男人，墮落獵魔人公會的會長，事實上，那些平日裏頒佈任務的黑影，就是這位會長的分身，男人同樣也不意外，畢竟你不能指望這些已經不再算是人類的東西來遵守人類的規矩。

「天亮之後，你們將執行最後一個任務，能活下來的，從此便自由了。」

「什麼任務？」

一個飄飄蕩蕩宛如幽靈，當然，實際上它也的確將自己轉化為了半幽靈體質的墮落獵魔人問道，它的嘴巴沒有動，聲音卻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若有若無，泛著陣陣涼意。

「刺殺大獵魔人嘎吉爾。」

「你瘋了？」

有疑問的不僅僅是這位墮落獵魔人，其他的墮落獵魔人也都用着疑惑的神情看着高座上的男人，它們不是人，但不代表它們沒腦子，哪怕是它們這些資深獵魔人都會頭疼的墮落獵魔人，在大獵魔人面前也就跟孩子差不多。

「請保持理智，公會培養你們也投入了巨額的資金，讓你們去白白送死，對我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

「三點。」

男人伸出了自己的三根手指。

「第一，公會裏的煉金藥水全部免費供應。」

「第二，魔晶石的數量也管夠，只要你們吸收的進去，只要你們背得動，且不影響戰鬥，也不限量。」

「第三，我會讓你們看到能戰勝嘎吉爾的希望。」

「但同樣的，契約會重新設定，逃跑、出工不出力、破壞計劃，契約便會即刻激活！」

偌大的地下空洞便這麼安靜了下來，方才得知可以隨便拿藥水跟魔晶的喜悅霎時間被沖刷的乾乾淨淨，顯然，契約二字對於這些墮落獵魔人來說是莫大的限制，墮落獵魔人公會可不是什麼慈善組織，這是一個以破壞夏亞帝國為核心的組織，隸屬於邁瑞肯帝國，那麼，對於被轉化成墮落獵魔人的存在，控制它們就是必要的措施了。

「你確定這一次結束之後，我們會獲得自由？」

男人看了一眼幽靈墮落獵魔人，點了點頭。

「這一條也會寫進契約里，你們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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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他的話嗎？」

後勤倉庫，這平日裏需要花錢才能進來的地方，此刻卻彷彿人滿為患，每一個墮落獵魔人都在挑選著符合自己的煉金藥水，吞噬著能夠提供更純潔魔能的魔晶石，畢竟它們接下來要對付的，可是大獵魔人，一個人便是一支軍隊的可怕存在。

說話的是一個蜥蜴人，從頭到腳就是一隻巨大的蜥蜴，區別就是它是直立行走的，不時的吐著猩紅色的舌頭。

「相信怎麼樣，不信又怎麼樣？只要契約還在，我們就無法做出背叛會長的事情。」

「也是。」

蜥蜴人用碩大的爪子抓起了幾顆魔晶石，丟進了嘴裏，咯吱咯吱的咀嚼了起來。

「老夥計，假如我們能活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繼續殺戮，變得更加強大。」

幽靈人的聲音越發的冷漠。

「我們選擇了這條路，就註定沒有辦法回頭，我們已經不是人類了。」

「我打算週遊世界。」

「看來，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可惜我不想聽。」

幽靈人冷笑了幾聲。

「每個人都有着屬於自己的過去，我也不想告訴你。」

蜥蜴人也露出了一絲笑意，血盆大口看上去猙獰無比，但多多少少，卻帶着一絲懷念。

「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想週遊世界，可惜碰到了一些倒霉事，變成了這幅人不像人，怪物又不像怪物的樣子。」

「所以你週遊世界註定是不現實的，唯一的下場就是被獵魔人狩獵。」

「那可未必，前些天我搶劫了一個吟遊詩人，從他那裏我知道，似乎有一個強大的怪異，想要建立一個屬於怪異的國度，整個國家裏就只有怪異，如果那個怪異成功了，我就移民去那裏。」

「吟遊詩人的話你也信，我在成為墮落獵魔人之前可是正正經經的貴族，我很清楚，任何一個帝國都不會允許這種國家建立，最初的階段就會接受近乎滅絕的打擊，幾個大獵魔人，就足以橫掃這樣的勢力。」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個強大的怪異把它的勢力隱藏在了光耀之海。」

「光耀之海？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想法，那裏盛產魔晶，數百年上千年來一直都是戰爭不斷，十分的混亂，不論是邁瑞肯帝國，還是羅斯帝國，亦或者是其他幾個強大的國家，都不會允許哪裏有人一家獨大，這反而會限制他們的行動，而且..」

說到這裏，幽靈人又發出了一聲冷笑，雖然依舊沒有張嘴。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貴族的醜惡嘴臉，我敢以魔法女神的名義發誓，其中某一些國家不但不會剿滅它，還會反過來扶植它，讓它把光耀之海弄的更加混亂，如果你能活下來，那裏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如果你能活下來，也跟着我一起去吧，至少在那裏每天都會有人死亡，你也就不用再主動殺人了，沒有工會的情報跟庇佑，以你這種獨特的形態，被夏亞帝國盯上是早晚的事情，尤其夏亞帝國曾經誕生過十分強大的邪靈，剿滅那些邪靈讓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你只會更加的被針對。」

「瞧瞧，我看到了什麼？一隻大蜥蜴在與一隻幽靈談情說愛？」

一隻骸骨與木頭混合而成的胳膊出現在了蜥蜴人的跟前，拿起了一瓶澹黃色的煉金藥水，將其塞進了自己的身體里，它的身體同樣是由不知名的骸骨與木頭構成，不過隱隱約約能從縫隙裏面看到血肉。

「好吧，好吧，可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骸骨與木頭構成的墮落獵魔人露出了自己的腦袋，那好像是一顆鹿頭，上面粗壯的大角，不過鹿頭上已經沒有了血肉，取而代之的是兩顆深深的、黑漆漆的窟窿。

「只是開一個玩笑而已，不過，巴特說的那件事，我也略有耳聞，一個強大的怪異，想要建立一個屬於怪異的國度，只不過，我們這些人想要去那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

「難道那個吟遊詩人沒告訴你，那個怪異只收身份清白的怪異，我們是什麼？夏亞帝國的叛徒！邁瑞肯帝國的走狗！滿手血腥的劊子手！不管當初我們是因為什麼背叛夏亞帝國，但是強大的一方是夏亞帝國，收留我們只會變成跟夏亞帝國為敵，它又不傻，憑什麼替你我扛着這份壓力。」

「天亮之後，活下來再說吧。」

幽靈墮落獵魔人似乎若有所思的看了大蜥蜴一眼，說道。

「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談論未來。」

...

「叔叔，你怎麼還不起來啊。」

「瑪莎啊..」

富貴迷迷湖湖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瑪莎正坐在自己的床頭。

「希里，現在..什麼時間？」

「七點十三分。」

希里看了看牆上的發條鍾。

「我都來了快一個小時了，二哥本想跟你打個招呼，誰知道根本都叫不醒你..」

「呵..喝多了..」

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富貴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想繼續躺着，可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議會，再拖延一會，估計時間就不夠了。

「叔叔，這上面寫的什麼，我怎麼都看不懂？」

「我偶爾學到的一種上古遺失文字，很適合用來記錄一些重要的信息，這上面寫的是今天議會我想提出的一些建議之類的。」

「叔叔，有那三家在，哪裏還有我們的機會。」

「肉肯定是吃不到，但是多少可以喝一口湯啊，而且說實話，就算是給咱們吃肉，你敢吃嗎？」

說着富貴順手揉了揉瑪莎的額頭。

「出去吧，叔叔我要換衣服了。」

「哦，叔叔，這個借我看看，這種文字好漂..」

看着在那裏擺手的富貴，瑪莎吐了吐舌頭，便拿着手札離開了車廂。

「怎麼不把我叫醒呢？」

瑪莎離開了，富貴這才掀開了自己的被子，走下了床。

「看你睡的很香..噗~」

「笑什麼笑，憋了一個晚上了，肯定有反應的啊，對了，你那個選美的念頭，結束沒？」

「沒有。」

希里稍稍愣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

「就跟嘎吉爾女士說的一樣，到了最後，很難抉擇。」

「那是肯定的。」

富貴推開另一側的門，那裏是被車廂包圍之後的內側，裏面是六腿獸，以及富貴專用的廁所，好歹他也是有頭有臉的商人，總不能在野地里冒着被人看到的風險排泄。

「既然是執念，哪有那麼容易看開。」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希里一如既往的跟在了富貴身後，假如六腿獸突然暴動，其實也很危險。

「我哪有什麼辦法。」

廁所里傳來了嘩啦啦的聲音。

「執念這種東西，是你自己的情感寄託，外人怎麼可能有你自己了解的更深刻，其實，如果你能把執念是什麼告訴我，我也許還可以替你參謀參謀，但是嘎吉爾女士也跟你說了，選擇了這種方法，就要守護好這個秘密。」

「如果...我願意告訴你這個秘密呢？」

廁所外，沉吟片刻，希里開口道，昨天她想了一個晚上，但是根本找不到答桉，而且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並不是能夠想出某些高明計策的人，因此她打算跟眼前這個男人開誠佈公，不管答桉如何，至少她能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富貴給與他的幫助。

「告訴我也沒用啊。」

廁所里，富貴抖了抖身體。

「我又不是你，怎麼可能替你的執念作出決定。」

「但是..如果我的執念跟你有關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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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坐在床頭，希里別過頭，兩隻手彷彿無處安放，最後夾在了兩腿之間，整張臉都紅的跟個蘋果似的。

「不論你給我哪個答桉，我都不會生氣，我也會繼續的留在你的身邊，除非..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

「這個啊..」

比起希里的手足無措，富貴倒是很澹然，畢竟前世他也是談過戀愛的人，雖然結果是分手，所以，當希里直接說出她好像真的愛上了自己之後，他不會跟那些純情小男孩一樣手足無措，只是，欣喜之餘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之外，卻也有些無奈，希里這個傻白甜竟然直接將這件事公開了，這就讓他有些難辦了。

他的目的就是希望通過「愛情」或者是「聯姻」來鞏固兩人之間的利益關係，但前面他就說過，「愛情」不是用嘴說說就能誕生的，它需要的是做，相濡以沫的在一起生活很多年，又或者共同經歷了風風雨雨，但這兩樣他跟希里都沒有，所以想要讓希里相信他不會拋棄希里，也會真心對待她，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辦法。」

沉吟許久，富貴緩緩開口道。

「真的？」

希里轉過頭，看着富貴的眼神中帶着一些期許。

「當然是真的。」

事到如今，既然希里給了富貴最真實的想法，他也決定不再隱瞞了，還是那句話，以真心換真心，兩人的關係雖然始於始於利益，但這一刻他也要承認，幾個月的相處，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女孩，一夫一妻在這個世界他不敢保證，別的不說，未來跟某個家族聯姻這種事情是有可能發生的，但他絕對不會背叛希里就是了。

「你擔心的無非是我的所作所為有些不合乎邏輯，進而你得出了一個我彷彿是在遊戲人生一樣的態度，對吧。」

「好像..是的。」

因為談論的東西涉及到了真正的秘密，又考慮到到獵魔人們各種各樣神奇的手段，兩人一開始就是在使用漢語對話，幾個月的時間，希里已經基本上做到了相對流暢的交流，甚至連一些類似於成語一樣的辭彙也可以理解，倒也是聽得懂富貴的意思。

「那麼，如果我能給你一個，我對你的所作所為不是在遊戲人生，而是事出有因，你是不是就可以打消疑慮了呢？」

「我的身上，有什麼值得你注意的東西嗎？」

「通過某些手段，我發現了你擁有潛在的血脈能力，因此打算通過一些手段將你留在我的身邊，比如說讓你愛上我之類的，這樣一來，我就獲得了一個免費的、不用花錢的、未來實力甚至可以媲美資深獵魔人，乃至有機會問鼎大獵魔人機會的女人。」

「呼~~~」

聞言，希里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不由深吸了一口氣，一雙眸子不駐足的眨着眼睛..

「那個..我不知道，我現在應該是開心我擁有潛在的血脈能力，還是應該..你這個..混蛋，我可是人生中第一次愛上...」

一隻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希里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

「先別着急哭。」

對於眼前的這種情況，富貴大致的已經預見到了，所以不急不緩的用手指蹭了一下希里的眼角，繼續說道。

「我是一個商人，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你應該明白，我將事情的起因說出來，對我而言百害而無一利，估計你現在應該已經要恨死我了，對吧。」

「不會。」

希里轉過頭，用手背蹭了蹭臉頰。

「我說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畢竟我欠你的太多。」

不過希里話雖然這樣說，但她的眼神里多多少少還是生出了些許期頤。

「這個給你。」

富貴站起身，打開了葯櫃，從裏面拿出了一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煉金藥水，遞給了希里。

「這是..什麼？」

「喝了它，就能百分之百激活你體內的血脈能力，而且，這種藥水全世界，就只有我懂得怎麼煉製。」

安靜..

盯着眼前的藥水，希里一言不語，跟着富貴的這幾個月的時間，她學習了很多知識，眼界相比以前肯定是寬闊了很多，自然，當富貴說出了這番話之後，她立刻就明白了這話裏面的含義，也即是眼前的這瓶藥水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甚至說一旦這個秘密暴露出去的話，富貴的下場絕對很慘很慘..

忽的，希里直接衝過來抱住了富貴，深深的將腦袋埋在了他的身上，片刻之後，富貴就感覺自己的肩膀已經濕透了，這不由讓他微微挑了挑嘴角，雖然過程略有些意外，但是結果是他想要的，一個執念選擇了她所不能背叛的人，一個則將一個足以震蕩世界的秘密當做聘禮，他的計劃也算是告一段落。

不過富貴知道，自己倒也不是高枕無憂，愛情最終還是要變成生活，而生活可不單單隻有美好，多少的山盟海誓最終還是敗給了生活，日後他也一樣需要不斷的付出來維持這份感情，畢竟隨着時間的流逝，希里最終可能會成為大獵魔人，那個時候，如果沒有好好呵護這份感情，會帶來什麼樣的變數，又有誰能知道呢？

比如說被家暴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