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克爾自述

「他們？誰？」路熊疑惑地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們，內心產生的恐懼在他們的眼裏同樣和暮色下的火把一樣顯眼。」男人搖了搖頭說道。

庫洛和路熊對視一眼后，還是由有着人類面貌的庫洛走上前，他雙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注視着對方的眼睛，溫和道：「聲音，恐懼的情緒，那些人，你口中的他們，是那些靈者嗎？」

「我不清楚，」男人瘋狂搖搖頭，其幅度之大真的很讓人懷疑對方的腦袋會不會在下一刻直接掉下來「他們會想盡辦法誘導你發出聲音，而恐懼下的尖叫通常是他們獵殺的方法。」

「而一旦尖叫起來，他們的進食時間也就到了！」

「聽着，克爾，」庫洛晃了晃男人的肩膀道「我們不能這麼盲目的，一無所知地去面對到你口中的東西，我們需要知道他們是什麼，這樣，我們才能更好的在這裏生存下去，否則，對他們還是未知的我們，這將會是更大的危險。」

名叫克爾的男人聞言，屬於人類的理性彷彿又回到了身體當中，他猶豫再三后，最終閉上了眼睛，深呼吸幾口氣后，睜開眼對着庫洛說道：「聽我說。」

「我在聽。」庫洛鬆開克爾的肩膀，對着他點點頭。

克爾：「他們，我具體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如果你要在夜間外出的話，一定要記住三件事情！」

「不要說話，不要產生情緒，不要對上任何一個人的目光。」

「人？」路熊敏銳的察覺到克爾話語里的關鍵詞。

「是的，人，那些本該在靈者災害里死去的人們。」克爾點點頭，事到如今，他也是接受了一隻大號的紅色棕熊娃娃能說話的事實。

「四十年前，靈者災害的爆發導致這座有着夜之城之稱的星城陷入了死寂，而我，在那場災害里活下來后，也曾試圖尋找其他活着的人。」克爾默默訴說，庫洛與路熊則在一旁認真地傾聽着。

「這座城市非常大，以至於我開着那輛破舊的皮卡環繞了整個城市一圈下來，足足花費了三四天的時間。」

「而在這期間，我沒有發現除我以外，還有別的人類的存在。」

「可是，一切都在三年後，那個讓我感到畏懼的恐怖氣息離開這座城市后，逐漸變得不同了……」

「人們，都回來了……」

「但，可怕的事情也就在這時發生，那些我親眼看着死去的鄰里也回來了！他們之間有說有笑！我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此，當時的我試圖藉助手機，電話，甚至那個老舊的讓我懷疑他還能不能正常工作的對講機來尋求其他人的幫助。」

「可，全都無法接通，直到那個破舊的對講機里傳來了聲音。」

「我本想要迅速接上對講機說些什麼，但是，就在我拿到對講機時，我忽然感到全身一陣冰涼：對講範圍只有二十米的老久磁線圈對講機，接到的消息，又會是什麼人傳來的，或者說，又會是什麼東西傳來的？」

「直到如今，」克爾雙手抱着腦袋，雙眼充斥着血絲，語氣裏帶着點被壓抑著的絕望瘋狂道「四十年了！我在這繁華而寂靜的城市裏獨自生存了足足四十年！」

「嗒」一雙厚實有力的熊掌搭在了克爾的身上，這讓壓抑情緒的克爾顫抖著的身體緩緩平靜。

深深地吸了口氣，夜色里涼潤的空氣讓克爾恢復了幾分平靜，他繼續道：「在這期間，我曾見到枝頭的貓頭鷹在咕咕兩聲后，

詭異地變得虛幻起來；」

「我也曾因為食物問題而在夜晚出去過。」克爾平復的情緒又開始起伏，表現在身體上就是晒晒發抖，但這一次庫洛和路熊都沒有去幫助他，怎麼說對方也是獨自在這裏生存了四十年的人，理智沒那麼容易崩壞。

果不其然，對方開始藉助沉默的幫助逐漸恢復著自己的情緒。

而後，又是沉默了片刻，克爾的情緒完全平復下去后，才繼續道：「那一次的夜晚，我和我的前女友，勞拉對視了一眼，至今我都還記得那雙慘白的眼睛裏帶着的死寂。」

克爾雙手抱着腦袋道：「那種如同死屍一般的空寂麻木的眼神讓我徹底明白，那不是她！甚至，那不是人類，而是別的什麼！」

「我像個喪家之犬一樣逃回了這裏，-但我有種感覺，它看到我了！每一次夜晚的外出，我尋找食物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它在注視我！注視着我這隻在他看來就像是瓮中之鱉的獵物！」克爾的雙手深深地插進頭髮里，額頭冒出地冷汗就好似他正在被什麼恐怖的東西盯上一般。

半晌。

情緒再次重歸平靜的克爾對着路熊庫洛說道：「所以，如果你一定要在夜間外出時，千萬不要說話，千萬不要與其他人對視，千萬不要產生任何情緒。」

就在克爾的話音剛剛落下，路熊與庫洛即將陷入思考時。

「叮咚。」

門鈴聲響起，打斷了他們兩個的思路，但，因着思考的原因，他們此刻的情緒相當冷靜，所以，儘管一人一熊不知道是誰在敲門，外邊敲門的又是什麼，卻還能保持着冷靜不去開門。

可，雖然路熊和庫洛現在還相當冷靜，但屋子內，除了他倆，還有一個克爾。

「它來了！一定是它！我現在情緒波動的要命，它一定是看到我了！他想要將我特變成那種樣子！」克爾大聲叫了起來，身體抖如篩糠。

庫洛見路熊沒有動靜，就要上前去安撫克爾，可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克爾的時候，路熊帶着莫名的語氣說話了。

「那麼，克爾，」路熊語氣莫名道「你能解釋一下，在這四十年的時間跨度裏邊，是什麼讓你現在仍舊可以保持着還是一副青壯年的樣貌呢？」

庫洛伸出的手在半空中不由停下，這間不大的房間內，空氣陷入凝滯，只剩下不斷地敲門聲還在富有規律的繼續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