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魚與熊掌

「祁師兄！敢問梅花小院是不是這個方向？」

「......」

「齊師兄，不用送了，在下自己過去就好！」

「......」

兩人一前一後，祁萬鈞就像個啞巴，默默無言，走在前面，就像一堵牆，給人感覺有些壓抑。

鄭羽良跟對方不熟，也不知是性格如此，還是看他不順眼。

如果是後者，會不會將他帶到某個『刁角』，然後凌霸一頓？

上次見識到的身手，肯定是沒法與其對抗了！

祁萬鈞沉悶地走着，於小巷中彎彎繞繞，周圍越來越僻靜。

這讓鄭羽良有了不好的預感，神經綳得很緊，想找理由開溜。

突然腳步一頓，抱拳道：「祁師兄，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要做，請師兄見諒！」

對方緩緩轉身，只見怒目相視，這天生怒目金剛相，根本分不清楚是真怒，還是正常表情。

倒是將鄭羽良懾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他還來不及反應，一隻大手已壓住肩膀...

完了！

這下逃也逃不掉了！

不禁心頭大駭，剛要奮力掙脫，卻看見對方朝前頭甩了甩腦袋，那兒景牆上，有扇拱形的門洞。

兩人來到洞口，門楣上刻着『梅花小院』四個大字。

有清逸淡雅的梅香撲鼻，裏頭假山精緻，池塘內漂亮的紅黃鯉魚游來游去，這環境甚是令人舒心！

沿着石板小路穿過園林，便見一處寬敞的空地，那兒正有人聚在一起，在品茶閑聊。

「二哥！咦？鄭師弟！」祁靈靈興奮地叫道，探著腦袋往這頭張望。

在場的還有李飛，以及一位氣質凄美的銀髮女子，正是上次出手為鄭羽良解圍之人，她很是沉靜的坐在木頭輪椅上。

「鄭師弟怎麼來了？快過來！」祁靈靈歡快得像只小鳥，沖着對方直招手。

在場眾人身份都在鄭羽良之上，他上前恭敬地一一打過招呼，李飛微笑地點點頭。

上次托祁靈靈給『青青姑娘』送來白玉丹，算作回禮，這次相見，鄭羽良又當面道謝，對方只是頷首，不作表情，若有所思看着他。

聽其道出來意：「今日貿然打擾，還請各位見諒，本是想與李飛師兄請教些事情，便一路詢人找了過來，許是欠缺些思量，不想擾了各位雅興，羽良這就告辭！」

「等等！鄭師弟嚴重了，既然來了，不妨一起坐坐，有什麼事情，我李飛能解答的定知無不言，來來來！先嘗嘗這茶再說！」

李飛性情豁達、不拘小節，今天倒是不喝酒，改喝茶了，親自給對方上一杯，鄭羽良趕忙接住，道謝后呷一口。

滾燙的茶水入口芬芳，下肚后依舊唇齒留香，不禁令其眼睛一亮，「好茶！」

祁靈靈莞爾一笑，得意地說道：「這是我爹託人從雲州運來的『雲頂毛尖』，此茶生在極寒處，雲頂山巔之上，三年採摘一次，可說是有市無價的茶中極品！」

說着她也給祁萬鈞斟上茶，幾人圍着石台『咻咻咻』，回味無窮...

「原來鄭師弟祁刀入品啦？不錯！想當年...我也是一個月入品的祁家刀法。」李飛悠然地笑着，隱隱裝了個逼。

「鄭師弟真是武道奇才，我當時還花了兩個月呢？」祁靈靈托著尖俏的下巴，撐在石台上嘆了口氣，但眼中滿是賞識。

這一刻，就連漠不關心的青青姑娘，也跟着掃來一眼，原本冰山似的美人兒，似乎解凍了那麼一瞬間。

祁萬鈞下意識重新打量鄭羽良幾眼，顯然對師弟有了新的認識，一個月祁刀入品，在他認識的人裏面，當真只有李飛一人。

但想到這傢伙後來種種表現，不禁怒上心頭，本就兇猛的神情更甚幾分！

「哼！當年之事有何好說，縱使天賦異稟！做人不思進取，到最後也只得淪為一個廢物，看看你！都多少年四品了，武人一過三十，再想突破只會越來越難！」

沉悶有力的冷哼中，大有種恨鐵不成鋼的老父情緒。

上次也是如此，好像看到李飛，這沉默的巨漢，話也多起來，雖說都是懟人家的話...

「整天遊手好閒！現在的你，在我手上怕是三招都走不過！」

李飛哪能任其奚落，眉頭一皺，立馬反懟回去。

「師兄哪來這麼大怨氣！我就隨口一說，放不下當年的人，怕是你自己！你我一同習武，結果我只要一個月，你卻花了三個月，這能怪誰？」

「之前比你強有錯？後來我不願習武了，難道也有錯？都說人各有志，師兄何必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

咔嚓——！

祁萬鈞額上青筋凸起，不小心將石台一角捏碎！

一旁的青青全當什麼也沒發生，坐在輪椅上靜靜地品茶。

祁靈靈則趕忙緩和氣氛，又是撒嬌說好話，又是給二哥倒茶，明明年紀最小，卻像小媽似的，操心着兩個大男人間的矛盾，看得鄭羽良有些想笑。

但他忍住了...

怕被拍死。

一番波折過後，話題又回到鄭羽良請教的事情上，李飛和祁靈靈參與度很高，一一耐心解答，祁萬鈞也會時不時插句嘴，發表自己的看法。

青青則保持緘默，一會兒發獃，一會兒聽大家講話。

幾人不愧為武道天才，各方面的見地，遠不是那些內門弟子可比，鄭羽良感覺收穫滿滿。

而且這一聊，就讓他通透不少。

首先，弄清楚了之前一直混淆的概念，那就是武道品級和武學品級，不一樣。

平時所說的，一品武夫，二品武夫，或者四品武師，這都是指的對方武道境界。

而武學的品級，雖然跟境界有關係，但卻並非同一件事情。

就拿鄭羽良舉例。

虎紋通背拳，二品。

祁家刀法，一品。

通常，多門武學兼修，如果不是互補性非常大，最終實戰的表現，境界的品級，相當於武學品級取最高值，並非是相加的關係。

為了說明為何是這種情況，李飛試着讓鄭羽良回顧，虎紋通背入品，以及突破二品時，所帶來的變化。

同一門武學品級提升，產生的變化是比較大的，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等等，各方皆有大幅增長。

而祁家刀入品時，給鄭羽良的感覺卻十分淡薄，遠遠達不到那種爆髮式變異的感受。

因為經過虎紋通背錘鍊，雖然最明顯的，是背部肌群變化，但身體其他部位，其實都有提升。

身體是互相關聯的整體，哪怕僅僅鍛煉某一方面，為了支撐那方面表現出的強度，各方面都得跟上去。

所以憑一門功法，鍛煉至二品的身體，再去兼修其他武功，一品甚至二品階段的提升都不會太大，甚至幾近於無。

大多數時候，武道境界都是自身品級最高的武學所決定。

所以主流觀點普遍是，優先提升潛力最高的功法，再考慮兼修的事情。

但鄭羽良肯定與大多數人不同，所以他只想搞清楚...

有沒有別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