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更新時間：2008-07-30

明明是身穿白襯衫黑制服、眉清目秀、且優秀的男生，卻喜歡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嘴裏叼著一根煙，邊抽邊以懶散的姿態倚在敞開着的鐵欄門邊上，吐五口煙，看一下手機上的時間。

一徹邊收拾自己的書包邊透過房間的窗戶看着樓下的少年，再吐五口煙，他就轉過身，朝她的窗戶望過去。

「一徹，快點。」

於是加快了整理書包的速度。

書桌總是亂七八糟，要找很久才能找到今天要上的幾門課本。

這個窗口望下去，看到早晨的他，視野正好。

他的速度總是快的，在她還在整理書包的時間裏，他可以站在樓下抽完一支煙。

但是，聽到腳步聲，便靈敏地扔掉手中還剩半截的香煙，用腳將它踩得粉碎，拉了拉挎包的帶子，對快走到自己面前的鄰居笑着說聲：「早上好，素奶奶。」

一徹笑起來，這一幕的上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哦，憫儉啊，是要去上課吧？」

「是啊奶奶。」

「一徹動作又慢了吧，呵呵!」

「是啊，總這樣。」

恩，就叫憫儉，突然間踏入她的生活，以異父異母、哥哥的身份，站在她的身邊。

沒有絲毫血緣關係，卻待她如親妹妹般好。

素奶奶走後，憫儉再低頭看一眼腳邊的香煙的碎沫，舒一口氣，抬頭看向那個窗戶正要開口，發現一徹的腦袋已經不在那裏了。

「喂喂，你說誰總這樣？」

聲音從後面傳來，一徹啊，終於收拾完課本了。

「說你啊，走吧。」

喜歡把煙藏在挎包最內層的一個小口袋，很謹慎，打火機也從不隨身攜帶，一併藏在那個口袋裏，不放過任何可以動它的機會。

每天早上都會在站牌旁的早餐店裏買6個湯包兩袋豆漿，一徹3個他3個，然後邊吃邊等公交。沒有座位的話兩個人一起擠，碰巧有一個的話，他一定會讓給一徹，他說自己手長，抓着扶手不容易摔。

在學校里人緣又超好，一徹經常忘戴校牌，每日值勤的男生或女生幾乎都跟他認識，只要他走在她的身邊，誰敢記她的名字？

學校里的他，一副正派得不得了的模樣，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們的好榜樣。在主席台上發表演講的時候，從來不會居高臨下，但是表情嚴肅，帥到烏鴉都可以從半空中掉下來。每一次，不管是月考還是會考還是期末考，他的名字總會在全年級前5名內出現，偶爾會飈到第一名。

長手長腳的。每一次學校要舉辦什麼什麼活動，他總是做很多的苦力活，會喊累，但還是很樂意幫忙，把禮堂佈置得華麗亮眼。

會在開心的時候偷偷買幾罐啤酒藏在一徹的床底下，然後以「數學家教」的借口瞞過父母，在一徹的房間里喝掉一罐。他不敢在家裏抽煙，他怕煙味被他們聞到，他在他們眼裏，始終是一個「好兒子」的正派形象。

他們也從沒看過他打架的樣子。

但這些，都被一徹所知道。

在他們搬進來的那一天起，就有了這樣的生活。

身邊多出了憫儉這個哥哥。

挺會照顧人，挺善良的，對誰都很好。

一徹最好的朋友小喵非常非常喜歡憫儉，這讓一徹有些反感。

她們8年的感情，8年來一直要好得死去活來，但是卻因為憫儉的出現，一徹第一次對小喵產生不一樣的反感。

每個女生都不單純，一徹想，女生不可能會跟憫儉一樣，心機少，善良，待誰都很好，女生喜歡把態度表明，誰是敵人誰是友人分得清楚。

但是小喵不會是她的敵人，她們有8年的感情，期間有過小吵大吵，但是從來不會想到絕交。一徹偶爾對她的一些反感也不會表現出來。女生嘛，不希望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其他人佔有，包括身邊最好的人。

「一徹，你就幫我問問啦，憫儉他對我印象怎麼樣。」

「你自己也可以去問啊。」

「有沒有搞錯啊？這樣會不好意思的啊，一徹你跟他最熟啦，幫一下這個忙吶。」

如果跟他最熟的人換成是其他人，現在的你可能就在對着那個人露出祈求的神情吧？「哦，那放學后我問下他。」

「耶~!」

有點想問小喵，他如果對你印象好，怎樣？不好又怎樣呢？但最終還是忍回去了。

只有在小喵說到憫儉的時候，一徹有些不耐煩。

小喵啊，最近，似乎把重心都放在憫儉身上。

放學是3人行。

小喵、一徹、憫儉。

小喵啊，總是可以說一大堆的話，跟憫儉聊得火熱。大多都是他喜歡的話題，動漫跟籃球。這些也都是一徹告訴她的，現在，憫儉喜歡什麼，小喵就會跟着喜歡。

在十字路口分開后，一徹朝對她揮手的小喵點點頭。

接下來的路程變為2人行。

一徹不喜歡繞彎子，直接進入正題。

「憫儉，你覺得小喵怎麼樣？」

有點緊張他的回答。

「誒？說很多少次了要叫哥哥啊。」沒有直接回答。

「不想叫。」

「怎麼這樣呢……」

「喂，回答我剛才的話啊。」

「哦，是說小喵啊？」

「是啊，覺得她怎麼樣？」

「呃，很可愛啊。」

很可愛，那接下來會不會說很喜歡？

「性格呢？」

「不錯啊，很開朗。」

又是誇獎……

「哦。」

「誒？你問這幹嗎？」

「沒，問問。」

突然拉過她的胳膊，一徹笨拙地跟着憫儉拐向右側一條小巷，有那麼一小會兒的時間裏臉紅了起來。

但是男生是因為……

「走這條啦!可以讓我抽根煙。」

就是因為這樣。

跟「我喜歡你」，完全不搭嘎!

回家的話，也不會看到像普通家庭那樣，一個在廚房燒菜一個在客廳看電視的這種溫馨的畫面。跟他們，幾乎一星期只碰一次面，說是生意上很忙。

憫儉的媽媽，也不會像《灰姑娘》裏寫的那樣極端、惡毒，她很善良，愛他們，愛這個家。

一徹也不知道爸爸是怎麼跟她走到一起的，一徹從小就沒有媽媽，媽媽在她3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接下來的讀書生涯，不是寄住在老師家就是在學校宿舍里，跟爸爸正常的吃一頓飯也少之甚少，但是現在……

憫儉打開廚房的燈。

「還是蛋炒飯？」

「昨天吃過了呀，恩……你最拿手的番茄炒蛋飯吧!」

「哦……」打開冰箱，各個位置都看了遍，憫儉嘆了口氣，「沒有番茄了。」

不算大的失望。

「那就蛋炒飯吧!」反正也一樣好吃。

「恩，好。」

是突然間就有了這樣的生活。

被一個人照顧。

被一個人督促着功課。

被一個人罵「動作慢吞吞的阿婆」。

聽那個人講習題。

聽那個人讀英語單詞。

聽那個人偶爾會哼的不流行的小調。

跟那個人，有很溫暖的感覺。

他的笑容，開始比爸爸的都要清晰。

「吶，聽到沒，只准看一小時的電視。」

因為接下來，要背今天教的課文和單詞給他聽，要寫完今天的數學作業然後給他檢查。

「恩知道啦!」

「真不知道這些電視劇，有哪一點吸引你們女生？」

「你去做女生就知道了啊。」

通常這段時間裏，他也會坐下來和她一起看。要麼就是去洗澡，接一兩個朋友的電話，通話時間幾乎都會超過半小時，真不知道他們男生還有這麼多話要說的。

無論電視正放到哪個精彩的畫面，只要時間一到，他就會按下遙控器上的off鍵。

「做功課去。」

是因為自己說了要和他考同一所大學，他就開始緊張她的學習。

幫她補習的時間裏，耐心十足，一道題講幾十遍都不喊累，直到她弄懂為止。很謹慎，一個單詞里某個字母寫錯，就罰她抄二十遍。

像天使又像惡魔。

笑起來，真的魅力十足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