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晉祠（四）

11月29日上午，第十八集團軍在晉祠召開了作戰會議。十八集團軍總司令朱德、副總司令彭德懷、副總參謀長左權和115師師長**、政委聶榮臻、120師師長賀龍、政委關嚮應、129師師長劉伯承、政委張浩、獨立師師長徐向前、政委楊尚昆、教導師師長劉一民、政委羅榮桓等領導，出席了會議。

會議對出兵以來各師對日作戰情況進行了總結，對日軍戰術特點、火力配備、地空協同等進行了分析。朱德總司令在會上作了《以敵後游擊戰牽制日軍，以伏擊戰、殲滅戰消滅日軍》的報告，對八路軍出兵以來幾次經典戰例進行了分析點評。抗日軍政大學校長、陝西省軍區司令、教導師師長劉一民，以收復太原戰例為基礎，在會上作了《採取機動靈活戰術，集中優勢兵力，合力配置使用火力，各個擊破敵人》的精彩言，特別是對消滅21旅團這種日軍機械化部隊時採用的炮火覆蓋、密佈反坦克地雷、火箭筒攻擊的打法，進行了詳細介紹，引起了參加會議的幾個師長的高度重視。

下午，正在太原執行警備任務的敎一旅一團一營，進行了戰術表演。

115師師長**看完一營的戰術表演后，沉思了許久，對政委聶榮臻說，如果八路軍的戰術水平都能達到一營的水準，日軍華北方面軍頂多還可以再支撐一年。

聶榮臻大為吃驚，因為他對**的戰術素養太清楚了，就問**是不是有點誇大了。

**搖搖頭，悶聲說道：「當然，.我軍不可能都達到這種水準。就是教導師的部隊，絕大部分也達不到這種水準。因此，華北方面軍還能多存在幾年，甚至在幾年內還能保持進攻態勢。我看啊，這次太原之戰，與其說是劉一民戰略戰術上的成，不如說是部隊培養訓練的成。這種部隊就是和日軍生遭遇戰，一比一自然是勝利的，一比二也不會失敗。這劉一民在陝西又是抓生產，又是搞土改，想不到部隊訓練一分鐘都沒停下過。我們的115師可是落後了啊！」

聶榮臻見**有點悶悶不樂，笑.了一下，說道：「我們迎頭趕上就是了么。再說，這教導師的骨幹部隊里，也有我們老紅一軍團的血脈，要是你願意，可以給劉一民說一下，從他這裏抽兩個團加入到我們115師，接受你的指揮。」

**再次搖搖頭，眯着眼，向遠.處看去。聶榮臻知道，自己的這個老夥計已經起了爭勝之心，就不再說話，陪**靜靜地站立。

晚上，教導師在晉祠設宴，款待總部長和幾個師.的長。

酒到酣處，120師師長賀龍拉着劉一民的手說他不夠.意思，當面敬酒時口口聲聲喊哥哥，背地裏不知道怎麼笑話老哥哥呢。教導師有個旅的炮兵，120師連個炮兵連都湊不齊，大部分戰士手裏的步槍連膛線都沒有了。知道的說是教導師原來基礎好，打的大仗多，繳獲多。不知道的會說總部長偏心，同樣都是八路軍，為什麼富裕的太富裕，貧困的太貧困。現在，120師說是主力師，其實，實力連教導師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都達不到，這將來遇到大仗，不要說當主力了，就是給教導師敲邊鼓、打下手，恐怕教導師都看不上。因此，他這次來是訛上劉一民了，重炮要，小口徑炮也要。給他一個炮兵營的炮太少了，說什麼也得給一個炮兵團。要是不給一個炮兵團的話，那至少也得給他裝備一個旅的日式武器，步槍、機槍、擲彈筒，有啥要啥。

賀老總這一說，酒桌上的氣氛馬上就活躍了，連.忠厚的劉伯承師長也說，129師這次無論如何要多弄點槍炮回去，總不能讓老紅軍戰士拿着川造步槍去對付日軍的飛機坦克？

**師長說，兵.工廠生產的八一式自動步槍精度高、火力強，實在是殺鬼子的利器。不知道為什麼劉一民同志竟然下令限制生產，要是多生產一些，把全軍武器制式化，那該多好。是不是教導師裝備的差不多了，就不讓生產了？要是那樣的話，115師就全師併入教導師，兩師合兵一處，共同指揮。他願意做劉師長的副手。

看看大家邊喝邊說，邊笑邊吵。劉一民不得不站起來解釋，一個是八一自動步槍的問題，當時出征在即，來不及生產那麼多，只能集中力量生產彈藥，保證各師彈藥供給，總不能讓戰士們槍里只有5子彈就上前線？以後兵工廠一定會想法提高產量，盡量滿足部隊作戰需要。不過，這種槍技術含量高，千萬不能落入日軍手裏。日本的工業水平比中國強大的多，要是讓他們得到了槍，很快就會仿製，那就麻煩了，這也是限制生產的一個主要原因。第二個是炮兵問題，各師原則上最少應該有一個野炮、山炮彙編團，能有一個炮兵旅更好！這次雖然一個炮營的大炮是少了點，可只有這麼多。不過，很快各師就會有炮兵團了，因為兵工廠正在加班加點生產，我們自己生產的新炮不久就會運過來，裝備部隊。以後，教導師要開赴山東，很難再得到兵工廠的補充，其他各師補充卻很方便。至於輕武器，大家隨便挑，看上什麼拿什麼。這以後，守着日軍這個運輸大隊長，那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麼有什麼么？各位都是孫武再世、武侯重生，對付個小日本算什麼。那還不是今天打他的頭、明天踢他的腚、後天捅他的腰眼子，別說是槍啊炮啊的，就是想把日本天皇的老婆拿來耍耍，也不是沒有可能么！

這一說，幾個八路軍名將全部都笑的前俯後仰的，賀老總端起一杯酒，硬生生地灌了劉一民一杯。灌完才說，看不出來，小兄弟是真的學壞了，又花又色，一邊要把蔣介石送來的美女趕走，一邊又惦記上了日本天皇的老婆，太牛了。不過，老哥提醒你，小心回去小唐讓你跪地下。

由於和徐向前師長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飯，劉一民特意給他敬了個酒，請他有時間的話，多到教導師各部隊走走，指導指導教導師的戰術。

徐師長謙虛地說：「指導不敢當，學習是必須的。」兩個人會心一笑，喝了滿滿一杯酒。

第二天，各師長帶來的部隊，在左權副總參謀長的安排下，到教導師後勤司令部領取了武器彈藥，把教導師多餘的武器拿了個精光。劉一民特意交代吳征，讓給各師一點繳獲的防毒面具，使各師對日軍毒氣戰有點了解，提前防範。

各師長走後，劉一民就命令馮達飛率一部分學員把飛機飛回西安，以後就直屬軍委領導，讓戴維領着3個美軍教官和剩下的學員繼續隨教導師行動，準備有機會再搞點日寇的飛機。

馮達飛不願意離開教導師作戰序列，提出可以把航空隊編入教導師，隨教導師前往山東。

劉一民說：「日軍國內調派的援軍馬上就要抵達華北，日軍新的航空兵團隨時就可部署完畢。我們第一次偷襲是打了敵人冷不防，以後再想偷襲就比較困難了，最起碼是要付出犧牲的。現在航空隊很弱小，只能避開敵人的進攻矛頭，到後方去訓練。等你什麼時候訓練出500名飛行員了，我們就可以和敵人進行空戰了。以後，你就是航空隊的當家人，一定要記住不能蠻幹。這是我們空軍的種子，我期望着它能生根芽，有小變大，茁壯成長。飛機我會給你弄的，你的任務是把我們的航空隊訓練成一支稱雄世界的空中勁旅。」

馮達飛莊重行禮，大聲吼道：「保證完成師長交給的任務。請師長放心，你是我們空軍創始人，你的命令任何時候都是航空隊的戰鬥命令，我們會堅決貫徹執行的！」

劉一民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讓馮達飛把機場所有的設備都想法運走，連個螺絲釘都不要放過。

兩天後，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率領長官部回到了太原。

劉一民本來想拒絕閻錫山回太原的，但朱總司令告訴他，現在不是拒絕閻錫山回太原的時候，他要太原，給他就是了。我們只要農村，要在廣大農村建立基層政權，夯實根據地基礎。劉一民只好命令部隊開放城門，歡迎閻司令長官回駐太原。

閻錫山本來是歡天喜地回太原的。但這種歡喜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太原成了一座空城。不但軍工廠、機器廠的設備沒有了，連那些民用工廠的設備也被搬空了，甚至連這些工廠的工人、技師也都不見了。這可都是自己多年的心血啊！

閻錫山心裏知道這必定是八路軍的傑作，日本人不會動作這麼快的。再說，以日本的工業化水平，也未必會看上自己的這些家當。

氣憤不下，閻錫山在抵達太原的第二天，就約見朱老總。

「玉階兄啊，你們這麼做好像過分了？軍工廠設備搬走也就算了，怎麼連民用工廠的設備都搬走了啊？這不是把太原弄成空城了么？」

聽着閻錫山氣憤莫名的話，朱老總心裏好笑，但還是認真地說：「閻長官，請不要誤會，我們是搬了一點電廠的設備，但只是很少一部分，其它的都被日軍運到平津去了。教導師炸毀的火車上，就有一個車皮拉的是工廠設備，可惜都被損壞了。教導師長劉一民報告說，他本來想利用軍工廠抓緊生產一點彈藥，補充部隊的。可惜佔領太原后才現，機器都被日軍運走了。據一名翻譯交待，日軍是把這些設備運到平津，再轉運到瀋陽，與張學良原來的兵工廠合併，擴大瀋陽兵工廠的規模。日軍計劃以後在華作戰的武器彈藥，60都要在瀋陽兵工廠生產了。民用設備則運到平津設廠，日軍認為那裏是後方，相對安全。」

閻錫山眼一翻，心裏想，我老漢要是相信你們的鬼話才怪呢。日軍佔領太原才幾天，運彈藥輜重都運不過來，哪裏能有時間和精力去運設備。就說：「玉階兄，八路軍收復太原是大件，可是搬空太原是不對的，是對不起山西人的。你那個叫劉一民的師長，搞這一套很在行，原來就敲詐過我老漢。我想，這次怕是還是他的傑作。我真想不明白，你們**人口口聲聲為國為民、兩袖清風，怎麼就會有這樣一個一心弄錢的幹部？我老漢好心寒啊！」

朱老總心裏想，要不是我們收復太原，這些東西豈不是要為日軍侵略中國生產物資和彈藥么？你早幹什麼去了，現在想起來心疼了？晚了！

想歸想，朱老總還是和顏悅色地說：「閻長官對劉師長誤會了。對了，他就在晉祠，要不讓他來見見閻長官，當面向你彙報一下？」

閻錫山心裏把劉一民恨的要死，本不想見他，但轉念一想，這個劉一民不是個簡單人物，見見也行，看他能怎麼說。

於是，劉一民就奉令來到了閻長官的第二戰區司令部。

一見劉一民，閻錫山心裏大為吃驚，這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後生，星眉朗目，面如冠玉，特別是那一雙黑寶石一樣眸子，深如潭水，根本就見不到底。

閻錫山心裏感嘆，這明明是一個風度翩翩、氣質群的濁世佳公子，哪裏會是一個動輒成千上萬地殺戮敵人的名將么！

再細一打量，這劉一民站在那裏，不卑不亢地，渾身自然散出一種淵停岳峙的氣度，泊泊然，淡淡然，讓人在生出一種仰之彌高的感覺的同時，還有一種清風明月、願意親近的感覺。閻錫山心裏暗道邪門，這種人物怎麼會去當了**，要是在山西，在自己手下該多好。兩個人一個負總責，展經濟，一個統帥部隊，保境安民，該多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