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餐廳之會

尚在餐廳之外，陳便感受到了遠處的黃昏線隱約隔開了浮躁的人聲，渲染出一絲寂靜。

「那讓我見見這位女神吧。」

陳朝着自己笑笑，散去雲霧，拖着長袍朝着朝着寂靜的中心走去。推開黃銅的餐廳側門，入眼的食客並沒有像陳以為的那麼歡樂，看起來好像都很輕鬆一般的緊張。一群人的頭都朝着陳的方向轉來，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陳。

這一看就讓陳有點尷尬了，難不成是因為暗夜女神在這他們不敢開玩笑？陳覺得自己應該想到重點了，在一個六級生命釋放氣息，就算只是簡單的「告知」，這些不到四級的巫師又怎麼有心情玩樂。而在這樣氣息的「壓迫」之下，陳還敢進入餐廳，那麼這件事怎麼說也跟陳有點關係。

「大家好。」

陳笑着朝眾人打了個招呼，這樣可以讓他不尷尬一點。

不疾不徐地順着古樸的銅色旋梯朝着房間走去，暗夜女神所在的包間是二樓的第三間。門是半開的，木質的門板上紋刻着古典的銅質字母。

陳輕輕推開門扉，若說他心裏不對這一次見面抱有一定期待是假的。前世他年青時就對道侶有着嚮往，但隨着靈氣的消退仙道再難有所成就，原本略有心儀的女子也多是宗門子弟，隨着洞天離去自然也再無聯繫。

若是說原本陳不會因為實力強弱感到不自在，現在突然想到這一方面倒讓陳顯得有些不自在了。不過陳很快就平緩了心態，準備笑着朝這位暗夜女神打個招呼。

右手輕輕推開木門，整個包間是呈圓柱形，中間擺放着黑色的寶石長桌。

「陳？」

「是我。」陳輕輕地笑了一下，回答道。

「您是暗夜女神？」

「嗯，你可以叫我黛侖希爾。」

黛侖希爾的吐字無疑是清晰的，黑色的裙子襯托着她雪白的皮膚，她有着與陳同樣的黑色長發和黑色瞳孔。長發如同波浪一般整齊的披散在一邊，微亮的燈光下微微低垂的眼神訴說着平靜，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如同藝術品一般高貴。

「好。」

陳出奇地趁著坐下的一刻將長袍順着腰間理順，他坐在黛侖希爾的對面，準備品嘗著美味的食物。

剛一坐下，眼前的餐盤就出現了一份肉排，金黃的脆皮上澆淋著紅色的醬汁，幾片不知名的蔬菜點綴一旁，和著幾根旋轉的麵條映襯著肉排。切下一份肉排放入口中，酒香與肉香交融其中，炙熱地衝擊著陳的味蕾。

不知怎麼的，陳沒有再說話，只是一直重複著切與吃的動作，偶爾瞥見一眼黛侖希爾，發現自己的吃相似乎有些不雅，陳想了想，仍然繼續吃下。

隨着不斷的進食，陳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力也在不斷的升高，想來這就是黛侖希爾所說的好處了，他終於放緩了速度。

「我不缺這一點。」

「那行。」

陳又再次回到了原來的進食速度，陳確實是對黛侖希爾有些好感的，但一來也只不過是好感，陳希望無論是否為友都遵從他的社交法則，所以他願意相信時就選擇相信，不會思考後續付出的代價，在他的觀念之中「送」和「代價」是必須要分開的，而且他也有這樣的資本。

而二來再而是如果有機會相契相合、耳鬢廝磨，那他也不希望他的愛人了解到的他不是真實的他，所以正因為有好感他更要貫徹自己的理念。

看着眼前沒有吃相的陳，黛侖希爾心中是有些驚訝的，

在眾神世界而已禮儀的重要是從神明貫徹到世俗貴族的，無論是否強於她都沒有人會如同陳一般毫無禮儀。不過如果不是天性自由，她也不會隨着美神叛變到巫師世界，所謂的禮儀也只是因為養成了習慣無所謂改掉而已。

或許無論是黛侖希爾還是陳都沒能想到他能吃兩個小時，但隨着陳決定開始吃甜品，上菜的時間便越來越長，陳潛意識中略有迴避的對話也來臨了。

「聽說你是其他世界轉生來的？」

「對的。」陳點點頭。

「我看你的出行方式有點像仙道星界的人，方便告知嗎？」黛侖希爾用勺子挖了一勺黑色的雪糕放入嘴中。

「你猜對了。」陳笑一笑：「不過也不能完全那麼算，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到底是哪個星界的，因為我並沒有出去我所屬的位面過。如果猜測的話我覺得我的位面有可能位於眾神世界和仙道星界的交集區域。」

「交集區……」黛侖希爾再次沉思什麼，她確實聽過那一片交集區，那些位面多半都沒有什麼潛力，而且內部被星界的形態同化逐漸出現星球，位面的物質和能量都大大分散，位面內的生命也都沒辦法接觸到法則。

「能夠超脫完全是巧合了，如果再來一次我也沒有把握。」陳攤了攤手，以此表示自己的無奈。

「但你已經成功了。」黛侖希爾認真地看向陳，陳點了點頭。

接下來黛侖希爾和陳聊了聊美食、樂器、文章的喜愛，沒有聊太多關於世界的話題，雖然陳的聊天很直白和無趣，但黛侖希爾活了數十萬年早已經脫離了話術的趣味，如果所說為真的話那和陳確實算是志趣相投。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黛侖希爾沉默了一會，然後直視着陳。

「沒問題。」陳笑了笑，他知道黛侖希爾肯定有什麼問題是比較重要的，但能和他聊這麼久無用的天他還是感到比較欣慰的，所以也樂於回答她的問題。

「你為什麼選擇了美神殿堂。」

黛侖希爾更多地以陳述的平淡語氣朝着陳說這句話，儘管以她的感覺和經驗陳應該不會危害到美神殿堂，但這終究是她親妹妹的重要的組織，所以她必須替美神問這個問題。

聽見這個問題之前陳以為黛侖希爾要問一些有關巫師世界的問題，或者是想得到他的一些承諾，但沒想到是替美神問這個問題，有這樣的姐妹想來應該是很幸福的事。這不算是什麼難題，陳自然也很輕鬆的回答：

「我喜歡這種歡樂、輕鬆的氛圍，它使我擁有……嗯，我幾乎不曾有過的美好。」

陳也不知怎麼會說出最後一句，剛說出口他便有些後悔，儘管這一世有了家人他變得感性了很多，但也幾乎不會表達自己脆弱記憶的情緒。仙道之爭，末世求法，殘酷絕不是一般說說的。

「那沒問題了。」

黛侖希爾嫣然一笑，陳的回答比她能想到的更加滿意，但她能感受到陳的心緒，所以知趣的沒有再問下去。

「你以後有事可以找我，我免費幫你做一件事，當然，過分的不行。」

黛侖希爾化出一個印記飛入陳已經取代了巫師書的巫師塔中。

「那我可不會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