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上皇心中猶豫,他道:「長雲,陪朕去看看甄氏。」

「是!」老太監扶著太上皇去往慈安宮。

慈安宮的大門緊閉,門口有侍衛把守,侍衛見到太上皇后,連忙行禮請安。

「把門打開吧!」老太監對侍衛道。

侍衛連忙將慈安宮的大門打開,老太監則扶著太上皇進了慈安宮。

自從太上皇將帝位讓給了皇帝,甄貴太妃也升了一個輩分,住進了以前是給太妃們住的慈安宮,只不過考慮到太上皇對甄貴太妃的寵愛,慈安宮就只住了甄貴太妃一個主子,其他的太妃們別院而住。

而自從甄氏住進了慈安宮,這還是太上皇第一次踏足慈安宮,平時都是甄氏主動去向太上皇請安,畢竟太上皇已經不再是皇帝,不需要再雨露均沾,可以任性的留後妃在他的宮殿過夜。

太上皇進了主殿,他就看到甄氏和以往的打扮不一樣了,以前她都是濃妝重抹,打扮的莊嚴又肅穆,或許是因為閉門思過,她只梳着最簡單的髮髻,頭上也只插了兩三朵顏色清雅的絨花,身着白色單衣,依靠在窗前,似乎在想着什麼,看着甄氏如此模樣,這倒是讓太上皇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甄氏的場景。

那時候她身着鵝黃色的衣裳,也是梳着最簡單的髮髻,髮髻上也是帶着兩三朵顏色清雅的絨花,她跟在奉聖夫人身邊,含羞帶怯的看着自己,他明白奶娘的意思,奶娘離開了他身邊,又害怕他忘記了甄家,畢竟甄家的子孫中也沒有什麼有能力的孩子,這才想着送一個姑娘在他身邊,好保障甄家的榮寵不斷。

「在想什麼?朕來了也不接駕?」皇帝坐在主位上,問道。

甄氏坐在太上皇下首,一臉拘謹的看着太上皇。

太上皇坐在椅子上,甄氏給太上皇斟茶,太上皇突然開口道:「你和忠順真的想救下勇毅侯?」

甄氏回過神來,她看到太上皇來了,連忙過去給太上皇請安,「參見陛下!」

甄氏要送他,結果被皇帝阻止了,道:「有個消息你或許還不知道,奶娘去了。」

甄氏斟茶的手一頓,她將茶遞給太上皇,順勢又坐在太上皇懷中撒嬌道:「畢竟勇毅侯幫助瑋兒良多,現在他有難,瑋兒也不好袖手旁觀,陛下就幫幫瑋兒這次吧。」

「罷了,既然如此,朕最後幫瑋兒一次。」說完,皇帝就站了起來就準備離去。

「好!」太上皇沒有拒絕,跟着甄氏去了卧室。

好一會兒,甄氏才收拾好了心情,她看着太上皇的衣裳被自己的眼淚浸濕,有些不好意思,道:「陛下,臣妾把你的衣裳弄濕了,不如臣妾服侍您去換一件。」

「起來坐!」太上皇道。

「怎麼了?是在怪朕把你禁足嗎?」太上皇見狀,問道。

太上皇無奈的嘆了口氣,再次確認道:「你們真的想好了?這是朕最後一次出手了,你們確定是要保全勇毅侯?」

等太上皇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后了,太上皇不僅換了一身衣裳,還洗了一個澡,甄氏也換了一身衣裳,白色的單衣換成了天青色的,看着依舊清新。

甄氏拘謹的來到太上皇身邊,她拘謹的坐下,完全不敢像以前那樣放肆。

「什、什麼?」甄氏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太上皇這麼一問,甄氏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她一下撲到太上皇懷中,開始哭訴:「陛下可把臣妾嚇壞了,陛下從來沒有這樣對過臣妾,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恃寵而驕,以下犯上,臣妾以後不會了,還請陛下原諒臣妾的不是。」

原本他是不想收的,只能說奶娘真的很了解他,也很會選人,當時的甄氏目光極為單純,想法也十分的純真,這讓一個在權利的慾望中心遊走的人看到后心生喜愛,他最終還是收了下來,什麼時候,甄氏的眼睛裏帶着嚮往權利的目光呢?

「朕又不吃人,坐過來吧。」太上皇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甄氏坐過來。

太上皇抱住甄氏,拍了拍她的後背,任由她發泄著。

甄氏不明白其深意,只重重的點頭。

「晚一點應該會有人來告知你這件事。」說完,太上皇就離開了慈安宮。

太上皇離開后,眾人就知道,甄氏被放出來了,忠順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立馬入宮,告知甄氏奉聖夫人仙逝了的消息。

聽聞奉聖夫人離世,甄氏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打擊,她在家的時候,與奉聖夫人的感情極好,所有的孫輩中,奉聖夫人最心疼的也是她,沒想到,她連祖母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再聽忠順說奉聖夫人寫了信給太上皇,甄氏徹底綳不住了,她知道,奉聖夫人這些年身體不好,一直在好好養身體,定是因為她,為她費心謀划,才導致身體垮了,徹底撐不住了,她現在才明白太上皇話中之意。

回去的路上,太上皇突然道:「這個世界上,人心最是善變。」

「奴才愚鈍,不懂陛下深意。」老太監道。

「今日見甄氏,就想起了當年朕第一次見到甄氏,那時候的甄氏害羞、靦腆,眼睛裏的目光如水般清澈,今日再見甄氏,一如當年的打扮,只可惜,眼睛中只有慾壑難填的慾望,再沒了當年如水般清澈的雙眸,真是可惜呀!」太上皇道。

老太監閉嘴不言,他知道,太上皇只是想抒發一下心中的感慨。

「生活在宮城之中,誰又不會被慾望吞噬呢?朕已經提醒過她了,罷了,回去吧。」太上皇笑了笑,只是笑中帶着凄涼。

太上皇回宮后就讓老太監將皇帝叫來。

皇帝看着鋪滿自己案板的摺子,全部都是參用勇毅侯的,大大小小的罪狀,一共一百零八條,皇帝也知道,其中有一些和勇毅侯八竿子打不到,只不過,為了增加勇毅侯的罪狀,這些人也加了進去,只是,主要的幾條罪狀勇毅侯是跑不了的。

私自豢養私兵,讓身邊的人圈地建造養馬場,讓百姓流離失所,還封住了百姓上告之路,甚至對這些失去家園的百姓大肆屠殺,貪墨軍餉,為了提拔自己手下的人,搶奪別人的軍功,更別說,扶持忠順,狼子野心,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陛下,太上皇身邊的人過來請您過去。」錢良道。

「奉聖夫人死了?」皇帝突然問道。

「已經死了,金陵總督已經上報,奉聖夫人死後,有一些東西送入了京城,也有東西送到了太上皇宮中,想必太上皇也知道了。」錢良知道皇帝想問什麼,他回答道。

「那這個時候,太上皇找朕是所為何事?」皇帝繼續問道。

錢良搖頭,「奴才愚笨。」

皇帝輕笑一聲,他想了想,然後拿起手邊的一本奏摺放入衣袖中,然後起身,離開御書房,去往太上皇宮中。

「陛下,皇上來了。」老太監在太上皇耳邊稟報道。

太上皇睜開眼睛,道:「請皇帝進來。」

老太監出去,將皇帝領了進來。

皇帝看到太上皇之後,連忙給太上皇請安,「參見父皇!」

「起來坐吧。」太上皇道。

皇帝起身,在小太監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知父皇叫朕前來所謂何事?」皇帝開門見山的問道。

「勇毅侯案子,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太上皇也沒轉彎。

皇帝微微一笑,然後從衣袖中將奏本掏了出來,雙上呈上,道:「這是朝臣們擬定的勇毅侯的罪狀,一共一百零八條,請父皇過目。」

老太監來到皇帝身邊,從皇帝手中接過奏摺,然後遞給太上皇。

太上皇接過奏摺看了起來,從最開始豢養私兵開始,到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林林總總,湊了一百零八條罪狀,太上皇看過之後又將奏摺交還給了老太監,老太監又將奏摺交還給了皇帝。

皇帝接過奏摺,又重新放進自己的衣袖中,等待太上皇的後文。

果然,太上皇問道:「皇帝對勇毅侯是什麼章程?」

「如此罪狀,自然要秉公嚴懲。」皇帝道。

「勇毅侯為朝廷四處征戰,立下赫赫戰功,如果貿然處置勇毅侯,是不是會惹得邊疆的士兵們士氣不振,如今北邊虎視眈眈,如若士氣不振,是不是會給北邊有機可乘?」太上皇道。

「非也,勇毅侯雖然為朝廷四處征戰,立下戰功,可是,當初就已經獎了,勇毅侯的爵位就是朝廷給他的獎勵,而且勇毅侯犯下的錯誤當中,就有排除異己,剋扣軍餉,士兵們上陣殺敵,得不到應有的獎勵,勇毅侯將這個功勞給了自己的親信,這才是會讓士兵們士氣不振的根本原因,朝廷懲罰了這些剋扣軍餉,搶奪戰功的將領,這才是對士兵們的交代。」皇帝此言義正言辭。

「皇帝如今成長了。」太上皇看着眼前的皇帝,再想起十多年前,那個戰戰兢兢的皇帝,時間還真的挺磨礪一個人的。

「都是父皇教得好,兒臣能有今日,也是全拜父皇所賜。」皇帝毫不退讓。

「勇毅侯是忠順手中唯一一張軍方的牌了。」太上皇道。

「朕知道,可是,這張牌不怎麼好用,還沒發揮最大的作用,自己就作死了」皇帝道。

「忠順想保住勇毅侯。」太上皇繼續道。

「忠順手中沒有另外一張牌能替代這一張,自然要費盡心機保住。」皇帝並不意外,他看向太上皇,問道:「所以,父皇是打算一如既往的幫助忠順嗎?」

「奉聖夫人死了!」太上皇突兀的轉移了一個話題。

「這件事朕也知道,金陵總督的帖子已經遞上來了,所以,為了奉聖夫人的遺願,父皇是想出手保住忠順的這一張牌嗎?」皇帝問道。

「你想要什麼?」太上皇沒直接承認,而是丟給皇帝一個要求。

「朕想要什麼都行嗎?」皇帝笑着問道。

「你說說看。」太上皇道。

皇帝笑了,道:「比如父皇手中的暗衛。」

聽到皇帝提的這個要求,太上皇意外又不意外,雖然這些年皇帝被他打壓,可是,皇帝應有的東西他早就學會了,「朕也有一個要求。」

皇帝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太上皇居然會真的答應。「什麼要求?」

「瑋兒終究是你弟弟,朕的兒子就只剩下你們兩兄弟了,等朕不在了,你放他一條生路,他會這樣,也是朕的過錯。」太上皇嘆了口氣道。

皇帝真的很多驚訝太上皇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也許真的是年紀大了,心軟了吧。「忠順畢竟是兒子的親弟弟,自要他日後安分,朕答應父皇的要求。」

太上皇伸手,將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拿了下來,交給老太監,老太監將扳指遞給了皇帝,小聲道:「這邊是指揮暗衛的信物,晚上就會有人來給您請安了。」

皇帝接過扳指,起身道:「多謝父皇,那兒臣告退。」

賈瑚突然發現,朝中彈劾勇毅侯的摺子被皇帝壓了下來,宮中很快有消息傳了出來,皇帝去見了太上皇后,就將彈劾勇毅侯的奏摺壓了下來,大臣們都以為,是太上皇再次出手向皇帝施壓了,所以皇帝才會將摺子壓下來,所有大臣都憤憤不平,除了忠順這邊的。

見皇帝將摺子壓了下來,忠順又開始得意洋洋的,果然,父皇還是最心疼他的。

皇帝懶得和傻子計較,得到實際的好處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勇毅侯,來了這麼一出后,平時也低調了許多,也有仔細約束家人和屬下們,讓他們這段時間不要再闖禍了。

到了下半年,娘娘們的園子修建好了,果然,第一個回家省親的是皇后,賈瑚帶着小輩們站在酒樓的包廂中,透過窗戶往下看,看着底下的排場,眾人紛紛議論,說不虧是皇后,就是氣派,這一日,承恩侯府獲得了滿京城的關注。

「還真是熱鬧,過去了這麼多人,還不見皇後娘娘的鳳鸞轎。」探春道。

「還早著呢,要等各種儀仗過後才到皇后的鳳鸞轎。」賈瑚道。

儀仗走過之後,一個金頂金繡的鳳鸞轎出現在眾人眼前。

「姐姐們快來,皇後娘娘的鳳鸞轎出現了。」惜春叫道。

迎春和林黛玉也趕忙湊到窗戶旁看了起來,發現轎子被圍了起來,根本就看不到皇後娘娘的臉,眾人有些遺憾。

「天家威儀,又豈是能讓外人見的。」賈瑚笑道。

「這回來一趟可真折騰,也就能在家待上一天。」尼久感嘆道。

賈瑚笑了,道:「只能待上幾個時辰罷了,現在是戌時,丑時正三刻便要回宮,滿打滿算,也只能在家待上三個半時辰。」

「那花這麼多銀子修建的院子,只接待三個半時辰的貴人?」尼久表示不理解。

「或許,這是家族的榮耀,也是宮中娘娘們的榮耀。」賈瑚道。

尼久撇了撇嘴,道:「咱們蕊兒一定不去宮中,回家一趟,這也太折騰人了。」

「這是自然!」賈瑚保證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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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賈瑚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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