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留學生
忠民大學地處北京西郊，從外交公寓開車過去大約需要一個小時。為此，林宇強特意起了個大早，他先洗了個澡，又換上一身筆挺的西服，站在鏡子前可勁捯飭起來——塗點唇膏，再打點髮蠟，行，夠帥了。看着鏡中帥氣的自己，林宇強滿意地露出了微笑。
磨刀不誤砍柴工，想泡妞，自然要下一番功夫。
一切準備就緒，他輕手輕腳推開卧室門，用一種自己都覺得肉麻的溫柔口吻叫醒了金艷。
「起床了，睡美人。」
「唔……幾點了？」金艷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要出門了嗎？」
說話間，薄薄的毛巾被，順着她圓潤的香肩滑了下來。
我了個去！一股熱血直衝林宇強的腦門，鼻血幾乎噴了出來。金艷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居然還是條男士四角內褲！兩個飽滿白皙的乳（和諧）房掛在胸前，隨着呼吸微微起伏，深邃的乳溝，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排成一字……林宇強獨自在外多年，燈紅酒綠自然不少，可謂吃過見過，但身材如金艷這般恰到好處的，卻實屬罕見。玲瓏的曲線，白皙的肌膚，還有那兩個幾乎要他親命的白白胖胖的酥胸，對他的誘惑不亞於守財奴看到四十大盜的金庫一般。
要頂住！林宇強咬緊牙關，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迴響着一個正義凜然的聲音：林宇強同志，挺住！黨和人民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你怎麼了？」金艷看着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林宇強面紅耳赤，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聲音也低了好幾度：「你先把衣服穿上……」
金艷隨手扯過一件t恤套在身上，眨了眨眼睛說：「我先去刷牙了，有早飯嗎？」
「餐桌上有餅乾……」
看到金艷走進廁所，林宇強才鬆了口氣，心臟還因剛才香艷的畫面砰砰跳動。丟臉啊丟臉，自己起那麼大早塑造出來的良好形象，全因為這小妞的露點大放送而慘遭破壞。轉念一想，他又懊惱不已，我他媽這是怎麼了？白送上門的福利居然不敢看？！
金艷完全沒把剛才的尷尬當成一回事，她簡單刷了刷牙，又接了點涼水打濕了頭髮，胡亂梳理兩下便走出廁所，看到桌上有半盒餅乾，她伸手抓了一把塞進嘴裏。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把林宇強徹底看傻了。
「你平時生活都是這個樣子？」
「是啊……」金艷嘴裏塞滿餅乾，說話間殘渣亂飛，「不過……我早上更喜歡吃麵包火腿，如果再來兩個煎蛋更好。對了，還有可樂嗎？」
林宇強徹底無語了，默默感嘆：時代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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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抵達忠民大學時，正好是早上九點，馬路兩旁停滿了各種檔次的汽車，幾乎快成了二手汽車展銷會，校門前的狀況更加慘不忍睹，陪同孩子來報道的家長們差點把鐵門擠爆。來時路上，林宇強滔滔不絕地為金艷講解著學校的歷史，很明顯是備足了功課：「我跟你講，忠民大學是八十年代后建立的學校，由國家國防科技工業局投資建立的。你一會兒看到的校園區，幾十年以前是一所軍事基地。按資歷講這學校只能算小輩兒，但學校的質量和師資卻是名校級別的，尤其是機械工程學專業，近幾年培養出了不少人才。」
「齊長墨是機械工程學的教授？」金艷只在乎她的目標。
「是的，你只要堅持在這裏上課，就一定有機會接觸到他，到時候就看你的手段了。」
「手段？」金艷不禁得意起來，「我確實有不少專門為他準備的小把戲，希望他那老身子骨能挺得住。」
「……」
林宇強原想陪同金艷一起進學校簽到，但遭到了她的拒絕，只得作罷，目送着她獨自走進校園。他還沒有察覺到，在和金艷相處不到一天的時間裏，自己的腦海里，幾乎無時不刻全是她那張可愛的臉。
金艷背着行李，跟隨人群往學校里走，她今天特意換了身不顯眼的t恤和七分仔褲，卻仍然掩蓋不了高翹的臀部和修長的大腿，再加上她那頭亞麻色的長發，走了不到五十米遠便引起了工科狼的注意。
「同學你好！你是新生嗎？」幾個戴眼鏡的工科男緊趕幾步，圍了過來，當他們看清她的臉時，先是一愣，而後臉上全都展露出老海民發現珍珠時的興奮表情。
「你要去哪裏？是簽到吧？」
「哇塞，美女，你是外國人嗎？」有人注意到她的藍眼睛。
「行李很沉吧，我幫你拿，新生簽到處在綜合樓，我帶你過去。」
「你是讀什麼專業的？叫什麼名字啊？」
金艷原本想給牽頭的男生襠部來上一腳，然後趁機開溜，但眼瞅身邊圍着的人越來越多，只得作罷。她的中文並不流利，面對這些群情激昂的學生完全不知該如何應付，就在這個當口，身後突然傳來一嗓門高八度的叫罵聲。
「幹什麼？幹什麼？那麼多人圍着人家一個小姑娘，想幹什麼？」說話的是個中年女人，個子不高，但體格挺結實，她邁著大步，分開人群來到金艷身邊，氣勢絲毫不遜於摩西分開大海。中年女人嘴唇又寬又厚，看樣子就是個能說會道的人，一張嘴簡直就像機關槍：「還圍着幹什麼？趕緊散了！看見女孩兒就興奮，平時學習的時候怎麼沒看你們這麼起勁啊？」
剛才還大獻殷勤的男生一看見她，頓時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乖乖閉上嘴，但並沒有挪窩。
「再不走給你們處分了！」中年女人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男生們唉聲嘆氣，總算不甘心地散開了。中年女人哼了一聲，轉過身，上下打量了幾眼金艷，也露出詫異的表情。
「我說他們那麼興奮呢，你長得還真挺漂亮的……新生啊？」
金艷點點頭，用不太標準的中文說：「我是留學生，名字是金艷。」
「留學生？」中年女人眼前一亮，「我聽說今年有個加拿大來的留學生，就是你吧。」
金艷連連點頭。
「我以為來的是個人高馬大的大洋妞呢！沒想到啊……你還真不像是加拿大人，小臉多秀氣啊。」
金艷用早就準備好的標準答案回答：「我是中加混血。」
中年女人一點也不客氣，不軟不硬頂了她一句：「混血？那你中文可不怎麼樣，家裏人沒教你學好中文嗎？」
「對不起……」
「好了好了，過多的話不說了。留學生登記處在綜合樓二層，這麼着，我就受回累，帶你去報道吧。」中年女人說到這，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是學生辦的李文傑，叫我李老師就行。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
「李老師好。」金艷裝出很乖的樣子，鞠了個躬。
如果說剛才那些男生很讓金艷心煩的話，這個李老師能算的上是他們的祖師爺了，一路上話就不停，問東問西：
「你媽媽是中國人還是你爸爸是中國人啊？」
「我爸爸……」
「你在加拿大住哪個城市啊？」
「蒙特利爾……」
「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
「那你這回真是羊入虎口了，我們這，男女比例嚴重失調，以後追你的男的，還不得排大隊啊！」
「……」
「對了，你長得這麼好看，怎麼來忠民大學了？就憑你，完全可以去電影學院了。這年頭，好多大姑娘都哭着喊著相當明星，我家隔壁的丫頭，想考北影就沒考上。」
「我喜歡理工……」
「真的假的？真難得，現在像你這樣的女孩太少了！哎，對了，你想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我有個侄子，今年二十四歲，在中石化工作，要不幫你們介紹介紹？」
有生以來第一次，金艷領教了北京中年婦女那種視天下大事如己任，大事小事都要問的彪悍侃功。有那麼一二刻，她甚至想瞄準李老師的腦門來一槍，永遠讓她閉上嘴。
綜合樓是一棟高八層的建築，一層大廳被新生擠得水泄不通，經驗老道的李老師拉着金艷的手，沿着牆根擠上了二樓。和一層相比，二層顯得異常冷清，樓道里根本見不著幾個人，兩側牆上掛滿了往期校園活動的相框。金艷的注意力被正對樓梯口牆上的一張相框吸引住了，那是一張文藝演出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個穿着民族服裝翩翩起舞的少女，她笑顏如花，皮膚雪白，精緻的五官散發出驚人的魅力。
「怎麼了？看什麼呢？」李老師湊了過來。
「這個女孩，很漂亮啊。」金艷由衷讚歎道。
「你說她啊……」李老師臉色突然沉了下來，「這個女學生，唉！提起她我就頭大。我跟你說，她之前是念藝術學校的，但只上了半年，突然就莫名奇妙轉到我們學校來，也不知道她什麼背景。反正我就知道，自打她來了我們學校，那幫男生就全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你也看見了，她長得確實很好看，就跟你似的，不過呢，一臉的狐媚相！哪有你這麼乖巧！」說到這，她鄭重其事用告誡的口吻對金艷說：「你可別學她！這種女生，我們學校有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