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軌跡的重合

意外之所以被人稱之為意外，那種或然性和出乎意料的事實總是要讓人的思維停頓一下才會學着去接受現實的存在，「好」的意外，人們總是形容成為驚喜，而「不好」的意外，則被替換成噩耗這種人們都躲避不及的辭彙。

李天佑呆坐在沙發上，微張著嘴看向一旁顯得漫不經心地喝着茶水的李秀滿，這讓的意外讓李天佑有着無法分辨的困惑，片刻之後，李天佑略微消化了一下李秀滿剛剛說的話，這才開口說出了自己進到這裏來的第一句話，「大叔是說讓我去唱歌？」．doulaidu．

「是的。」李秀滿點點頭，語氣中充斥着不容忽視的肯定。

「發專輯？」李天佑眉頭一挑，將身體前傾，眼中帶着極度的不確定。

「是ep。」相比起李天佑的語氣濃烈，李秀滿的回答則更顯得雲淡風輕。

「那還不是一樣！」雖然ep一般被稱作「迷你專輯」，在播放時長上也遠遠不足平時一張cd來得厚重，可是畢竟也是相對於專輯的一種獨立概念的作品集合，被稱為小專輯或是短專輯也不為過，可是重點並不在這裏，而在於企劃的反覆，「公司不是決定讓我走演員的路線嗎？怎麼又會突然讓我唱歌的？」

「……」聽了李天佑的問題，李秀滿稍顯為難地放下了茶杯，同時心裏思考着是否應該告訴他真正的原因，與神話的續約談判徹底破裂之後，董事會決定在合同期滿之前停止神話六人組的所有活動，選擇冷藏之後的s.m.公司也徹底陷入了之前預料過的空檔危機，如果這個時候不適時推出一個新的焦點，那麼s.m.公司流失的將不只是龐大的fans群，股票市場的資金流失才是那些股東們關心的重點。

雖然公司已經有意推出新的組合來取代神話的位置，而且從年前開始也一直在穩步進行中，可是誰都沒有想到事情的轉變來得如此迅捷，猛烈到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往日的建議重又被人提起，一個不算最好的決議在忐忑中被李秀滿力排眾議地敲定，雖然他也無法去承擔這樣做的後果，可是這已經是眼下最好的解決方案。

只不過，這種事情似乎不好直接告知給李天佑這內里隱藏的緣由，雖然隨着時間的推進，外界的猜測總會有被披露的一天，但是只要不承認，誰又能知道真相？

「你只要知道這是公司董事會的決定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多問，況且，多方位發展對於你來說也沒有一點壞處不是？」

沒有任何錶情的臉上讓李天佑無法看出李秀滿是否對自己隱瞞了什麼，可是同樣面無表情的李天佑卻也同樣讓李秀滿猜不出李天佑的真實想法，怎麼回事？為什麼在得知自己即將要推出專輯的事情之後還能這麼鎮定？

辦公室里的氣氛一時間被沉默浸染，彷彿猜謎遊戲一般地兩個人都在猜測著對方的心思，李天佑靠在沙發靠背上轉頭看了一眼隔壁窗口那巴掌大的藍天，對於這間辦公室的熟悉程度讓他只有在看向窗外的時候才會有一絲新鮮感，不過李天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得知這個足以讓任何人欣喜若狂的消息時竟然就沒有一絲喜悅的心情，「那公司原本計劃推出的組合呢？」

「呃？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李秀滿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李天佑會突然提及這個問題，「公司有公司的計劃和想法，你只管把注意力放在你的新專輯上就好，你的ep將由俞永鎮負責，相信最了解你的老師一定會挖掘出你最深的潛力，再加上公司各部門的全力配合，一定會達到最佳的效果！」

那就是說組合的事情要順延了？

李天佑無聲地輕笑了一聲，心裏湧上一陣無奈，他不是那種為了自己的前程就可以去耽誤或者摧毀別人理想的人，只不過這種無心的失誤確實讓李天佑高興不起來，「歌曲的事情怎麼辦？就算是ep，怎麼着也得有個四、五首歌吧？」

「這個你不用擔心！」李秀滿直起身子，將茶几上尚還未來得及飲上一口的清茶朝着李天佑的方向推了一推，這種動作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他們的會面上，畢竟這種有意識地把自己擺在弱勢一方的動作是李秀滿一直都不屑於去做的。

不過今天既不是談判，也不是公共關係的會晤，兩個人的關係從李天佑加入到s.m.公司的第一天就有着明顯的與眾不同，也許是那一聲同樣無所顧忌的「大叔」，也許是在面對自己時的隨意，總之李天佑給李秀滿的感覺總是很特殊。

算上那首新寫的對唱歌曲，不知不覺間李天佑也已經獨立創作出來了四首歌曲了，而且「每一首都是上上之作，如果這樣還不足以為他發專輯的話，那就是在背着金山還要去滿世界的挖礦！」這是俞永鎮的原話，對於自己的學生，俞永鎮明顯有着缺少了自謙的炫耀。

雖然有些不符合s.m.公司一貫的舞曲風格，不過俞永鎮的一句「s.m.公司也是時候做出一些不同的改變了！」卻成為了讓李秀滿冒險選擇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他知道俞永鎮從來都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

道路似乎又重合到了當初猜測的那道最合理的軌跡，可是自從以演員的身份出道之後，李天佑就再也沒有去過學院的聲樂練習室做過任何有關於音樂方面的練習，歌手的感覺似乎也有些被丟棄在了不經意的角落裏，這個時候讓他重新找回，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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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ep！？」朴正洙一臉驚詫的看着李天佑，過大的聲音讓練習室內的其他人都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李秀滿老師該不會是要讓你捨棄電影上好不容易取得的成功，重新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吧？」

「剛剛知道的時候我的反應和正洙哥你一樣，都是有些不太相信！」看着那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表情，李天佑情不自禁地輕笑出聲，「不過公司似乎是想要讓我以演員和歌手的雙重身份一起活動。」

「耶！又可以聽天佑哥哥唱歌了！」林允兒興奮地拉着李天佑的手臂又叫又跳，這個時候得知消息的鄭允浩和金在中等人也圍了過來不住地恭喜李天佑，眼神中透著難以掩藏的艷羨，「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公司肯定不會浪費天佑哥你在音樂方面的天賦的！」

而相比起林允兒的熱鬧，鄭秀妍依舊像以前那樣般站在了圈子的外面，雖然沒有說話，可是顧盼之間，李天佑卻還是讀出了她眼中的含義，默契就在那輕輕的點頭中一如既往。

第二天一早，再次來到俞永鎮的工作室，李天佑竟然有些膽怯的感覺，尤其是在試唱了一遍《天鵝之夢》之後，俞永鎮那緊皺的眉頭更加讓李天佑有着難以言喻的羞愧。

俞永鎮摘下耳機，盯着從錄音師走出來的李天佑看了好一會兒，直接丟下一句，「你現在是這水平！？」然後工作室內便重新恢復了安靜，第一次的專輯試唱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李天佑看着俞永鎮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痛惜，臉上不禁一陣火熱，深深地彎下了身體，「對不起老師！我讓您失望了！」

「有些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我知道公司之前決定讓你以電影演員的身份出道，所以可能就浪費了你本身歌手的天賦，但是，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善於遺忘的人！」俞永鎮轉過頭專註地看着李天佑，抱着雙臂沉吟了半晌才接着說道，「這一次的ep，製作時間非常緊迫，公司也是打算想要借你那部電影的東風，達到短時間內聚集人氣的目的，好在你以前創作的那幾首歌曲我都已經將伴奏製作出來了，不過……」

說着，俞永鎮站起身，從身邊的桌子上拿出了一份曲譜，「關鍵還是在於你新寫的那首合唱歌曲，編曲我還沒有完成，所以這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時間去糾正你已經有些偏離的音樂素養，你的歌唱技巧，情感的投入，還有對於音色的把握，這許多的因素都已經不復之前的水平，音樂是不會說謊的，它已經告訴我，你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進行專業的音樂練習了！」

「呃！對不起老師，前一陣子我一直都在專心忙着拍攝電影，之後又一直在忙着做宣傳，確實沒有多少時間去做練習！」李天佑撓著頭，臉上一片赧然，

「有些東西是靠天賦，而有些東西則是要依靠後天的不斷積累，我希望你能時刻都做好全方位發展的準備，不要到需要時才捉襟見肘！」俞永鎮的聲音不急不緩，但是卻充滿了安撫和勉勵的意味，在這一行里他見過太多擁有天賦的人，有些人被懶惰而毀掉，有些人則被指向了不同的前進方向而浪費了才華，他不希望李天佑也成為這些人當中的一員。

當初s.m.公司決定讓李天佑以電影演員的身份出道的時候，得知消息的俞永鎮和李秀滿第一次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而那場爭吵的結果無人知曉，只不過在第二天，俞永鎮就請假去了國外，直到前一段時間得知要由他來製作李天佑的迷你專輯才回到國內。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會儘快將這首歌曲的前期工作完成，然後我們再開始專輯的錄製工作，對了，還有一點，這首歌曲的合唱者公司已經有了初步的人選，到時候等真正確定下來之後，你們再一起練習合唱吧！至於現在的你——」俞永鎮指著李天佑的胸口說道，「去找朴善珠吧！她會幫你找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