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有人要對金刀門不利

80、有人要對金刀門不利

魏忠賢吞了一口口水,賠笑道:

「嚴公子,嚴大俠,咱家曉得了,你還是把刀收起來吧,待會兒人多,我怕眼雜……」

「哼!」

徐景天把長刀一收,鼻中哼了一聲,然後說道:

「魏公公的性命,現已完全歸你自個兒。希望魏公公好好珍惜第二次生命,留着有用之軀,將來為我大明百姓,做點有益的事。

否則,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像對待皇帝那樣,對你的!」

魏忠賢心中一凜,心想確實是這麼個事兒,眼前這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尋常人別說站在皇帝面前,就算是踏在紫金城的地面上,腿都要抖三抖。

這位倒好,直接把狗皇帝罵了個狗血噴頭,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帝與他有殺父之仇,不,不止,起碼是滅九族的仇。

兩人在一個岔路口悄悄地自然地分開,假裝成兩個不認識的人一樣。

偷偷回望,徐景天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遠,魏忠賢心裏的最後一塊石頭,終於是放下了。

這時候天開始微微的麻麻亮了,藉著微弱的天光,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他沿着路邊魏廷等人留下的記號,一路尋到了魏廷及他的手下們暫住的客棧。

悅來客棧。

走進客棧一樓大堂,就聽到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叫起來:

「爺!」

一樓坐了一位只點了一盤花生米,點了一壺熱酒的漢子,他已經坐了一兩個個時辰了。

店家想請他回去休息,但他總是不肯,只是不斷地叫掌柜沽酒,再續花生米。

他一邊啜酒,一邊嚼著花生米,陰冷的三角眼不斷地翻飛,假裝不經歷地盯着大門口。

這回終於看到魏忠賢的身影闖進來,漢子迅速把手裏的花生米放下,又輕輕喊了一聲道:「爺,您可回來了!我去叫廷姐去。」

魏忠賢把外套解下來,那漢子順手恭敬地接過,魏忠賢說道:「不必了,讓她好好休息吧,接下來或許還有一些仗要打。」

漢子有些懵懂:「爺,不是說等您回來,咱們就去鳳陽,看守皇陵的么……」

魏忠賢一甩袖子,冷然道:

「那是之前!現在,朱家小兒不念舊情,要你爺爺我死!我還去鳳陽作甚?那叫什麼,叫自投羅網!咱們哪兒也不去,就在京城。你可曾聽過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漢子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魏忠賢略顯得意地道:「這是你爺我夜闖禁宮,得出的道理,好好學學吧!」

魏忠賢當時聽徐景天說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很有道理,他決定把從徐景天身上學到的這招,據為己有,並準備在京城實施。

魏廷還是下來大堂了。她睡得並不踏實,聽到樓下熟悉的聲音,她立馬就醒了。

「義父!您沒事就好!」魏廷十分激動。

「義父,那個嚴公子,沒對您怎樣吧?您真見到皇上了?」她眨巴着眼睛,關切地問東問西。

「他?呵呵,莽夫而已,咱家不跟他一般見識。不過,他把皇帝都訓了一通,真是替咱家出了一口惡氣。呵呵呵……」

魏忠賢見親信們都平安無事,心中也是大定,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擠作一團,像老樹皮似的。

「真的?」魏廷對嚴峻斌還是有一些特別的感覺的,眼神裏帶着好奇與驚訝。

「走,上樓回屋裏說吧。」魏忠賢左右看看,警惕地低聲道。

「好的,義父。」

…………

徐景天走回金刀門門口的時候,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金刀門嚴府門口是一條寬闊的大馬路,正對面是一塊巨大的照壁,左右各通向繁華的兩條街。

而這時候,正是從那兩條街旁邊的房子樓上,分別從左右兩邊傳來兩股似有似無的殺氣。

這兩股殺氣在自己推門準備進入嚴府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似乎一開始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後看到自己確定是金刀門的人,他們才爆發了殺氣。

那這麼說來,這兩人絕對不是沈煉他們的人了。

沈煉他們是認得自己的,哪怕是現在天色並不亮堂,身為練武之人,依舊能夠通過觀察人的體態和步態,來確認對方的身份。

所以,現在躲在那街上的人,看來是收到了要對金刀門不利的命令,而並不知道自己是誰。

首先可以排除皇宮裏的人。

他們的效率沒有那麼高。

其次,徐景天一直是拿黑色面巾矇著鼻子和嘴巴的,皇帝也不可能知道他長什麼樣。

雖然魏忠賢似乎不小心叫出了嚴公子的稱呼,但天底下姓嚴的多了去了,再說還有可能是閆公子,或者閻公子呢?

金刀門的門主已經金盆洗手,可以說是與世無爭,之前的仇家基本也已經了結,那麼這兩個暗哨的身份,只有一種可能了。

東廠/錦衣衛!

一定是之前去抓捕魏忠賢的時候,同去的錦衣衛里還有趙靖忠或張英的眼線,所以等那三兄弟復命以後,他們決定把所有知情的人都滅了,當然也包括這個半路殺出的助人為樂的好同志——嚴峻斌(徐景天)了!

「好啊,呵呵,」徐景天一邊往院子裏走,一邊露出冷酷的笑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你以為我們金刀門,還會像電影里那樣,整個門派上上下下被屠戮一空嗎?」

徐景天眼眸中閃過厲色,直接轉身向嚴峻斌父親的房裏走去。

「爹!醒醒!」他啪啪地拍門道。

糊塗老爹正在裏面打着鼾,徐景天拍了好幾下才把他震醒。

「幹啥子呢!阿斌!」老爹一看天色還早,有些不高興地埋怨道。

儘管如此,他還是穿好長衣長褲,給徐景天開門。

「兒子,什麼事啊,這麼早來找爹?是不是銀子有不夠花了?」老嚴眼角帶着眼屎,一邊打哈欠,一邊說道。

徐景天閉住呼吸,不去聞對方的口氣,偏過頭道:「爹,大事不好了!有人要對我們金刀門動手!」

「啊?」老嚴的睡意趕走了一半,他睜大昏花的眼睛道,「不會吧,你別開玩笑啊?」

老嚴身材有些偏瘦,看起來骨架很大,實際上身上並沒有多少肉。

這與他堅持幾十年如一日地辛勤練刀是分不開的。

老嚴伸手,準備量一量徐景天的體溫,他懷疑對方是發高燒說胡話了。

徐景天腳步微動,直接閃過身,然後走了兩步,回頭對老嚴道:「此事說來話長,爹,你關上門。」

「哦,好。」老嚴還在奇怪自家兒子的輕功怎麼好了許多,下意識地就按照徐景天的話做了。

徐景天坐在圓圓的凳子上,將他與錦衣衛三英共同捉拿魏忠賢,又將其放走的事情,和老爹說了。

只不過,省去了拿到許多錢的過程。

這些灰色的交易,徐景天還是不想讓這個淳樸的老爹知道。

老嚴越聽越心驚,到最後整張臉上已滿是汗珠,滴滴答地往桌上滴。

他顫抖地道:「你怎麼敢的呀!?」

「那可是錦衣衛的差事啊!」

「是魏公公,不,魏閹啊!你怎麼能放了他呢?應該一刀殺了他呀!」

他像個迷路的毛毛蟲一樣,圍着小圓桌不斷地轉着圈。

嘴裏還不斷地念叨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然後他忽然抬頭,帶着一絲期待絕望中的希望的語氣,喉結顫抖道:「有沒有可能……你是搞錯了?門口根本沒有暗哨?那些人不會這麼巧,就知道你是金刀門的人吧?」

「你說,會不會是那三兄弟想殺人滅口,不是錦衣衛?」

他給自己找著更容易接受的理由,嘴裏念念有詞:「沒錯,肯定是這樣,絕對不會是錦衣衛,我們安分守己的,不和任何人結黨,不就是怕被牽連進去么……」

說到這裏,他忽然抬起右手,狠狠地一巴掌扇來:「孽子!」

徐景天自然是不會讓他打到的,他飛快地起身,腳下踩着五郎八卦棍教的步法,整個人像蝴蝶穿花一樣,從老嚴抬起的胳膊底下穿了出去。

「唉!」一招打空,老嚴這時候才發現,嚴峻斌已經長大了,不是哪個小時候不聽話,就可以抓起來打屁股或打手心的小男孩了。

「爹,我不會認錯的。退一步講,就算我認錯了,我們加強戒備,總是沒錯吧?」

徐景天開口解釋道:

「古語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就算今天沒有人注意咱們,到時候上面的大人如果不講武德,隨意勾畫了我們金刀門的生死,那我們該怎麼辦?

難道父親覺得,這天底下,還有可以講道理的地方嗎?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住口!」老嚴聽到最後一句,爆發了最大的一聲怒吼。

「峻斌,你怎麼了?!怎麼今天說的全是大逆不道的話?罰你去祠堂抄祖訓,不到吃飯的時候不準出來!」老嚴怒目圓睜,兩手叉腰道。

「呵呵,爹,金刀門生死存亡之際,你還讓我抄祖訓,我不服!我走了!爹,看來你真是老了,金盆洗手是對的。」徐景天帶着諷刺道。

原著里,就是這老爹面對錦衣衛的命令,唯唯諾諾的,不敢爆發,導致最後上下門客包括自己都慘死在大院內,死不瞑目。

「你你你!氣煞我也!」老嚴再也忍不住了,從床邊抽出一把刀,刀背就向徐景天砸來。

他準備好好教訓教訓徐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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