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也算個男人

坐在大廳沙發上的方便有點鬱悶，鬱悶的看着二人忙碌的身影，鬱悶的看着她們像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將自己的東西從卧室搬出，鬱悶的思索著小青說的那句話：哥，你掏的房租最多，我們理應把最大的房間讓給你來住，怎麼能讓大哥自己親口提出來呢。。。

憐香惜玉是一位紳士應該融入血液里的品質，可是方便並不是紳士，但他又總喜歡干一些紳士喜歡做的事，諸如大學時期替女孩買衛生巾，諸如甘願做女孩的感情垃圾桶，縱然那個女孩是自己暗戀的對象，依舊可以保持腰桿筆直，坐懷不亂，任憑肩上的女孩哭的梨花帶雨，隨後丟下一句「謝謝，你人真好」的話語離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方便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是文靜乖巧小鳥依人的清純少女，還是落落大方高雅嫵媚的冰冷御姐，她們趴在自己肩上一邊甩鼻涕一邊抱怨著天下沒有一個好男人的情形都一樣，女孩一旦對你說謝謝，你人真好，你算是徹底歇菜了，每當這個時候，方便總是想問一句，你不是說天底下沒有好男人嘛，為啥還誇我人好呢？不過方便不敢問，因為怕女孩對自己上下打量一番，然後冷不防的甩出一句「你也算個男人？」

是的，方便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到底算不算個男人，在美女面前舌燦生花，嬉笑怒罵簡直是小菜一碟，可一旦真的親近，往往會變得畏手畏腳，已落荒而逃告終，阿浪曾一語中的的指出方便的軟肋——有賊心沒賊膽，而胡海泉給出的結論就比較直接——性功能障礙，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倆人拉着方便直奔城中村的小紅房，那一次，已阿浪急忙制止了方便叫第三個女孩，最後胡海泉不得不厚著臉皮掏出學生證哀求老闆娘給打八折才勉強湊夠「嫖/資」而告終，從此之後，二人對於方便的能力絕口不提，而老闆娘那句「身為大學生還用得着出來嫖，你們是有多窩囊」在方便的耳畔，縈繞許久，直至大學畢業他才覺得自己不再那麼窩囊，並不是因為他交了女朋友，而是因為他不再是學生。

唯一值得欣慰的，小白為方便在沙發上鋪了一個看上去相當溫馨的床鋪，還煞有介事的將心愛的盆栽放在床頭，方便有些感慨，還是頭一次有女孩為自己鋪床，雖然自己曾經有女朋。。。一想到她，方便的心情瞬間低落，往事不堪回首，只在月明中，一如那一晚舉杯邀明月的悲戚。

方便說的沒錯，客廳對他而言是再熟悉不過，前女友每次醉酒回來之後，他總會用心伺候她睡好，自己圖個清靜跑到客廳睡，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次，卧室的女主人換了。

小白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秀髮有些凌亂，貼在香汗淋漓的額頭和胸前雪白的肌膚上，在方便眼中，有些驚心動魄。

「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小白輕聲問道。

「沒有。」

「那房間里的香水和唇膏？」

「就這點秘密也讓你發現了。。。」

小白作恍然大悟狀：「你是彎的？」

方便輕咬嘴唇，略微羞澀的點頭。

「能掰直嗎？」

「那得試試看。」

小白輕輕錘打倆下胸口，一溜煙找小青去了。

方便這麼說也是插科打諢，不然怎麼說？剛分手？那麼依照女孩八卦的性格，一定會纏着自己打破砂鍋問到底，如果真是那樣，自己的顏面何存吶。

早晨六點鐘的辦公室空蕩蕩的，安靜的空氣中充斥着難以言喻的焦躁，無形的壓力，深深烙入每個人的神經。

方便看到李純已經在格子間內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比起自己每日踩着時間點上班。或許，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深知要想成功就要比別人更加用功。

方便照例在公司內和同事們聊天打屁，只是今天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充滿幾分艷羨，方便的內心十分清楚，這都是自己和李純之間的「誤會」所引發的，作為部門甚至公司都有些許名氣的李純，當然不止於出色的外表，去年年會曾被公司評為十大優秀員工之首，方便所在部門最近研發的遊戲《遠古》，就是李純一手再抓，至於方便乃至前任老王，都只是身在其位，未謀其職，李純為何一直在助理的位置上，公司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葩現象，方便也沒有深入去研究過，從李純對待自己的態度來說，她顯然是沒有將謠言放在心上，這也使得方便的內心有點小小失落，自己難道和她在謠言上都扯不上關係嗎？

下班回到家，屋內燈火通明，倆個女孩穿着圍裙，一臉歡喜的筆挺站在客廳，朝着房門外的方便深鞠一躬：「大哥晚上好，大哥辛苦了！」

方便急忙擺手，一臉歉意：「不好意思，走錯了，走錯了。。。」

關門，怔住，轉身，思考。

「沒錯啊，這是自己家，怎麼是走錯了呢。。。」

再次開門，屋內的小白和小青正笑的花枝亂顫。

「你們倆個臭丫頭，搞什麼鬼！」方便沒好氣的抱怨。

「我們想着今天是咱們合租的第一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所以做些菜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小白上前接過方便肩上的挎包，順便把進屋換的拖鞋取出，放在速食麵前。

「誰知道你回來這麼晚！菜我們都熱八遍了！」小青癟著嘴，十分委屈的說。

「對不起。。。對不起，這倆天公司事情多，下次你們不用等我。」方便十分抱歉。

「怎麼，你還想着下次？」小青的臉色有些不善。

「沒有，沒有。。。」方便急忙改口。

「怎麼，你是想趕我們走？」小青雙手掐腰。

「吃飯吧，吃飯吧。」小白打斷了二人之間的談話，方便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依照小青不依不饒的性格，方便這個自詡一向女人緣極好的暖男只怕會破功。

桌上，整齊的擺着四個碟子，一盆湯，四個菜至少在賣相上看起來還是說得過去的，青紅搭配，黑白拼盤，能看出來她們花了許多心思。

「大哥，坐吧，四菜一湯，幹部下鄉，怎麼樣，這規格可以吧！」小白率先坐了下去。

「不錯，真不錯，非常感謝，唔。。。你們怎麼一人端一碗泡麵？」方便看小白端出倆碗泡麵，十分不解。

「大哥。。。我們最近在減肥，晚上基本不吃飯。」小白臉色微紅。

「商量個事。」方便在二人認真的目光中，抓起筷子。

「大哥，你說。」小青目不轉睛的盯着方便的手說。

「以後能不能別叫我大哥，聽着彆扭。」方便伸手去夾菜。

「可是。。。我們叫你什麼呢？」小青的眼神中，有些許緊張。

「可以叫我名字呀。」方便夾起一朵木耳。

「不行，那樣顯得太生分。」小青微微咬着嘴唇。

「那。。。你們就叫我帥哥吧。」方便重新把木耳放下，思索一番說。

「可是。。。你不帥啊。。。」小青輕呼一口氣，認真的說。

「承認別人優秀就這麼難嗎？」方便十分不滿。

「承認別人優秀的前提是別人得優秀。」小青駁斥。

「你們就叫我小哥哥吧，這樣總行了吧。」

「小。。。小哥哥。。。你好像也不太小哦。」小青竊喜。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總不能讓你們叫我老公吧！」方便一本正經的說。

「想太多了，年紀輕輕別想這麼多，傷身體。」小青繼續說。

方便不以為意，重新夾起木耳，放入口中，不待咀嚼，就覺一股辛辣和苦澀充斥口腔，立即轉頭，準備吐出。

「不許吐！」小青忽然起身，滿眼懇求的看着方便。

「。。。。。。」方便已猜出大概，一臉壞笑的看着小青，小青連忙說：「以後就叫你超級無敵大爆炸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集萬千英俊於一身之大大大帥哥。。。」

小青說的語速之快，模樣憨態之可掬，方便劇烈咳嗽起來，而咳嗽所導致的結果就是想要噴射出去的木耳不小心被方便一口吞入肚中。

小青歡呼起來，擺了一個勝利的姿勢朝小白說：「姐姐，今天的婉你刷定了。」

方便看着歪打正著的小青，哭笑不得。

「有那麼難吃嗎？」小白輕聲說道。

方便看了一眼小白，見她的眼神中小小的期待和不解，或許，這世上沒有比上一口菜再難吃的了吧？做足了充分思想準備的方便，再次夾起一片土豆，在小白和小青堅定的目光中送入口中，不過隨即又吐了出來，靠，還真有。

「你們剛才說菜溫了八遍？」方便一陣哆嗦。

「也沒有啦，就三遍而已。」小青吐了吐舌頭。

「首先，我很佩服你們的勇氣，這樣的菜也敢溫三遍，還有，我想請問，為什麼溫了三遍的菜還是生的。」

「不能呀，起鍋，燒油，臨出鍋時倒入青菜，流程沒錯呀。」小白說。

「你們是不是少了最重要的一步？」方便小心翼翼的問。

「沒少呀。」

「翻炒呢？」

「翻炒了呀。」

「翻炒的什麼？」

「蔥姜蒜呀。」

「那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