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心起
夜色入幕，一間屋內。
陳靈墨在為陳淵寒塗抹藥水，今日他看到回來時的陳淵寒，當即大驚。
在知道了下午的事情后，陳靈墨現在滿腔怒火，不時吹鬍子大呼氣。
看着陳淵寒身上一大片青紫紅，他心疼至極，只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同時又恨極那三人，雖然他們遭受到了懲罰，但是陳靈墨仍然不覺得解氣，他絕不允許別人如此欺凌陳淵寒。
雖說他老頭子隱微江湖來到異地，不再為官，但這些年靠着字畫牽連、意趣相染，也是結識了一些頗有權勢的文人俠士，請他們在這件事情上幫忙，絕不是難事。
「寒兒，你可還記得那幾人的樣貌？」陳靈墨此刻已經有了追查三人的想法。
「記得，不過卻是不必」陳淵寒知道他爺爺的想法，卻出言制止了。
陳靈墨聞言，眼皮不由得出現了顫動，他沒有說話。
他不能忍受自己孫子遭受毒打，他雖說是一介讀書人，但也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
而陳淵寒這時又開口了：「其一，他三人已被大俠重懲，也算結果了；其二，我知道爺爺是寵愛我，見不得孫兒受這般毒打，而正因此，爺爺氣便重了些，未無賭氣、護犢之意；其三，要追查他三人，亦要爺爺各方奔波，少不了一番勞累，孫兒不想讓爺爺如此這般」
聽得此話，陳靈墨久久沒有動彈，只是眼角，卻悄然紅潤，溢出幾點濁淚。
「你太懂事了，唉.....」老人有氣無力地嘆道，語氣中含着心酸、深深的無奈，以及一種憂愁。
他心疼這個傻孫子太懂事了，到這個時候都在為他着想，他多希望陳淵寒任性一回，有什麼事他老頭子給他擔着！
對待這樣的孫子，他心中即欣慰又有深深的愧疚。
「爺爺，你知道那個朱紅木盒的來頭嗎？」
卧在床上的陳淵寒指了指旁邊的木盒。
老人這才順着看向了木盒，拿起來放在前面的木椅上。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個木盒似乎不簡單，起初的時候因為注意力都在陳淵寒身上，所以他並沒有太過注意這個木盒。
此刻他眼神收凝，仔細端詳著這個木盒，一壺茶的時間裏，把它前前後後反覆細細查看了數遍，不過任他怎麼查看也是看不出任何結果。陳淵寒在他眼中看不出任何色彩，看來這件東西連他爺爺都沒見過了，他心裏如是想着。
老人揉了揉眼睛，不再查看，「這木盒，沉重異常，我看不出任何東西，但以我這些年的經驗來看，怕非俗物」老人緩緩道。
「那能打開嗎？」陳淵寒沒有在木盒上面看到任何開關。
「不知」，陳靈墨剛剛沒有發現任何開關竅門。
不過他見陳淵寒對此很感興趣，便嘗試再找找機關了。
陳靈墨自認為一生之中也算見識了不少，便用起了以前見識的一些經驗手法。
只見他右手拇指食指分別落於兩處，同時按壓下去，不過卻沒有任何動靜。
他又一左一右往木盒左右寬面按下，依舊沒有動靜。
又一手按在木盒正中加以旋轉，依舊無用。再把雙手中指放於木盒后寬面兩側，嚮往壓出，無用.......過了一刻鐘，木盒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陳靈墨只得作罷。擺放好木椅，便把木盒放到了窗旁，囑咐了陳淵寒幾句，便離開了。
陳淵寒見狀也是沒有再去糾結，便早早睡去。
子夜，空中陰雲散開了一方，月光出露。
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一片清輝。
清輝月光透過陳淵寒窗口的防賊木條的口子照射了進來。
月光正好灑在了那木盒之上。
只見那木盒此刻竟自己緩緩地打開，隱約間，有着一卷書紙的輪廓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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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其中......
翌日，一輪艷陽升起，讓這方大地迎來了久違的陽光。
陳淵寒一覺睡醒，只感到全身酸痛至極，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門外，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看着門外的空地，陳淵寒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昨天那個青墨男子游龍般的身法以及利索的動作。
空地首先在陳淵寒的眼中此刻模糊地出現了三個落點，一步一點。
他彷彿看見青衣男子在空地移動。
此刻的他定心凝神，不斷回想昨天模糊間看到的身形軌跡。
一遍又一遍地在空地上假想模擬。
隨着愈發精細的推演與模擬，三個模糊的落點在陳淵寒的眼中竟然變得清晰起來。
最後化為精確的三個點位。
三點連起來，呈現出了一道完整的軌跡！
而這，正是那男子的身法軌跡！
不止於此，陳淵寒在他的身法基礎之上開始模擬想像他用劍鞘打三人的動作。
一輪又一輪....
打前二人的動作此刻開始在他眼中逐漸清晰、成形。
而至於他打最後一人時，陳淵寒卻是無法得出滿意的結果。
無論他怎麼演練，都無法得出一個清晰的結果。
他的推斷是用鞘尖擊打的，但具體的落點他推不出來也猜不出來。
如果青衣男子此刻知道陳淵寒的一切推斷後。必然會大吃一驚！
他昨日的步法雖然是隨意用出的，不是正式的步法。
但也有正式步法的基礎在裏面。
而至於打三人時的動作，陳淵寒對前兩個動作的推斷都是正確的，就僅最後一人他無法確定，但也大概正確了，無法完全確定的原因是青衣男子打最後那人時速度是更快於前面的，而且落點是打在他熟知的一些特殊部位上的，所以陳淵寒才沒看出來，這倒是「情有可原！」
青衣男子的步法與動作，不要說是成人，就算是一些低階些的武者也未必看得出來，而這一切竟然被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看了出來！還是在暈眩狀態下的！
這些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是一個武道天才！
陳寒淵此刻並不知道自己的推演具備什麼樣的意義，只是一心沉浸其中。
他感覺自己進入到了一片新天地，嶄新的領域。
並且他猛地發現自己內心對此有着一股純粹至極的期待和渴望！
他只感覺到頭腦熱絡，心臟快速跳動。
他此刻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心臟的跳動聲，那是心的聲音！
......
陳淵寒這一早上，並沒有呆在院子裏面，而是來到一個清靜的小河旁。
他來此地是打算好好舒緩剛剛強烈的情感。
看着潺潺流水，看着溪水中的小魚小蝦玩鬧，感受着吹在身上的微風。
不知不覺，像是融入了自然。
他的心裏此刻悠然靜謐，自然純凈。
於這自然明靜中，他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了。
回到小院已經接近中午了，陳靈墨也剛好回來。
「爺爺今天，託人把魚賣了，你猜有多少錢？」院子裏面的陳靈墨笑着問道。
「七百五十散幣」在陳淵寒看來，昨日的魚來回來養了一晚並無大礙，所以去除請人的費用，大概是七百五十。
「去除請人五十，得回九百。」老人大笑道
陳淵寒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起來。
老人又緩緩道：「這打撈的洪水中的魚塊頭大，肉質又鮮嫩，賣的時候升了些許價，但仍然被搶完了」。
聽到此，陳淵寒不由得喜笑顏開。
在平時，雖然說自己的秘密點相對來講漁獲可以，但打撈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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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及此次的十之三四，況且也不是必然能撈到的，其中還要考慮到點位的循環持續問題。
所以這次，真的是大豐收了。
喜悅都快要讓他忘記自己受了傷，走路擺手動作都大了不少。
隨後，大腿後背肩膀的疼痛才讓他「收斂」
老人見狀也不禁叮囑他勿亂動、讓他回房，自己拿着帶回的葯便是準備去給他換敷。
不過，還不待陳靈墨進房。
「爺爺！爺爺！你快過來！」房間里傳來陳淵寒急促的叫喊聲。
聲音急切激動。
老人聞言加快來到房間。
昨日無論他如何都打不開的朱紅盒子，此刻，卻是開了！
在那朱紅木盒內，是一卷書紙，其上面有着一層透紗披裹着。
盒內很簡潔，除了這卷書紙，並沒有其它的東西。
陳淵寒看着這卷書紙，小心翼翼地把他拿捧起。
在陳靈墨的目光下，他拉下那層白紗。
那是一卷泛著古黃色彩的書紙。
書紙入手只感厚朴拓實，質感極好。
書紙不僅僅一卷，而是共有八卷。
八卷同捲成了一整卷。
陳淵寒緩緩打開這一整卷。
金光閃爍的字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砰！砰！砰！」他聽到自己心臟在極驟地跳動。
他的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團熱火。
陳靈墨上前。他定睛凝神一看，眼神變得極端凝重，又抽了第二卷第三卷出來。
當他看清第二第三卷的內容后，整個人像是被天雷擊中般，久久定住沒有動彈。
他的眼中流露了很複雜的色彩，不知喜憂，同時，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爺爺，這是.....關於武道的？」陳淵寒想要得到陳靈墨的確定。
這個時候，失神的陳靈墨才被拉了回來。
他用複雜的眼光看着陳淵寒，緩緩地點頭。
得到了答案的陳淵寒並沒有被欣喜沖昏頭腦，他從陳靈墨眼中看出。
這件東西必定珍罕無比！
而現在這件珍貴的東西到了他們手中，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也是他從陳靈墨那裏學到的道理。
所以他推測這件東西可能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
而這也正好是和陳靈墨想到了一起。
「爺爺，這會給我們了帶來殺身之禍，是嗎？」陳淵寒略微低沉地說道。
看着這般懂事的陳淵寒，陳靈墨此刻心中是如此的心疼。
他的腦中現在很糾結，把這卷書紙沉掉則可保陳淵寒平安無事；不沉的話，雖說這可能會惹來殺身體之禍，但同時也是一個天大的機緣，他內心深處又隱約期待陳淵寒能夠得到這場驚世機緣，這道光，他無比想讓它進入陳淵寒身上，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希望陳淵寒不好，但唯獨他不會，在他心中，這個孫子早已是他的全部，沒有人比他更想陳淵寒好。
他本想鄭重地問陳淵寒真實的想法。
但當他看到陳淵寒那複雜的表情后，立馬就明白了一切。
那是一股純粹的渴望和深深的擔憂。
他渴望修武，又擔憂他這個老頭子的安全。
陳靈墨太了解他這個懂事的孫子了，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麼！
陳靈墨此刻內心也有了一個答案！留下卷書！拼盡所有為他護航！
「淵兒，不用擔心連累爺爺，放手去做，爺爺一直會在你後面！」
陳靈墨按住陳淵寒的肩膀，無比堅定地看着他並且對他說道。
在這一刻，陳淵寒釋然了所有，他也想清楚了，那就，一往直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