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含淚出嫁

一日未時，王遣早早歸府。家人見到王遣很早歸家，很是欣喜，而王遣卻徑直行至房間又走至書房，並吩咐家丁收拾行裝。二娘、蒲葦、王蓉及蒲葦聽聞，很快行至書房，詢問是否要遠行？

王遣答道：「受宋縣令指派，明日押送囚犯到驪山修築秦皇陵寢。」

二娘急問：「需要多久歸家。」

王遣答道：「押送囚犯及協助監工，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歸家。」幾人聽聞皆現哀傷之色。

二娘說道：「此類任務應交由武人負責，現叫夫君出行，明顯公報私仇。」王遣聽聞，沉默不語。

此時，王蓉甚是憤怒，說道：「宋家仗勢欺人，處處為難父親，我要去問問到底何時能放過王家。」說完，快速跑向府門。

王遣見此，急忙大呼「王蓉站住」。但王蓉早已跑至前院。王遣急忙命王志快去攔阻王蓉，蒲葦亦跟上去。

王志、蒲葦兩人在半路中追上王蓉，要其趕快返家。王蓉激動地對王志說道：「兄長，宋家處處為難我家，難道我們小輩見此不理不管。父親如此次離去，如能平安歸家亦需一年，如宋家從中加害，父親性命堪憂。」王志聽聞，感覺王蓉此言有理。

王蓉又說道：「父親為家着想不願惹怒宋家。到了此時，我們不該再委曲求全屈就宋家了。我要去問問他們到底什麼怎麼才能放過我家。」

王志沉思一會，說道：「小妹說話在理，我願與你一起去宋府。但你到宋府不可意氣用事。」說完，三人一起走向宋府。

三人行至宋府大門，王志敲響府門。王府家丁打開門，王志即問宋縣令是否回府。家丁答道未回。王志又問宋玉是否在府上。家丁掃視一番，發現王蓉亦在門前，便說要進去稟告才能答覆，又把大門關上。

不多久，大門又打開。家丁說道：「大公子在府上，請王志和王蓉入內。」蒲葦聽家丁不許其進入，便要王志、王蓉多加小心。

兩人進入大堂，見宋玉端坐在最前方。宋玉亦見兩人入內，即刻起身向兩人施禮問好，王志趕忙回禮，而王蓉看都不看宋玉。宋玉自知碰釘子，但不能使局面過於尷尬，便吩咐家丁端上水果，請兩人就坐。

此時，王蓉甚是焦躁，便對宋玉說道：「你們處處為難我父親，到底如何才願放過我家？」

王志知道王蓉失禮，趕緊說道：「小妹不知禮節，冒犯了。」說完，又命王蓉道歉，可王蓉未做任何錶示。

宋玉見狀，終於開口說道：「蓉姑娘，你知我對你有意。」

還未等宋玉說完，王蓉憤怒道：「你對我有意，就用難為我父親來逼我就範？你們真是仗勢欺人。」

「玉兒，你的意中人真是太無禮。」一斥責聲從外邊傳來。

宋玉見到一老婦人，趕快上前行禮。王志亦拉着王蓉向老婦人行禮。原來此人是宋玉母親，她一直躲在門外觀察他們。

老婦人說道：「你王家太鄙視我家。我兒子早已中意蓉姑娘，姑娘卻移情別戀，真是不把縣令放在眼裏。」

王志欲解釋，卻被老婦人打斷，並說：「王家若想安寧過日，需蓉姑娘嫁給我玉兒。」

王志急忙向老婦人賠禮道歉，並懇求願意接受其他任何要求。而老婦人很不耐煩，說道：「你等不需在此絮叨，如不接受，速速離去。」

「我若嫁於宋玉，我父明日可否不去往驪山，宋家能否日後不再為難我家，」旁邊王蓉突然開口說道。

老婦人很快回道：「如你嫁來，宋王兩家即為親家，宋家怎會為難親家。」

王蓉又說道：「那好，我願嫁於宋玉。」

王志聽聞很是着急，責怪王蓉過急回答，不應如此倉促。王蓉說明日父親即將啟程，沒時間再猶豫了。

老婦人看了看兄妹兩人，說道：「明日，我就命人將聘禮送至王府，並告知婚期。」而後，兩人告辭而去。

回府後，王蓉獨自跑向閨房。王遣見此，急忙詢問王志相關情況，王志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王遣。聽后，王遣、二娘甚是難過。二娘向隅而泣，王遣自言自語怨恨自己無能，把女兒終生幸福斷送了。王志與蒲葦只能好生寬慰兩老。

酉時，衙署小吏快步行至王府，並帶上公文。小吏見到王遣說道，郡府聞王縣丞身體有恙，所以特批監送囚徒之事不再由其負責。王遣接到公文，未顯半點神色，只是稍稍感謝小吏。小吏去后，王遣獨自黯然走入書房。

第二日一大早，王府的大門就被敲響，家丁一打開大門，一媒人上前道賀，而其他人提着各式紅色彩禮擬進府中。家丁知曉縣令派人送來聘禮，趕忙將他們導入府中，並通知主人。

王遣等人迅速行至大堂，見聘禮皆整齊擺放，又見一媒人捧一活雁。媒人向王遣行納采禮節，王遣稍稍回禮，命人收下活雁。王遣急忙詢問媒人，宋府何時行婚禮。媒人答覆，三日後為良辰吉日，請王府稍作準備。王遣又命家丁好生招待眾人，費了一個時辰，眾人才告辭離去。

眾人走後，王遣行至王蓉閨房外，房門未合上。通過門縫見王蓉呆坐望着窗外果樹。王遣敲了敲門，王蓉即刻清醒過來，慢慢行至門邊，打開房門，見是父親，甚是驚訝。

她輕盈地叫道：「父親。」

王遣走進閨房，把門扣上，獨自走到窗邊。過了很久，王遣終於開口說道：「蓉兒，為父對你有愧啊。」說着，王遣眼中頓時紅腫，似有淚水。

王蓉從未見過父親悲傷模樣，此時擾動了王蓉的心情，在這一刻王蓉心中堤壩終於崩塌，眼淚倏然而下。

王遣抱着女兒，說道：「蓉兒，你還是離開陳縣，不能嫁於那豺狼之家。」

王蓉靠在王遣的胸膛上，感受到父親的力量與堅強，記得上次依偎在父親身上，亦有十多年了。

王蓉看着父親，堅定地說道：「父親為家勞心勞力，家由你撐起。宋家多次為難你，你卻默然承受。這禍本是女兒惹出，應由女兒獨自承擔，更不能逃走。」

王遣三翻四次勸其離開，而王蓉一直拒絕。最後，王遣說道：「蓉兒，既然你不願離去，父親亦不強求，只願你日後愉快生活。」王蓉望向父親，后又依偎在父親胸膛。

王志見小妹被逼嫁於宋玉，亦是氣憤，但無可奈何。他雖與宋玉是老友，但深知其驕橫跋扈，心胸狹窄，所以處處遷就，不想小妹遭此劫難。因此，他整日在家憂鬱。而蒲葦因此事亦與己有關，心中亦懷愧疚。

到了晚餐時，王志、蒲葦皆低頭食用，沉默不語。王遣見氣氛壓抑，便說起衙署趣事，王蓉亦在旁拍手附和。王志見此情形，心想小妹只有幾日就要嫁入宋家，應珍惜這段時光，不應顯露不悅之色。於是，便改悲為喜，一直與王蓉追憶兒時往事。王蓉亦顯愉悅神色，談起與父兄在街上、山林、河畔玩耍的情景。

王遣請了兩日假，一是準備王蓉婚事，二是陪伴王蓉。王志亦停下研習律法、練習武藝，陪伴王蓉到街上閑逛、到山間賞花，直至日落才歸家。

迎親當晚，王蓉穿戴整齊，向南而立，身後站立兩女僕。不多時，宋玉坐上墨車，領着彩車、從車及一班僕人行至王府大門口。大門敲響，王志開門迎入，宋玉即行至大堂。見王遣端坐最前方，便向其行稽禮。俄而，王蓉從閨房走出，

宋玉初見其盛裝打扮，欣喜至極，輕語道：「夫人，好生美麗。」而王蓉低頭不語，繼續行至王遣面前即行大禮。

王遣向王蓉告誡一番。而後，又行至二娘面前行禮，二娘亦告誡一番，並叮囑多歸家省親。臨走之時，王遣要求宋玉好生照顧王蓉，勿要辜負。宋玉滿口答應，便帶王蓉回宋府，準備正婚。

正是：天性精怪幻人生，命不由己陷沉淪。欲知王蓉後來之事，待以後再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