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析
「母后。」這兩人一同起身行禮。
「瞧你。」皇后見趙筱婉嘴角沾上了污漬，就上前拿出手帕溫柔地幫她擦掉了。「合著你來這不是惦記着母后，而是惦記着芍藥？」
「怎麼會！兒臣出門在外最想念的便是母后了，這不是得讓芍藥姑姑給兒臣做好吃的，兒臣自然要說好話，討好討好她嘛。」
「你這丫頭。」在場的人都被趙筱婉這耍寶的話給逗樂了。皇后笑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對着太子說：「天色不早了，你就先回吧。我們娘倆兒說些體己話。」
太子看了看趙筱婉，又看了看皇后，才起身告辭。「是。兒臣告退。」芍藥見狀，連忙桌上的茶盅撤下，又帶着殿內的人下去。
「你這小沒良心的。今兒要不是我栓着你，怕是早就和你爹娘跑了吧！」皇后見眾人離去，轉頭就用手指戳趙筱婉的額頭，雖是埋怨的話卻並不是出自真心。
「母后說的哪裏話，卿卿一向最是喜歡母后的。往年每次回京的時候，我幾乎都是陪着母后的，連爹娘都很少見呢。」
「壞丫頭，你當我不知道。梁王和梁王妃每年都要外出幾個月，對外說是去遊玩，實則是去尋你，和你共享天倫之樂去了。」皇后說着說着，眼神稍顯落寞。
趙筱婉察覺到了皇后情緒的不對，連忙往她懷裏鑽去，這母女倆膩乎了好一會兒才分開。見天色不早便讓底下人準備水沐浴。
等一切都好了，皇后和趙筱婉穿着寢衣，兩人盤腿坐在床上，床幃已被放下，殿內只有芍藥和春分在守夜。
「今日之事你有什麼看法？」
「母后是指哪一件？」趙筱婉將胸前散落的長發一一捋順。
「先說徐家的那位大小姐吧。」皇后撫育趙筱婉多年，絕不可能會將她培養成一個胸無城府的女子。
「徐家小姐，端莊嫻雅，但她好似和他父親有些不和，而且我總覺得這位徐家小姐怪怪的。」趙筱婉細細回想，她見徐若舟時，注意到她手指和掌間似有老繭。但那繭痕卻很淺，若不仔細觀察是絕發現不了的，看起來像是常年握劍所致。徐家小姐今日一曲確實彈得不錯，但她握著琵琶的姿勢好似有些生疏。
她這麼想着，便也這麼說了出來。皇后聽了她這番言辭，眼中微微露出了滿意之色。可趙筱婉還是沒有想的更加深入。
「今日見到新科狀元，有何想法？」
「他對劍舞不甚熟悉，或者是說他只會舞這一曲。」
「何以見得？」
「手心光滑，沒有繭子，說明他並不經常握劍。中指和食指交匯處有繭子，這是因為他常年握筆寫字造成的。而且他。。。下盤不穩，虛浮無力。就這樣一個孱弱的書生，若說他擅長劍舞，我才不信呢。」
皇后對她的細緻觀察甚為滿意，「我兒聰慧，不過凡事還是要在想的深入些才好。」
趙筱婉對上皇后溫和地笑容，在細細思量她們之前的對話。突然！腦中彷彿有什麼連接上了，她驚訝地看向皇后，「母后難道是說，新科狀元和徐家大小姐，他們兩個。。。」
皇后見她終於反應過來，這才舒展了眉頭，笑着將趙筱婉捂著嘴巴的手拿下來，輕聲說道：「徐大人一年前才被調回了京都。當初徐大人在淮南當父母官時，徐小姐對唐家少爺一見傾心，他二人也算是兩情相悅。可徐家見唐家貧寒，又因徐大人返京才生生沒了這段緣分。也是可惜。」皇后提起此事也是覺得分外惋惜。
「如此隱秘之事，母后如何得知？」趙筱婉才沒空去理會這對所謂的苦命鴛鴦，與自己不相干的事，她又何必太過在意。她倒是好奇皇後身在宮牆之中，怎對大臣家的私事，了解的分外熟悉。
皇后聞言，卻不回答，故作神秘道：「山人自有妙計~」
趙筱婉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忽然想起那位李夫人。自己當時沒心思關心這些事，不過現下當個趣事聽來打發時間也是不錯的。「母后，那位李家大小姐最後找到了嗎？」
皇后聞言就想起那位李夫人，面露厭惡之色，淡淡地說：「找到了，人就好端端地坐在宴席上呢。」
「那。。。。房間里的是。。。。。」
「是李家的二少爺和一位小宮女。」皇后見趙筱婉疑惑的神色，就解釋道：「如今的這位李夫人是續弦。可李家的大少爺和大小姐是一母同胞，是已故的李夫人所生。李家的二少爺和四小姐是這位續弦生的。」
「可就算如此，那這位李夫人也不至於如此毀人清譽吧。」大慶雖然民風開明，但女子清譽一直都很被人看重。
「這位李家大小姐與靖安侯府的大少爺有婚約在身。」
「原來如此。」趙筱婉這下明白了，定是李家的這位續弦夫人看上了這樁婚事，便想搶到自己女兒身上。在皇宮中做這種事，若沒有李大人的首肯，李夫人又怎麼敢。看來李府也不太平。「那後來是怎麼處置的？」
「陛下做主，給李家二少爺和這位宮女賜了婚。對外只說是李家二少爺對這宮女一見傾心。」
「噗~」趙筱婉沒忍住，當即便笑出了聲，皇上這招可真夠損的。「這下李夫人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真是活該。」
若是在普通小官中，得蒙皇上賜婚，雖然是個宮女但也算是無上榮耀了。可是李大人可是禮部尚書，自己的嫡出二子做出如此丟臉之事，又娶了個毫無家族助力的宮女做正妻，這個兒子的前途怕是毀了。皇上屏退其他大臣后單獨給李家賜婚，不讓自家醜事外傳，已是很顧及李家的顏面了。
趙筱婉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皇帝確實做到了兩全其美，恩威並施。既給了李家懲戒，又全了李家的顏面。畢竟李家不只有這一個兒子，這個兒子的前程沒了，不是還有其他的嗎。
「好了，今兒你也累了，早些歇息。」
「嗯。」
皇后替她蓋好被子，像小時候那樣摟她入懷，輕輕地拍着她哄她入睡。直到趙筱婉睡著了，皇后才放心睡去。
可此時的李家確實一團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