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和尚班裏來了個女施主
陳重生把白髮老人送到他家。
家裏凌亂不堪,寒酸致極,不過有一樣,地上、書櫃、桌上到處都是,那就是書籍,好多都是嶄新的磚頭厚的大部頭。
白髮老人一進屋,往一破舊的沙發上一歪,把酒瓶里的酒往口裏咕嚕咕嚕灌著,一副忘我的狀態。
陳重生知道了白髮老人叫黃秋雁,是化學系物理化學科目的老師,還是化學系支部的委員。
陳重生幫他把書籍整齊擺好,又清掃屋裏,這才在黃秋雁身邊坐了下來。
「黃老師,您還代物理課?」
黃秋雁雖已微醺,似乎頭腦還清楚,「我代的是物理化學,不是物理、化學。」
「怎麼還有這樣的課?」
「這你不懂了吧,各學科知識在逐漸融合,還有生物化學、地質化學,還有許多。」
陳重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黃老師,大學化學學習難嗎?」
「用心,就不難。」
黃秋雁倒是一語中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黃老師,您酒量?」
「我呀,其實是沾酒即醉,好酒,無量。」
黃秋雁又吃了幾口飯菜,就向門口走去,回頭對陳重生說:「出門,記得隨手關燈。」
說着,黃秋雁就拉熄了電燈,大門「哐」地一聲就關上。
屋裏頓時漆黑一片,陳重生坐在沙發上一陣發懵。
黃老師這是怎麼一回事?不聲不響出門,猝不及防地熄燈關門,家裏不是還有他在的嗎?他難道忘了?
陳重生摸黑走出黃秋雁的房間,心裏有種莫名的懊惱,他好心幫助一下黃老師,居然落下個視若無睹的待遇。
陳重生心想,早知黃老師是這麼個人,他就不該發這份一錢不值的善心。
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認,黃老師良好的生活習慣,至少從「隨手關燈」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那種自律,已經到了極致,這也不能不說是社會留給他的一種病態的表現。
陳重生沿着校園怡心湖走了一圈,回303,大家或躺或坐,正在閑聊。
那個年代,大學生的寢室生活,除了睡覺再無其它,可以說單調、枯燥極了,這也是另一種苦行僧生活。
好在大家還有話聊,天南海北,趣聞軼事,無一不可以充當談資笑料。按說這一幫年輕人,應該最感興趣的是女人,可他們接觸不到女人,過過嘴癮那也該是不為過的,恰恰是女人,誰都閉口不談。
陳重生想,大家的忌憚一定是有原因的。
要是說到女人,陳重生應該是他們中最有發言權的,他不僅有過,愛過,還那個過。大家忌諱,他肯定不會把他心底的秘密說出來。
楊龍從外面回來,說:「你們知不知道?我們班裏有一個女生。」
周旭明來了興緻,「漂亮嗎?」
吳為不以為然,「我們就是一個和尚班,來了一個女施主,還不把你們這些人,撩得痒痒的。」
陳重生躺在床上,拿着一本書,假裝看書,其實他是在側耳細聽。揚龍明顯不滿吳為這種帶有攻擊性的語言,「吳為,你說話,請注意一下你的措詞。」
周旭明附和,「就是。」
吳為竭力辯解,「我說什麼啦?我只是覺得,你們明顯把班上只有一個女生,當成重大新聞了,我們理科班,女生少不是很正常的事的嗎?有什麼可奇怪的。」
周旭明就從上鋪跳下來,走到陳重生床邊,「室長,一室之長,你表下態唄。」
周旭明提醒了陳重生,陳重生就從床上下來,走到吳為身邊,「吳為,大家好奇一下,人之常情嘛。你來自京城,不像我們這些來自鄉下的孩子,沒有見過世面。我們是室友,大家友好一些。你說話,不用夾槍帶棒,老是針對大家,好不好?」
陳重生說得懇切,吳為自知理虧,過分了,就翻過身背對着陳重生。
陳重生問揚龍:「你剛才聽誰說的。」
揚龍說:「隔壁寢室。」
周旭明又急急地問揚龍:「漂不漂亮?」
陳重生說:「明早跑操,你不就可以見到了。」
吳為在嘴裏嘟囔,「猴急樣。」
周旭明問:「學校怎麼不多招一些女生?」
陳重生告訴他,「還要有女生願意報化學系。你去問外語系、中文系,我敢保證,肯定是一半一半。」
吳為騰地坐了起來,他不想被冷落,恭維起陳重生,「室長就是室長,見解獨到。」
陳重生說:「吳為,你會說好聽的話嘛,良言一句三冬暖,話不投機六月寒。」
吳為還在為自己辯解,「你說對,做得對,別人才有好話誇讚。我總不能無腦地奉承吧。」
陳重生說:「那是,是非曲直,總還是要有的。」
周旭明又問陳重生:「室長,為什麼女生不願意學理科,像化學?」
陳重生猶豫了一下,吳為就搶著為陳重生解答了,「為什麼女生學理科的少?我來告訴你吧。據最新的科學研究表明,這與男女的腦容量有關,以及雄雌激素有關,男性多是灰質思考問題,而女性則是白質思考,這就註定了男人善邏輯思維,而女人善感性思維。理科中的數理化,靠的是很強的邏輯思維,女人正好這方面欠缺,所以說讀理科的女生自然就少。」
陳重生聽到吳為嘴裏的許多新詞,他頓覺自慚形穢,不過他還是有些疑問,「吳為,照你這麼說,那居里夫人呢?」
吳為脫口而出,「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