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計量
「母后，那位江姑娘瞧著和我差不多大的樣子。我記得之前也沒聽說過江大人有女兒。」趙筱婉自然地挽著皇后，她知道這並不是去往皇后寢殿的路，但皇后帶着她定是有她的用意，她也不多問。
「自然不是江夫人生的，據說是江大人在外的私生女，一年前才被江大人認回來，江夫人為着此事還同江大人鬧了許久呢。」
「原來如此。」趙筱婉心下瞭然，「那江大人如今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是啊。」皇后也微微點頭。
趙筱婉隨着皇後走了一段路，她瞧着眼前這荒蕪的宮殿微微皺眉，看着宮殿上頭的匾額雖然蒙塵但還能瞧出「宜蘭」二字。
「母后？」趙筱婉不解為何皇后要帶她來這。
皇后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繼續引她進去。剛走幾步就聽到殿內嘈雜的人聲，但這些聲音隨着太監的「皇後娘娘駕到」而沒了聲音。
「參見皇後娘娘。」
趙筱婉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見他們身上穿的衣裳華麗，有幾人梳着婦人的髮髻，有幾人梳着閨閣女兒的髮髻，有幾人梳着丫鬟的髮髻，再瞧瞧那殿中開着的房門，心中便有了盤算。
「都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
有皇后發話眾人都慢慢起身，這時宮人已經把燭火點亮，趙筱婉這才看清楚這些人的模樣，她對為首的那位夫人有些印象，好像是禮部尚書的夫人。
「李夫人能否告知本宮出了何事？」
「回殿下的話，臣婦教女無方。今日出了此事臣婦真是無顏見殿下。」李夫人一邊說一邊用帕子抹眼淚。
皇后見她這副模樣卻是微微皺眉，皇后是當今丞相長女，因自小年幼喪母所以懂事的格外早，丞相與夫人鶼鰈情深，在夫人去世后也沒有在另娶他人，所以皇后很小就開始學着料理家務，照顧幼妹。打小她就瞧不上那些女兒家哭哭啼啼的做派。
李夫人在哭的時候也不忘記瞧瞧抬頭看皇后的表情，見她皺眉就趕緊收斂，畢竟現在還是正事要緊。「殿下，宴會開始沒多久臣婦的長女就說要出來透透氣，可過了許久都沒瞧見她回來，臣婦就出來找尋，聽宮女說她和一男子進來了這裏，臣婦連忙趕來誰知才來就瞧見。。瞧見他二人正在行苟且之事。」李夫人說到後面，便是一臉羞憤。
皇后聞言便示意手下的人進殿查看。
趙筱婉在一旁瞧著，要不是要顧及公主儀態，她一定得坐在椅子上磕著瓜子看着這場戲。
「李夫人你確定是你女兒，你不會錯認嗎。」
「不可能的，殿下。」此時站在李夫人身後的女子搶先回答，她容貌俏麗，眼中的興奮顯而易見。
「殿下。」此時進殿的宮女上前和皇后輕聲低語，另一位隨行的小宮女則走到趙筱婉耳邊低語。皇后正打算進去瞧，可趙筱婉卻沒了興趣。
「母后，兒臣累了，想先回去休息。」眾人的目光一時都聚集在她身上。
「好，你今晚陪着母后住。」皇后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嗯，兒臣自己走就行了。」趙筱婉見皇后想讓身邊的宮女送她回去，便連忙回絕。
皇后見狀便點頭讓她自己回去。
趙筱婉出了宮殿門，卻回頭望向了種在宮殿院中的那棵參天大樹，勾唇一笑。
「殿下，需不需要我。。。。」阿卓自然注意到了有人躲藏在那棵大樹中。
「走吧。」趙筱婉可不想多事，只要不觸犯自己的利益，別人的生死又關她什麼事。
阿卓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並沒有多管閑事，只是隨着趙筱婉離去。
他們走了之後，躲在樹上的人才露面離去，如果李夫人在的話，估計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她在找的李家大小姐。
趙筱婉自小就養在皇后膝下，對去皇后寢殿的路早已是爛熟於心。不一會兒就到了，殿內眾人見到她皆是驚喜。趙筱婉見皇後宮中還如從前一般沒什麼改變，心中頓覺分外親切，今日自己確實有些勞累便吩咐人拆了自己的髮髻躺在皇后的床上小憩了一會。
太子尋來時，被告知趙筱婉正在殿內小憩，見到她在熟睡，自己也不忍吵醒她。便坐在一旁看書。
「我還以為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會是姨母呢。」趙筱婉悠悠醒轉就瞧見太子坐在凳子上看書，她緩緩坐起身。黑髮飛瀑般飄散下來，彎彎的柳眉，一雙明眸勾魂攝魄，秀挺的瓊鼻。因着剛睡醒的緣故，粉腮微微泛紅。
太子聞聲立馬放下手中書本，看着她倒有些微微失神。不過很快他便微笑着起身。「殿前出了些事情，母后他們在處理。」說着，太子很嫻熟的幫趙筱婉穿好鞋子，整理衣衫，彷彿對他而言這是最普通的一件事情了。趙筱婉也沒覺得一國儲君為自己做這些小事有什麼不對的。
趙筱婉滿月被送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記事，對這個軟乎乎的小妹妹十分疼愛，關於她的什麼事情都搶著干，一心一意的照顧她。後來漸漸長大，倒是多出了些別的情愫。
太子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他下頭的幾位弟弟大多都已經成家，府內正妃側妃都有。唯有太子如今都還沒有冊立太子妃，大臣們之前還為此事特意上書卻被皇帝都一一擋下，眾人只當皇帝和皇后想要仔細挑選，於是只能將自家府上的小姐們儘力培養，希望有朝一日能被太子殿下選中。
「是因為李家的那位小姐？」趙筱婉捏了捏自己酸軟的脖子，從容地坐到桌前。她的一縷秀髮從太子的指間滑落，太子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微微失落，但很快就被他掩藏好了，又重新換上了一副笑模樣。
「你怎麼知道？」太子在她身旁坐下，示意讓底下的人上些茶點。
「回來的時候瞧見了，這位李家的大小姐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啊。」趙筱婉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略有思索，「傳聞說她蠢鈍如豬，瘋瘋癲癲？我道怕是精明似鬼吧。讓你手底下的人多盯着點。」
「有這個必要嗎？不過是個聲名狼藉的女子罷了。」太子一點都不在意，他瞧趙筱婉盯着自己便投降了，「好好好，我派人盯着，你放心吧。」
「你最好能記在心上。」趙筱婉放下茶杯。
「放心吧，答應你的話我何時沒做到過。」太子話音剛落，皇后的陪嫁侍女「芍藥」端著兩個小茶盅進來了。
「二位殿下。」
「芍藥姑姑。」趙筱婉看着她端著茶盅，就知道她又給自己做了好吃的。
「剛做的桂花紅豆丸子粥。兩位殿下嘗嘗。」芍藥慈愛地看着這兩人，覺得真真是佳偶天成的一對。
趙筱婉一打開蓋子，香味就撲鼻而來，連忙吹了吹就入口。「唔~好吃。芍藥姑姑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殿下滿意就好。」
「芍藥姑姑，你什麼時候把你這門手藝也傳給春分他們，免得我在外總是日思夜想的，老想往你這跑。」趙筱婉一邊吃，一邊和芍藥嘮嗑。
在外聽到這話的皇后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跨步進來。「卿寶說這話可是傷母后的心呢。（趙筱婉小名卿卿）
「母后。」這兩人一同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