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趙啟的大軍在出發二十日後，來到了溫特城管轄境內。由於連日的征戰，附近原本富饒的村落，如今全都化成了廢墟。道路兩旁屍體隨處可見，散發出陣陣的臭味。偶爾在路上看到幾個活人，也都是因為戰亂逃難的，早已餓的是骨瘦嶙峋，見到官軍路過紛紛要起了食物。吳環問道：「將軍是否要給他們些食物。」趙啟嘆了口氣道：「這一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附近的村鎮都已經成為了廢墟，我們也沒有後續補給，糧食沒了我們根本沒有地方籌措，還是把他們轟走把。」吳環喊了聲是后，叫軍士把難民趕走了。正在此時，一匹探馬飛奔至趙啟面前，大聲喊道：「將軍，前面還有三十里就到溫特城了，城內的守軍並沒有出擊，全部據守在城內。」趙啟聽聞，命令部隊停止了行進，就近找了片樹林，砍起樹來。

第二日上午，趙啟的一萬大軍出現在了溫特城城外。溫特城依山而建，僅有東面和北面兩處是城牆，各開了一處城門。趙啟將全部的步兵部署在了北城門前。步兵總共三排，第一排的步兵前，每隔半米，埋下了一根近一米長的木樁。第一排的步兵手持方盾和短劍，士兵將方盾抵在木樁上，即使不費力氣也能抵擋住敵人的衝擊。第二排的士兵配備了長矛和短劍，長矛可以透過盾牌的間隙攻擊盾牆外的敵人。第三排的士兵是弓箭手，每人也都配備了短劍，便於近戰。趙啟自己帶着兩千多騎兵，部署在了步兵方陣的左翼後方，用來防備有可能從東門或後方前來的部隊。

城內的叛軍目前已聚集到五萬人。叛軍的首領馬青本以為趙啟一到，就會直接攻城，因此部隊全都駐紮在城內，以便利用城牆的優勢進行反擊。沒料想，馬青登到城牆看時，城下的部隊只有一萬上下。馬青大喜，隨即改變了作戰的方案，將五萬人馬分成了三隊，馬青自己帶三萬人，直接從北門殺出，攻擊敵人的正面。馬青的弟弟馬鐵，帶一萬人從東門殺出，包抄敵人的後路。剩餘的一萬人由張開帶領，留下守城。三聲炮響后，城門大開，四萬士兵從兩處城門中衝殺了出來。

趙啟見城門大開，心中暗喜，命吳環帶着兩千騎兵去東門，自己則帶着五百騎兵，留在本鎮。吳環將兩千騎兵分成了四個縱隊，向東門的敵人衝殺了過去。城內的叛軍多是農民組成，大多數只有武器，連盔甲都沒有。馬鐵的叛軍在東門剛集合完畢，兩千騎兵就沖了過了，部隊陣型還沒站穩，瞬間就被衝散。吳環的四隊騎兵就像四頭巨象，在馬鐵的陣中反覆衝殺。好在馬鐵的部隊數量較多，又連日打了勝仗士氣正高，幾個衝殺過後，馬鐵的部隊又重新布好了陣型，穩住了陣腳。吳環見一時難以再突破，只得命部隊圍着對軍打轉，伺機尋找突破口。

北門面前，馬青的部隊列好了方陣，冒着箭雨，向趙啟的步兵陣線發起了衝擊。馬青雖有三萬部隊，但到了被盾牌保護的木樁前，戰線卻不能再往前移動分毫。盾牆的前面不斷有人被長矛刺中，倒在了地上，有的時候被刺的人沒死透，被後面的趕來人踩在腳下，發出慘烈的哀嚎。偶爾有個別盾牆被衝倒，叛軍衝進的陣內后，瞬間就被後排士兵用短劍剁成了肉塊。半小時后，兩軍的陣線還是紋絲未動。趙啟看對方部隊士氣已經大不如前，帶着自己的五百護衛騎兵，朝敵軍側邊陣線發起了衝擊。趙啟一馬當先，手中的寒骨劍在身邊不停的飛舞，劍尖所到之處，叛軍全都瞬間變成了冰，五百騎兵跟在他後面也是一路衝殺。

叛軍從未遇到過此種情形，趙啟周圍的敵人紛紛退向了城內，叛軍的陣線，立馬被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馬青騎馬立在本陣的後方，突然看到一隊騎兵沖向了方陣的右側，還沒來的及發令，只見騎兵所到之處，自己的部隊四散逃跑。馬青大驚，趕忙命人收兵回城。原本緊繃的陣線，立時就像潮水一樣退了下來。趙啟的部隊跟在後面一直殺到了城牆下。待馬青回到城中時，從城上往下看，只見地上留下了數千人的屍體，戰場上還有一條天藍色的冰線，冰線周圍自己的士兵全都成了冰雕。馬青大為驚奇，命令眾人緊守城牆，不得再出城迎戰。趙啟見敵人都回到了城裏，也沒有再繼續攻城，命令部隊在北門前，修建營寨。另外把兩千騎兵分成了十幾隊，晝夜輪班在東門巡邏，以防有人出逃。

時間很快過了一個月，期間東門不時的有小股的敵軍出逃，都被騎兵追上全部斬殺。到了第二個月初，吳環來到了趙啟的營帳，對趙啟說：「將軍，我們就這麼一直圍城等下去么？糧草已經不多了，最多也就還能支撐半月，其他的軍官也都十分着急。」趙啟道：「再等幾日，今年南方糧食欠收，又有叛亂，溫特城的存糧本就不多，叛軍又在此聚集了數萬人，應當支持不了多久。」吳環又道：「要是叛軍在咱們來之前從別處運來過糧食么。」趙啟道：「要是附近村鎮真有這麼多糧食，他們也就不用造反了。前幾日殺的幾個出逃的叛軍，均是面黃肌瘦，城裏應該很快就斷糧了，很有可能糧食已經都沒了。」吳環點頭稱是。趙啟有道：「你叫人往城裏多射些箭，箭上寫明我們只要馬青、馬鐵的人頭。其他人投降后，一律可以回鄉，一概不糾。」吳環點頭領命後退出了大帳。

又過了一周，一日傍晚，溫特城北門大開，幾萬叛軍傾巢出動，在門前列起了方陣。趙啟見狀，趕忙叫吳環帶着騎兵去東門外埋伏，其餘部隊只守在北門大營中。北門的叛軍列好方陣，喊殺了許久，也未發起進攻。又隔了半天竟又都回城去了。過了一會，吳環帶着騎兵部隊回來了，隨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馬家兄弟。原來城內叛軍糧草早就盡了，又不敢突圍。前幾日叛軍收到了趙啟箭上的消息，很多人都想把馬家兄弟送出城來。但馬家兄弟，在叛軍中還算頗有威望，又有幾百宗族和他們一起，也沒人敢動他們。最後馬家兄弟看實在撐不下去了，也不能讓幾萬人和自己一起餓死，便想出了這個聲東擊西的注意。這樣自己兄弟走後，其他人就可以投降了。沒成想馬家兄弟，剛帶着幾百宗族衝出東門，就被埋伏在周圍的騎兵攔了下來，死的死，抓的抓。

趙啟對馬青道：「明日一早去城下，讓城內的人投降，我饒他們不死。」馬青只得點頭應允。第二日清晨，馬青準備前去城門前勸降，走前又看了看兄弟馬鐵，馬鐵也沒說話，含淚送別。馬青來到城下，向城內的人喊話投降。城內的叛軍在馬青走後，本就打算出來投降。眾將正在商議，見到馬青竟然來到城下勸降，欣然答應。之後城內又派出一人，到趙啟軍中商量投降細節。第二日溫特城北門大開，全體叛軍未帶武器列隊站在了城門門口。趙啟吩咐手下把投降的叛軍，安頓在城中先看管起來，背着寒骨劍、騎馬進到了城內。城內還留有不少的居民，多是商人和工匠，見到官軍進城都歡迎了起來。趙啟命手下清點了城中的損失，又找來了溫特城的貴族，給他們分了謝糧食、錢財，讓他們開始着手溫特城的重建工作。全都處理完后，趙啟找來了吳環和其他幾名副將，對他們道：「叛軍主力投降了，其它城鎮，還留有些零星叛軍，你們幾人過幾日各帶些人馬，把城池都收復回來。」眾人都點頭應允。吳環問道：「這幾萬叛軍如何處理？」趙啟道：「馬青現在就送去王城，其他人別給他們吃飯，餓到明天夜裏，全部殺掉。」吳環大驚：「之前不是答應讓他們回家么？這些人也都是我們的同胞啊，要不是因為沒飯吃誰會如此。」趙啟有些失魂，說道：「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臨走前特意交代，所有叛軍全部處死，我也沒有辦法。」

入夜後，馬鐵獨自在關押的營房內無法入睡，哥哥自昨日一早走後，便再沒有音信，也不知道城內的人怎麼樣了。正胡思亂想時，門外幾聲響動，一人進到了賬中。馬鐵定睛一看，低聲道：「是你？」來人遞過來一件衣服，說：「看守你的士兵已經被我殺了，你趕快換上士兵的衣服跟我走。」馬鐵又問：「我哥哥呢？城裏的人呢？」來人道：「你哥哥白天就已經被送去王城了，城裏的人全部投降了，據說今晚都會被殺。」馬鐵聽聞大驚，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來人催促道：「快些，晚了就來不及了。」馬鐵也不再多問，換上了士兵的衣服，跟來人一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