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橋篇 ：我想跟你混！(二)
更新時間：2013-04-04
「想跟我混？呵呵~」肥虎輕笑幾聲，誰都知道他心裏在打什麼算盤。
阿橋的父親是道上響名赫赫的幫派大哥，他的兒子跟了自己，那對自己的好處可以說是數都數不清。首先，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阿橋的父親在黑道中的名聲將會一落千丈，一個黑道大哥的兒子竟然跟了另外一個幫派。其次，不論以後與阿橋父親發生什麼爭端，那麼肥虎手上都會多出一個絕對優勢的籌碼。
阿橋當然也知道這樣做對自己父親的名聲會有影響。可心中與父親早已劃清界限的他明白一個道理，並非有理走遍天下，沒有力量在背後支持，理不過如同一張紙片般脆弱不堪。
心中忐忑不安，阿橋生怕肥虎拒絕，可他也不會就此退縮，原來的那個家已然回不去，他不認同父親的道，所以，要走出自己的道！
「行！」肥虎出人意料的爽快同意了，讓阿橋的心不經安定許多。
「不過你得先把這人的手砍下來送給我，我不需要一個廢人。」說着，肥虎把剛剛帶頭打阿橋的那個人推向阿橋身前，那個剛剛還被稱為狗爺的人。
小狗心頭一懼，跪倒在阿橋身前，空氣中，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騷尿味。
「來！砍！」肥虎又遞給阿橋一把開山刀，阿橋接下后卻又遲遲做不出決定。
砍嗎？
如果砍了，自己會不會像那些殺人犯一樣，被關進大牢，自己會不會和父親一樣，對生死再也無所謂，濺上滿手鮮血，就算面前這個人剛剛出手打了自己，他也不至於被砍手啊！不，阿橋只是覺得他道個歉就夠了！
不砍嗎？
如果不砍，自己的衣食住行又怎麼辦，難道又要回到那個令人生厭的所謂的家嗎？又要在自己父親的冷臉下生活，遭受父親的鞭打，哥哥們的冷嘲熱諷，家中稍稍對自己好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母親了。
這個選擇，是人生的岔路口，決定阿橋今後的人生。
「橋，你爸爸並不是那樣的人，他只是希望你能堅強一點。」
堅強…一點嗎…
阿橋腦海中浮現出母親的身影，那是他母親很久以前對他說過的話，他也不知道為何想起，只是現在，想起了。
那麼，現在也不應該退縮才對！
……
「趙桂橋！你今天就是我們肥虎幫的人了！」
灑血，拜關二爺，這是每個跟肥虎的人必須進行的儀式。
「哈哈，阿橋，恭喜你，從今天開始，你就當我的第一個乾兒子吧！」
「好的！乾爹！」
入門儀式過後，阿橋跪在肥虎身前。身邊人的眼神，有嫉妒，有鄙夷，有輕視，卻沒有一個人敢提出異議，這就是肥虎的面子在作祟嗎？
多了一個不怕事的工具啊。肥虎心中想着，眼中時不時透出邪念。
阿橋可不知肥虎在想什麼，只是他明白，現在的他只有肥虎這麼一個靠山，只有在社會上闖出名頭來，他才能靠自己崛起，這一步路，不知道有多長。
自那以後，阿橋再也沒有回過家，而是到市南區上學，居住，在休息的日子幫肥虎收地頭費和保護費。
阿橋的家人也未曾試圖尋找阿橋，好像自己從未有過這麼一個孩子。誠然，這只是肥虎帶給阿橋的消息，阿橋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父母已如瘋一般的在尋找他。
……
「不論付出多少代價，一定要把你們的三公子找到！」阿橋的父親趙歡聲色俱厲，手底下的人都在議論，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自己老大這麼生氣過了。
「唉，阿橋這孩子…」
似乎是醒悟到自己的錯誤，趙歡眼角終於忍不住流下幾滴淚水。
想當年，趙歡的父親也是這般對待趙歡，只不過更恨，更加殘忍。從小，趙歡就是在街頭打架長大的孩子，不管是受到多大的欺負家中也沒人會為他出頭。趙歡的父親，也就是安橋的爺爺只有一句話告訴趙歡：「想不受欺負？那就欺負回他們！」
幾十年來，趙歡每日喊打喊殺，這種日子其實他一點也不想過，一切都只是為了生存而已。入了黑社會，那便一輩子都是黑社會，不論你穿了再高檔的衣服，跟再上層的人士攀談，你始終都有一個黑社會的標籤貼在腦門上。趙歡不希望阿橋像他當年那般無助，所以才會這樣對待阿橋，才會想要鍛煉阿橋，哪怕是阿橋一句話，他也願意出動千軍萬馬來保護自己的兒子，可阿橋從未說過，他不過也是想讓自己的兒子能夠在社會上有一席之地。
「看來，自己犯了個大錯啊…」
趙歡靠在椅背上，地頭上的事，毒品販賣以及走私車的生意，趙歡早已全然不顧，一切人資物資都傾注在尋找自己的第三個孩子上。
趙歡哪知道，阿橋現在的樣子，可比他理想中的樣子要霸氣多了。
「喂，肥虎幫的地頭費該交了！」
「是…是…」
「保護費！快點！你也不想自己的店裏出事吧！？」
「好…好…我現在就去拿…」
「這個月的錢，快交！」
不管到哪，別人都在仰望自己，不管到哪，再也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這就是阿橋現在的感受。
這感覺還真是，暢快！
聽着背後的兄弟們都叫着自己大哥，看着面前的人們都對自己點頭哈腰。
阿橋現在似乎有些理解父親在黑道上為什麼要傾注自己的一生了。
與此同時，阿橋的學習成績也在下降……
「趙桂橋！你看看你自己！這次考的是什麼破爛玩意兒，五科分數加起來還不到兩百分！你爹媽有好好教過你嗎！？我要是你媽，我自己都覺得羞愧！」尖聲怪調，這是阿橋班主任特有的聲線，有時阿橋都會覺得這人是不是穿越過來的，古代絕對是一個百分百合格標準模範太監。
雖說是班主任，訓話也就是訓話，總是扯到阿橋父母，而且這還是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讓阿橋不太好受。
如果換做阿橋以前的那位老師，也只會好好跟阿橋談心，並且課後為他單獨補課吧。
這就是老師之間的差異么，不，阿橋心裏想想還是自己錯了，畢竟自己最崇拜的老師怎麼能跟這種人渣教師比呢？
想到這，阿橋越發覺得心裏不爽！
「人類的靈魂工程師，偉大的人民教師說起話來就這樣啊？原來是個爛人！」阿橋的語氣里略帶調侃的意味，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老師的訓斥，反而很享受諷刺老師的過程。
同學們也在訝異，平常阿橋總是低眉順眼不主動惹事的主，什麼時候這樣跟老師說過話，不過許多同學也被當着全班的面被班主任這樣訓斥過，都為阿橋感到不平，於是沒人幫老師說話，同學們都打算看熱鬧。
「你！你！你！今天放學給我等著！打電話請家長！」一連三個你，老師被阿橋氣的氣不打一處來，不過這班主任似乎是故意在戳阿橋的燃點，又提到家長兩字。
「說不過就請家長？老師就沒有別的招了？你是廢物嗎？老子交錢來上學，你的工資就是老子發的，你還這口氣！？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吧！我是顧客，你充其量也只能算個服務員！服！務！員！」阿橋故意又重複後面三個字，並且加重讀音，對於怎麼氣老師，他可算很有把握呢。
「跟我去教育處！」
事後，阿橋被記了一個三級處分，學校還說什麼這個處分會記在他人生的檔案云云之類的。阿橋可無所謂，得了處分，這就相當於進局子裏溜了一圈出來罷了，阿橋早已看的淡然，他已不是當初那個天天愛學習的好學生了。
可阿橋卻因為這個在學校一舉成名，阿橋怒噴班主任，成為這星期里學生最熱議的話題。
「聽說阿橋是這學校的扛把子啊！」
「聽說他跟黑道的人有聯繫啊！」
「我還聽說他每天至少要出去打一遍架呢！」
「這都不算狠的，上次有人看到阿橋在學校旁邊收保護費呢！」
……
流言蜚語傳遍校園，不過，最後那一條的確是真的。
當然，這一切阿橋都不知道，他現在覺得上學就是浪費時間，學一些以後也用不着的東西，他的專註，全在於自己老大肥虎所下達的命令。
「阿橋！」
「乾爹，有什麼吩咐。」
每天放學，阿橋都會先去肥虎的住處，聽候下一天的吩咐，不過這次，肥虎似乎是一臉生氣。
「我聽說了，你在學校被記了一個三級處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三級處分？阿橋還在詫異肥虎怎麼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就是那老師無能而且討人嫌而已，我沒錯。」阿橋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現在的他，更是不怕自己犯錯。
哪知肥虎笑了起來，臉上的怒火轉眼消失。
「做得好，像個男人！」
「乾爹…這…」阿橋哪會想到肥虎是這種反應，他還以為肥虎會起身揍他一頓呢。
「男人嘛！就要敢作敢當！敢跟別人對着干！不錯！比那些娘炮好多了！好了不多說了，明天你有個活得干，我們幫里有隻老鼠，在給公安那幫孫子當線人，我已經派人查出來是誰了，明天你過去，清理門戶，自己一個人。」
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