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 二十-二十一 返程
「伯爵大人。」
乘着庫庫的蓋亞向右扭頭望了捷廉一眼。
「剛才您和杜奧二人與紅眼的戰鬥，有什麼令人在意的地方嗎？」
幾人正策馬往大部隊的方向飛奔。由於艾拉·懷特因精神力透支而陷入沉睡，馬匹們沒了強化奇迹的加持，速度較來時慢上不少。
「使人在意嗎……」
捷廉思忖了片刻，接着說道：
「同我和杜奧交戰的那名紅眼，似乎也擁有神智。在戰鬥中，他曾用怪異的語言和其小隊的隊長交談——你應該也聽到了。」
「是的。這個小隊不只有那個隊長擁有神智……那隻逃走的紅眼很可能也一樣。這麼說的話，他逃掉的目的就很明顯了——向馬洛斯王城中的其他紅眼報告情況。」
蓋亞做出推測，捷廉則點頭同意。
「還有其他的嗎？伯爵大人？」
「唔……」
捷廉微微頷首，再次陷入沉思。他眯緊了眼眸，彷彿在竭力回憶方才那場戰鬥中的每一個細節。忽然，他猛地抬頭，望向蓋亞說道：
「……對了。同我們戰鬥的那隻紅眼弓手，實力比我先前遇到過的要弱上許多。我可以非常清楚地感覺出來——速度、力道，都要遠遜於初次與你們相會時遇到的紅眼。」
黑髮——已摻著根根銀絲的伯爵沒等蓋亞回應，又繼續說道：
「那次遇到的紅眼曾是我麾下遊騎兵小隊的隊員。而這次遇到的是馬洛斯王國的士兵……我想不出這當中的差別。難道紅眼怪物就是這樣，不同個體間會有較大的能力差異？呼……說來慚愧，即使是紅眼當中弱小的傢伙，也能把我和杜奧——被強化奇迹加持過的我們二人打得節節敗退。」
捷廉苦笑着看着蓋亞。
「我實在難以想像，先生你是如何做到以一己之力抗衡那麼多紅眼怪物的。莫非精靈們每一位都擁有像蓋亞先生一樣的實力？」
「哈哈！能被伯爵大人誇獎，乃是我的榮幸。至於其他精靈們的實力嘛……實際上，我對此完全沒有認知。想必大人也知道，我們精靈無一不熱愛和平、喜歡安寧。在精靈的國度，幾千年間都不會有一起衝突事件發生。所以，我從未和其他精靈戰鬥過，亦或是見過精靈間的爭鬥，實力什麼的也就無從得知了。」
蓋亞表面上侃侃而談，大腦卻是超負荷運作——轉得飛快。
「至於精靈們與巨蛇的戰鬥，我也未曾見過。蘇堪瓦笛——我的故鄉距離巨蛇出沒的地帶較遠……說起來不怕大人笑話，我在守備隊找上門之前溜出了村子，偷偷乘上了人族的商船。當時我還是個小傢伙，儲存纖稻的木桶還能容得下我——哈哈！那會兒我只想着去外面看看，畢竟年紀還小，對什麼都感興趣。不過，如果有一天我因為厭煩了吟遊詩人的生活而回到了那片養育我的土地，我一定會奔赴前線、抵禦巨蛇的。」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蓋亞先生還很年輕？無意冒犯，只是處於好奇，先生的真實年齡是？」
「無妨，這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我今年十八。」
蓋亞瞎掰了半天，終於說了一句實話。
「哦！我見先生一頭白髮，原以為……抱歉，失言了。精靈族與人族不同，白髮是天生，我知道的。」捷廉先是驚訝，接着一臉歉意地回道。
「哈哈哈，沒事兒。我常被人誤認作是個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傢伙，習慣了，
習慣啦——哎，扯遠了，不好意思。咱們說回紅眼的事兒。」
蓋亞爽朗的笑聲將紅髮壯漢引了過來：杜奧輕踢馬腹，扯著另一匹——艾拉的馬兒的韁繩趕上了捷廉與蓋亞二人——準確的說是三人，陷入沉睡的艾拉正被蓋亞輕輕抱在懷中，即便是騎行的顛簸也沒能讓她醒來。
「嘿，伯爵大人，蓋亞先生，在說什麼開心事兒呢？也讓我聽聽唄？」
經過先前的並肩作戰，杜奧與捷廉熟絡起來，舉止措辭也稍稍大膽了一些。
「我們在說紅眼的事兒——正巧有個問題想問你呢！之前你和那個紅眼弓手戰鬥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蓋亞向左轉過頭來，望向杜奧。
「異常？呃……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噢！硬要說的話，那個紅眼弓手好像比前些天遇到的要弱上不少！我第一次遭遇紅眼……就是在遇到先生的前一天凌晨，那兩隻紅眼可比今天對陣的這隻恐怖多了！」杜奧想了想回答。
「嗯，伯爵大人同你的看法一樣……我明白了。還有別的嗎？」
「呃……沒有了，暫時就想到這個。」杜奧搖頭。
「呼……雖然不想面對這個事實，但……形式的確越來越嚴峻了。」蓋亞神情嚴肅，長出一口氣，緩緩說道。「敵人從一群只知道殺戮的野獸發展成了一支擁有神智的集團軍。這意味着一直都靠蠻力橫衝直撞的紅眼會同我們玩陰謀、使計策。我們必須立刻做出戰術上的調整，以應對變得更加危險的敵人……」
「沒錯。事先對馬洛斯王城進行偵查也是必要的，在不清楚敵方兵力的情況下貿然進攻無異於尋死。」捷廉贊同道。
「但現在的王城恐怕沒那麼容易接近。還記得那個逃掉的紅眼嗎？得到情報后，他們一定會增派人手在王城周圍進行巡邏。」蓋亞無奈搖頭。
「那咋整啊？」杜奧聞言不禁頭皮發麻。
「只能寄希望於她了。」蓋亞的目光落在了杜奧懷中的小傢伙身上——
米婭·芬萊——有着一頭金髮的女孩兒仍在沉睡，尚未醒轉。
「還記得嗎？那些紅眼起初是要活捉兄妹二人的，他倆身上一定有什麼重要的秘密。」蓋亞眉頭擰起，「等她醒了，可得好好問個清楚，現在馬洛斯王城中到底是個什麼情形——連同那個秘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