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京營
張維賢是明代靖難功臣張輔之後，因功封英國公。
張維賢為第七代英國公，萬曆二十六年襲爵，后執掌中軍都督府。
張維賢對皇家忠心耿耿，曾經在天啟皇帝繼位的時候，立下了大功，保住了他的平安，並且祝他順利登上皇位。
天啟帝駕崩后，張維賢奉皇后張嫣的旨意進宮，接受天啟帝遺詔，並且護佑了尚在魏忠賢陰謀之下的朱由檢，成功祝他登上皇位。
張維賢平時低調，但是皇權出現動蕩的時候，卻總是能挺身而出，也算是識大體之人。
張維賢的兒子張之極，雖然有些不妥，但是他的孫子張世澤繼承國公之位后，在李自成大軍攻陷京城時戰死，以身殉國，也算是可歌可泣。
相比較之下，同樣是國公的成國公朱純臣，卻顯得十分不堪。
李自成的兵馬還沒有殺到城下，朱由檢去找朱純臣，想要托他看護家人，但可惜，卻被他拒之門外。
等到李自成殺來，程國公朱純臣立刻選擇投降。
他原想繼續在李自成那裏享受榮華富貴，但可惜的是，最終卻被斬首示眾，破碎了他的美夢。
張維賢請朱由檢坐下后，試探著詢問，「陛下，不知此來何事？」
朱由檢在這位老國公面前，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地方，坦然說道。
「英國公，你掌控中軍都督府，知道士兵的強弱，朕這次前來，就是想詢問一句。」
說到這裏，朱由檢語氣頓了頓，目光灼灼的看着張維賢，緩緩問道。
「英國公，中軍都督府還有可戰之兵嗎？」
聽聞此言，張維賢愣了一下，隨即拱手說道，「陛下，京師三大營十數萬人，一旦有事，尚可一戰。」
朱由檢皺了皺眉頭，「英國公，如果讓京師三大營對戰後金，你認為如何？」
張維賢聽到朱由檢連續不斷的追問，細密的汗珠已經從額頭上流淌冒了出來。
見到這一幕，朱由檢心中暗嘆了一口氣，熟悉這段歷史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如今的京師三大營，變成了什麼樣子。
曾經，京師三大營是天下最精銳的部隊。
三大營中，是各地抽調來的精銳，是三大營中的步兵主力。
三千營，是由騎兵組成，人生就是赫赫有名的朵顏三衛，可謂是騎兵中的強者，是突擊部隊中最強悍的一支騎兵。
神機營，裝備當時最好的火器，是當時最先進的火器部隊，可想而知其威力如何。
只是可惜，後來經過改革，京營的指揮權被轉移到了多方勢力的手中。
勛貴武臣、提督宦官、協理文官各分一杯羹。
等到了崇禎時代，三大營也已經糜爛到骨子裏。
「皆詭寄靡餉，無一人可用，蓋甲鬻於乙，乙鬻於丙，更易不知凡幾」
三大營的士兵相互頂替託名，根本無人實際參戰。
最可笑的是，在領糧購的名冊上，有的士兵竟然可以追溯到嘉靖隆慶時代。
而三大贏實際的從軍士兵是由一些「非市井游手，即勢宦蒼頭，從無紀律」。
這樣的人組成的軍隊，就可想而知有多差，根本無法維持正常軍事訓練活動，更不用說打仗了。
崇禎帝決定改革經營的局面，他派遣李邦華主持京營整頓的任務。
李邦華到任視察京營狀況，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十萬京營，實際僅存一萬七千，而且「全無號令，不諳步伐」。
明軍倚重的火器「點放不齊，仰天虛發」
軍中緊缺的戰馬也「不可問」。
裝備被士兵私自販賣、部隊的軍費積蓄也損失殆盡。
就連京營的的儲備銀也被人盜空，就可想而知問題有多嚴重了。
這一次，朱由檢來此，就是想要看看經營到底糜爛到何種程度。
如果達到李邦華所說的十不存一的地步，京營也就徹底沒救了。
「英國公，朕問你，京營現在到底如何？」
張維賢呆愣了許久，忽然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暖是黯然。
「陛下，京營戰力已經大不如前，如果有外敵入侵，恐怕難當大任。」
聽到張維賢的回答，朱由檢心一沉，暗叫一聲不好。
但凡京營還有一點好，張維賢也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來京營的情況不妙！
「如果朕想要重整京營，你看可行？」
聽聞此言，張維賢嘆了一口氣，「陛下，經營情況複雜，想要重整，談何容易呀。」
京營簡直就像是京城裏的一塊肥肉，文官，武將，宦官都想吃一口。
就算是朱由檢想要動他們這塊肥肉，恐怕也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但是，就算朱由檢不想去動，也必須去動，因為京師必須有一隻強力的部隊，才能保證大明安危。
問題是，該如何動呢？
張維賢雖然貴為國公，但是他也不敢輕易去觸碰這其中的利益。
當時李邦華改革京營，確實起了成效，但是，由於他觸碰了某些人的好處，最終的結果，卻也只能黯然離場，最終殉國。
朱由檢想了想，緩緩說道，「朕準備下旨，召各地精銳進京，補充經營空虛。」
說到這裏，朱由檢心中忽然一動，猛然想起宋朝時的事情，語氣不由停住了。
良久后，朱由檢轉過頭看着張維賢，試探著問道，「英國公，如果重新招募兵馬，你看可行？」
「重新招募？」
張維賢目光一亮，但隨即卻苦笑着搖了搖頭，「重新招募士兵當然最好，但眼下的情況，沒有足夠的錢糧，又怎麼招募兵馬？」
朱由檢擺了擺手，「英國公，錢糧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朕自有辦法，只是想問你，是否可行？」
張維賢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京營號稱十數萬兵馬，但至少有三成的空缺，兩層的冒領。
剩下的人之中，又大多是扶不起的勛貴子弟，戰力實在堪憂啊！」
說實話，朱由檢很想把京營解散，全部重新招募，然後嚴加訓練，戰鬥力肯定比現在的精英強太多了。
只不過，京營中有太多的勛貴子弟，如果解散，勢必牽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