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來去無蹤
贛州巡檢司,陸正的書房。
「大人,有幾句話不知學生當講不當講?」師爺梁文道摸著山羊鬍對正在沉思中的陸正輕聲說了一句。
「嗯……梁先生有何話要說?若是不重要,稍後再議吧。」陸正腦子裏反覆想着姜鶴的話,此刻根本不想分心。
「大人,是這樣,學生心中有些疑問,若是不講出來,只怕是寢食難安啊!」梁文道又說了一句,言中之意似乎情況比較複雜。
梁師爺老成持重輕易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陸正自然要重視,於是他轉頭看着梁文道問道:「莫非是先生察覺了什麼?請說無妨……」
「學生遵命。學生想問,那個姜捕頭,雖說是京城的上差,優待也足夠了。但卻待他如上賓,您畢竟是四品命官,這麼做大人難道是另有算計?此乃學生困惑之一。學生還有另一困惑,那邊是先有皇城司派人到了贛州,緊接着又來了個莫監軍,而今日京兆尹府的神捕也出現在贛州,這些勢力如此密集接踵而至,偏偏大將軍還出了事,這是不是太巧了呢?」
「噢……原來梁先生是因為這些憂慮啊,難為先生費心了。你說的不錯,如今再來看贛州系列怪事絕非我等眼前所看到這些,陸某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似乎要有天大的禍事會降臨贛州,如你所言,每一方勢力我等都要小心應付,否則走錯一小步都可能萬劫不復……」
「大人思慮周全,學生自愧不如,可是,那個姜鶴,又不是溫如風,大人為何也?」
「先生,你又錯啦?你想想溫如風號稱興國第一捕頭,大興國有此名號之人能有幾個?而再看這個姜鶴,口若懸河,眼光毒辣,見解獨到,豈是尋常一般捕快之流?」
「難道……難道大人懷疑?」梁師爺瞪大了眼睛問道。
陸正點了點頭彷彿極肯定的說道:「不錯,我猜他或許就是溫如風本人!」
「哎呀……如是如此,那溫如風為何要……」
「欲蓋彌彰,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解釋。」
「嗯……學生明白了!大人慧眼如炬,洞穿真諦,已然識破,卻不點破,是要將計就計啊!」梁文道終於明白了陸正真實意圖,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巡檢司的差人匆忙來報,說是莫監軍有急事要陸巡檢火速去大營一趟。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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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瞧見了吧!已經有人投石問路啦!」陸正聽聞微微一笑,對梁文道說道。
……
已經臨近午時,連日來的陰鬱,讓人覺得窒息。莫監軍急傳召見,陸正不敢怠慢,沒有帶隨從,只坐了一乘轎子便快速趕往贛州大營。大軍駐防不在城裏,所以陸正必須從北門出城,再繞過松嶺方能到達大營。轎夫為了趕路,難免轎子顛簸了許多,陸正坐在裏面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腹中更是翻江倒海般難受。
陸正實在受不住,於是閉上了眼睛,又用手揉着太陽穴。就在這時,就感覺轎子猛的下墜,竟然「咚」的一聲直接落在了地上。
「混蛋!在幹什麼!」陸正受了驚嚇,惱怒的沖轎子外喊道。
然而,外面卻靜悄悄的沒有聲音。陸正立刻察覺到不對勁,警覺了起來。又大聲對外邊喊道:「你們幾個倒是吭一聲啊!」
結果,還是無人應聲。
「不好!」陸正暗自叫苦,知道定是遇到了麻煩。就在六神無主慌亂之際,忽見轎簾被人從外面挑了起來,光線射入的同時,陸正看見一個白衣人站在外面。
「是何人?」陸正大喊。
「大人請下來說話……」白衣人也說了一句,雖然語氣冰冷,但也夠客氣,似乎並無歹意。
於是,陸正壯著膽子從轎子裏鑽出來,再看那四個轎夫竟然東倒西歪躺在了地上。
「這……他們……」
「他們無妨,只是被我封了穴道,半個時辰自會醒來。」白衣人又冷冰冰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陸正鎮定了不少,看來白衣人果真沒有加害之意,這才定睛打量起白衣人來,身材清瘦矇著面,只露出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年紀不大。
「這位壯士,請問攔下陸某可有事否?」陸正抱了一下拳問道。
「今日用此法攔住大人,確實有件事要麻煩大人。」
「噢?敢問壯士有何事需要陸某效勞……」陸正把姿態放得很低。
「聽聞,大人最近在查一樁大案,其間牽扯到了皇城司,對嗎?」白衣人並不繞彎子,而是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這個……不錯!怎麼壯士對此事有興趣,難道壯士知道什麼?」
白衣人卻沒有回答陸正的問題,而是繼續又問道:「皇城司的人來贛州見過冷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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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正聽到這個問題心頭更是一驚,此等事情連他也只是懷疑,白衣人怎麼直接就提到了冷大將軍呢?
「不瞞壯士,皇城司確實來過贛州,不過,皇城司受命於陛下,來去何處從不知會當地,行事更是機密。故而,他們是不是見過大將軍,這個陸某並不知道。不過……陸某確實知道,有人見過當日皇城司的差人好像與右軍校尉陳友諒有過接觸……」
「陳友諒?此人現在何處?」白衣人又問。
「陳友諒他……據說他因違反軍紀,被革去軍職關進了大牢……」陸正如實回答。
白衣人想了想,問道:「那麼大人可否讓我見見陳友諒?」
「不不不,這個可是為難陸某了,陳友諒乃軍中校尉,即使有罪也應由大營處置,我乃地方官,無權過問啊!壯士要見陳友諒,可是因為大將軍的事情?若是可以不妨告知陸某,由我想辦法與大營斡旋一二,壯士你看如何?」陸正試探著說道。
「大人一番好意在下心領了,在下只是要見陳友諒,至於冷大將軍之事不是我想要過問的。故而,還請大人想想辦法,讓我親自見一見陳友諒。大人若能應允,在下定當回報!」誰知,白衣人拒絕了陸正的提議,執意要見陳友諒。
看得出來白衣人是個固執之人,若要硬是不答應他,沒準兒會招來什麼後果,陸正覺得還是用緩兵之計,過了眼前難關再說。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壯士已有主張,陸某又看壯士應是正義之士,陸某便答應了壯士,一定想辦法幫了這個忙。」
「哦?大人如此痛快就答應了,難道真的不問原因嗎?」白衣人竟在這時反問道。
陸正笑了一笑答道:「壯士見笑了,陸某雖身在公門,但江湖上的規矩也略知一二,不該問的不問,這便是規矩,對吧?而且壯士能以今日方式找到陸某,那麼若是想要陸某的性命想必也是輕而易舉之事,所以與其欺騙壯士,倒不如結交壯士這個朋友!不知陸某回答壯士可滿意?」陸正一番話說的言之鑿鑿滿面正義之色。
白衣人聽到陸正的表態,輕輕道了聲「好!」然後,又說了句:「大人的轎夫要醒了……」陸正聽了遂即低頭去看地上的幾個傢伙,果然四肢開始動彈起來。
陸正心中稱奇,剛說道:「壯士……」卻不見了白衣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