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九章 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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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此時東北野戰軍主力正由遠東、朝鮮、外蒙向南集結，劉一民忙得很，確實是沒有時間和喬巴山啰嗦。但是，考慮到喬巴山在外蒙的威望，考慮到外蒙形勢的複雜性，劉一民還不得不耐心地做喬巴山的工作。

劉一民和陳雲、羅榮桓他們已經商量過了，如果這次做不通喬巴山的工作，就把他送到西安去，由主席、周副主席給他做思想工作。主席的辦法高，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那是一定能做通喬巴山的工作的。即令是主席他們也做不同喬巴山的工作，那就送他到蘇聯去學習，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影響外蒙的工作。

這個時候，劉一民正在給喬巴山描繪外蒙未來的美好景象，說的有滋有味，聽得陳雲他們也都是一臉嚮往，喬巴山本人慢慢開始聽進去了，又坐直了身子，抬起了頭。

劉一民講啊，將來我們要在蒙古高原修鐵路、修公路、修航空港，包括西藏、新疆這些地區都要修鐵路、修公路、修航空港，通火車、汽車和飛機。不但是修一般的鐵路、公路，我們還要修電氣化鐵路、高速公路。電氣化鐵路是個什麼概念呢？那就是用電力牽引機車，噪音小，速度快，不用燒煤，污染。日本人搞的亞細亞號高速列車時速不是最高130公里、平均時速85公里么？將來我們要搞時速200公里的、300公里的。從庫倫到北平、長春，都是幾個小時就到。[

陳雲忍不住問到：「劉司令，你說的高速列車，是瞎說呢還是真的能實現啊？」

劉一民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沉思，半天才說到：「科技在不斷進步，創新層出不窮。現在是戰爭年代，小鬼子都能在東北搞出亞細亞號高速列車，從長春到大連1400里8個多小時就到。大家想一想，這1400里我們步兵全部輕裝急行軍的話，那得整整7天！將來啊。等戰爭結束了，我們多辦大學，多建實驗室，在理論上、材料上取得突破。我想啊，以科技工作者的智慧，把列車時速提高一倍到兩倍絕對沒問題！」

這種說法純粹是主管臆測！問題是如果站在和平發展的角度看，這種主觀臆測給人的是奮鬥動力。何況劉一民提的指標並不高，只是比小鬼子的亞細亞號高速列車速度高一倍、兩倍而已。因此。他的解釋是令人信服的。

喬巴山終於開口了，問到：「什麼是高速公路？」

喬巴山在蘇聯學習過，知道公路是什麼概念。但是他不知道高速公路是什麼概念，故而有此一問。

聽完薩空了的翻譯，劉一民心裏一下子輕鬆了，喬巴山能有這一問，說明他被自己描繪的前景吸引了。

劉一民就說，什麼是高速公路，現在世界上還沒有。但是一旦戰爭結束，歐洲、美國恢複發展，就會很快出現高速公路。為什麼呢，因為歐洲國家、美國汽車多。一般人家都是以小轎車做逮捕工具。這汽車一多，公路上就會出現擁擠，還會發生交通事故。到時候，美國人、歐洲人就會考慮修建高速公路來解決這個問題。實際上高速公路很簡單，與其說是技術上的問題，不如說是管理層面的問題。就是把公路修的很寬、很寬。在中間修建隔離帶，將公路分開，把現在的雙向混雜的通行方式變成雙向單行的通行方式，沒有了迎面來車，可以讓汽車高速行駛，每小時跑上一百多公里。這樣，減少了交通事故，提高了車輛行駛速度，也就減少了出行時間，縮短了距離。到時候，喬巴山同志可以自己開着汽車，帶着夫人從庫倫到西安去、到成都去，到北平、天津、上海、南京去，甚至可以一直開到廣州。在庫倫還是冰天雪地的時候，喬巴山同志就可以和夫人在海南島的海灘上游泳、曬太陽，吃海南的西瓜、椰子、木瓜等熱帶水果。

喬巴山出生於貧苦牧民家庭，後來雖然革命成功，當上了蒙古人民共和國的最高領導人，那也只是去過蘇聯，連長春他都是第一次來，根本就沒有見識過大上海的洋氣和熱帶、亞熱帶風光。聽完薩空了的翻譯后，喬巴山竟然臉上出現了笑容。

劉一民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說現在是抗戰時期，但是大東北地區已經解放，日軍已經不可能再打到東北來了。不但是現在不可能，將來永遠都不可能了。東北有黃金、有鋼鐵，有煤炭，我們還找到了油田。下一步，我們要在長春建立大型汽車製造工業，爭取投產後年產各類汽車10萬輛以上。這只是第一期，等到二期、三期工程結束，年產量要達到100萬輛。等我們解放了北平、天津、上海、武漢、廣州這些大城市，還要在各地建立大型汽車製造廠，在全國形成一個龐大的汽車產業，不但滿足我們中國人需要，還要出口到美洲、歐洲、非洲、澳大利亞去，去賺外國人的錢。到那個時候，從北平、西安、長春到外蒙古、東蒙古、西蒙古，到處都是高速公路、普通公路和鄉村公路，加上鐵路，形成一個密如蛛網的交通運輸網，早上在庫倫擠出來的牛奶、羊奶，晚上就可以在北平、西安、長春喝到。

也不光是汽車，劉一民說還要在大連、海參威建設造船廠，生產萬噸、十萬噸遠洋巨輪，從事海洋運輸，象蒙古的牛羊肉、皮貨，都可以通過遠洋運輸送到亞洲各國、歐洲、美洲等地。賺取美元、法郎、英鎊。還要在瀋陽建立摩托車和農機製造廠，生產民用摩托。將來牧民放牧，不用騎馬，騎着摩托就行。小夥子、姑娘們放牧一天後。可以騎着摩托、開着汽車在大草原上遊玩，還可以到城鎮里去購物、唱歌、喝酒，那日子才是真正的充滿歡樂的日子。到時候，還可以在呼和浩特、王爺廟、庫倫等地建設大型的奶粉生產廠、皮貨生產廠，對畜牧產品進行深加工。一頭牛本身現在只能賣幾塊大洋，經過我們深加工后，一個皮包就要到歐洲市場、美國市場上賣上幾十美元、法郎。也就是說。一個精緻典雅的小皮包，就頂幾頭牛的錢。特別是我們要開辦皮鞋廠，生產各類皮鞋，打出自己的品牌，讓全世界人都穿我們的蒙古皮鞋。我們想一想，光是中國都有四萬萬人口，全世界幾十億人口，不說人人都穿我們的皮鞋了。就算十分之一人穿我們的皮鞋，那得是多大的市場、能賺多少錢啊？鬧革命么，就是要改變勞苦大眾的命運。讓他們能當家作主，還得讓他們過得比地主、牧主的生活好的多的多，那才是真正的革命！

這些東西都是非常淺顯的，問題是在這個年代很少有人這樣想過。特別是象滿腦子鬥爭觀念的喬巴山，就不可能往這方面想。他們認為的革命，就是剝奪有錢人的財產分給窮苦人。至於如何發展、如何讓窮苦人變成富人，他不知道，也不往這方面想，更想不到。劉一民說的這些東西，等於是給喬巴山、也是給在座的陳雲等人打開了一扇新的戶。讓他們看到了未來美麗的前景。

到了這個時候，一直在靜靜地觀察喬巴山表情變化的葉劍英站了起來，走到喬巴山跟前，把一瓶啤酒倒進了兩個大玻璃杯中，大聲說到：「喬巴山同志，你在蘇聯學習過。我也在蘇聯學習過，而且我還在蘇聯軍神布柳赫爾元帥身邊學習和工作過。來，為了蘇聯紅軍能夠早日打敗德國法西斯，乾杯！」

葉劍英詩酒風流，溫文爾雅，提的碰杯理由又是如此的充分，喬巴山不可能拒絕和他碰杯，就站起來和葉劍英結結實實地碰了一大杯啤酒，一飲而盡。

一喝酒，氣氛就慢慢恢復正常了。

葉劍英和喬巴山連碰三杯，接着就是陳雲等人一一過來和喬巴山碰酒，草坪上一時間出現了歡聲笑語。

月亮升上來了，銀輝籠罩着綠色的草坪，讓草坪上有一種水墨畫一樣的詩意。三個小孩走進了草坪，開始朗誦古詩詞。

這是劉一民特意安排的。為首的就是他的寶貝疙瘩和兒，其它兩個一個是羅榮桓的兒子羅東進，另外一個是蔡中的女兒。

三個孩子朗誦的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清脆的童聲，美麗的夜色，確實讓人有一種抗戰早已結束、過上了和平安寧的日子的不真實的感覺。

喬巴山粗通漢語，這麼好的詩詞他是聽不懂的，不停地低聲詢問薩空了，讓他給翻譯。[

朗誦完，孩子們又用英語和日語各唱了一首歌，和兒還單獨用法語唱了一首歌，表演了一段武當內家拳。表演完，三個孩子馬上就蝴蝶一樣飛到了喬巴山跟前，叫着喬巴山伯伯，一一給喬巴山敬酒。

劉一民告訴喬巴山，領頭的是他的長子李政和，就叫和兒。另一個男孩是羅政委的長子羅東進，女孩是蔡主任的掌上明珠。我軍注重教育，就是再艱難的反掃蕩歲月，孩子們也是跟着部隊在轉移途中進行學習。這三個孩子都會說英語、日語，和兒還正在學習法語，將來還要讓他們學習俄語、蒙語、藏語，學習科技知識，當大學生、當碩士、博士，做一個品德好、有本事、有貢獻的人才。然後劉一民就問喬巴山，蒙古是怎麼搞兒童教育的？

蒙古漢子好飲，喬巴山酒量大的很，但是這麼多人敬酒，他也喝得臉色黑紅，說話都噴著酒氣。

喬巴山說蒙古的男孩子都是小馬駒，這個歲數正在草原上撒歡兒呢！女孩子呢，幫着擠牛奶就行了。庫倫城內原來有學校，可惜小鬼子來了，一切都完了。

劉一民告訴喬巴山。將來一定要重視教育，沒有完整的、良好的教育，孩子們將來就沒有好的前程。然後，劉一民就勸喬巴山。回去后把孩子們送到瀋陽或者長春、西安去，讓孩子們能夠接受正常的教育。要是實在不捨得讓孩子們離開身邊，就把孩子們送進庫倫的學校去。烏蘭夫他們正在庫倫和外蒙其它城市辦學校，實行漢語和蒙語雙語教育，爭取將來能在蒙古地區的集鎮都開辦學校，讓草原上的孩子們都能上學。

讓這場聚會再次掀起高潮的，是東野文工團的小演出。

趙小曼她們早就準備好了。就在樓內的會議室里候着呢！蔡中一見吵完了，喝酒了，而且喝了孩子們的敬酒了，就知道喬巴山的心理防線被攻破了，馬上就告訴在桌邊服務的警衛戰士，去通知趙小曼她們出來開始演出。

趙小曼領着文工團的戰士們出來了，就在草坪上開始演出，幾個警衛戰士搬出了一架大鋼琴。放在草坪上，用作伴奏。

劉一民一時技癢，拉着喬巴山走到鋼琴旁。讓喬巴山站在鋼琴邊，自己調音后，開始給文工團鋼琴伴奏。

在趙小曼的指揮下，文工團開始合唱，先是合唱傳統保留節目《十送紅軍》、《八路軍軍歌》，接着是合唱《黃河大合唱》。

哀傷纏綿悲壯的《十送紅軍》，雄壯有力的《八路軍軍歌》，等到《黃河大合唱》的弦律響起來的時候，前面司令部辦公樓上的燈全亮了，幹部戰士們都在台上觀看演出。

美軍遠東戰略轟炸司令部也在東總司令部辦公樓上辦公。蘇軍通訊聯絡組此時也從瀋陽遷到了這裏。雖然知道劉一民今天一定是在後院接待重要客人，不能打擾，但是他們還是被歌聲吸引，都跑過來欣賞了。

劉一民十指翻飛，按動着琴鍵，身影隨着旋律起伏。完全沉浸在了雄壯的《黃河大合唱》的弦律中。著著，眼前就出現了黃蘇、李亦默、李承毅、李東海等人的形象，出現了晶晶和陳瑤光的形象，出現了千軍萬馬廝殺的形象，手指越發的有力，樂曲越發的激昂！

喬巴山來見劉一民，是要和劉一民鬥爭的，他想着自己是一國之尊，劉一民就算再能打、再優秀，那也不過是一名戰將而已，充其量最多也不過是各有戰略眼光的戰將，論起政治鬥爭經驗，距離自己要差上許多。沒想到說理說不過劉一民，還讓劉一民用事實把自己和蒙古人民黨的極左政策批了個刀刀見血，最後還讓劉一民描繪的前景給打動了。等到三個孩子表演節目，展示良好的教養，喬巴山就知道自己和劉一民的差距大了去了，這人啊可不簡單，在日本鬼子兇殘的掃蕩進攻中，還能把兒子培養得文武兼備、說三種外語，可見他是多麼的深謀遠慮了。劉一民是這樣，那他的戰友們也不會是等閑之輩，陳雲、李富春、項英，這都是國際共運中有名的人物，那個羅榮桓不動聲色，穩坐如山，看樣子也不簡單。就是葉挺、葉劍英這兩個人，也是大名鼎鼎。由此可以想像中共領袖們該是一種什麼樣的風采了。難怪他們會連戰連捷，越來越強大。等到劉一民拉着他到鋼琴旁開始伴奏，喬巴山原本有幾分醉意的眼睛忽然就睜的明亮明亮的，滿眼都是驚詫，他想不通劉一民還會什麼、不會什麼！

圍觀的幹部戰士和美、蘇兩軍觀察組、美軍空軍人員的掌聲一浪高過一浪，等到《黃河大合唱》結束，掌聲中竟然夾雜着一聲聲尖利的口哨聲。不用說，那是美軍空軍小夥子們激動了！

劉一民結束伴奏，站起來的時候，奇異的一幕出現了，美麗的美軍女上尉克萊爾跑了過來，手裏還捧著一束剛剛從院子裏採摘的鮮花，遞到了劉一民手上，然後踮起腳尖，在劉一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用英語興奮的說到：「我愛你！」

喬巴山聽不懂英語，但是他年齡大，閱歷豐富，從克萊爾的眼神和舉動中早已看出了這個金髮碧眼的美女戀上劉一民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喬巴山的猜想，在劉一民額頭輕輕一吻的克萊爾凝視了劉一民一眼，然後竟然伸出雙手，抱着劉一民的頭，櫻唇輕點，狂吻開了。

草原漢子崇尚力量，崇尚英雄。劉一民深知這一點，竟然沒有從克萊爾的狂吻中掙脫，任由克萊爾的櫻唇在自己的額頭上狂親幾下，末了才輕聲提醒到：「美軍的小夥子們會找我決鬥的！」

克萊爾一愣，隨即哈哈笑開了。笑完才意識到自己太動情了，捂著臉扭身跑了。

喬巴山突然用漢語說到：「草原上春天來了，美麗的小母馬發情了，戀上雄壯的駿馬了！」

劉一民哈哈一笑，拉着喬巴山走回桌前坐下，繼續欣賞節目。[

羅榮桓見美蘇兩軍聯絡組的人都在觀賞節目，就命令李小帥邀請他們到桌前坐下，多上啤酒，讓大家喝個盡興。

美麗的夜色，優美的歌聲、舞蹈，把人的心都融化了、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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