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諭
「真是令人唾咽的東西呢？夢諭魘竟然還會有神諭的遺孤！」
「我說閔瞳，這個小東西為什麼不讓我們碰呢？平常你可面都不露呢？」
「看着長得挺白凈的，要不送給我帶回去好好培養一番，到時候也能有一份樂趣。」
迷霧之中一群服裝怪異的人圍繞這襁褓中的嬰兒和一位被綾稠包裹着嚴實的青年調侃甚歡。
抱着嬰兒的青年轉過身來，兩雙像是色塊組成的瞳孔不斷變換著瞳色，身上的綾稠也發出暗金色的紋路。
兩道綾稠奔射而出，像利刃一般穿透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人，暗金色的紋路上湧出黑色的粘稠液體瞬間將二人腐蝕殆盡。
「看出來了就不要放這種精神擬體的替身了軒遺，你這麼忙的話我就幫你清清這些垃圾。」
斑雜的瞳色浮現大塊的腥紅，空氣彷彿染上血液一般變得煞紅。迷霧之中幾具人影被籠罩在內分毫動不了。
骨骼的斷裂聲陸陸續續響起，很快便剩下遍地屍體。腥紅的環境色連同煙霧散開來，露出焦黑的土地。
閔瞳懷裏的嬰兒睡的深沉，肥嫩的嘴角流下了口水。純真的孩子與周圍荒涼的土地與遍地屍首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微風吹動包裹嬰兒的布料，引得閔瞳抬頭望去。銀色塵輝隨風飄來，鋪天蓋地。
密集之處凝聚成散發銀光地絨團，手持晶杖的白眼少年依靠在絨團之上，有些玩味地笑着。
「看着挺肥，是養了寫日子。說吧，這遺孤有什麼用？」
「哦不不不！還是先讓我猜猜吧！拿去勾引你的死敵還是這小東西有神諭的祝福讓你貪戀？」
「職能是契師，無約契師。時隔一個時代新的無約契師。」閔瞳淡淡地說道，看向嬰兒的眼神多了幾分情感。
「契約契師？」軒遺表情專註起「吼-那種無視差距沒有契約的契師嘛？那豈不是你我都可離開這裏了。」
軒遺小手一松，那華麗的晶杖猶如千斤。掉落地面便全然插進土地。條條晶枝翻開焦黑的土地破土生長。
「把孩子放上去吧，我們可等不了小東西長大，你故意吸引我來不就是為了精神上的完美塑形。」軒遺小手一指，示意快點。
焦土上的晶枝以長了有一米多高，樹峰編製了一處凹形的籃子。閔瞳一步未動，懷中的孩子連同布料化為粒粒碎沙飄散在空中。
碎沙重新凝聚在凹籃內，細小的晶枝感受到嬰兒的體溫後向籃內談去。漸漸融入嬰兒的小臂，盤繞而下。
閔瞳那殷綠的瞳色不聽着閃著微光，流出的通透的綠色液體順着晶枝流入嬰兒體內，致使體內的血管變得清晰可見。
「哎呦不得了，除了你自己可沒見過給別人使用這麼好的能力了。你這差點搞得都沒人知道你是輔助型附魔師了。」
一旁的軒遺看的樂呵呵的，今天見到的趣事可真多。閔瞳可不想搭理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伴生契靈也會隨着蘇醒了，一會你來解決。這供給太過消耗了。」
柔和的絨團擁簇包裹將軒遺起來，「我才不要，精神的完美成長照樣很消耗我的能力。況且就連你那崩潰的精神也是我穩定的。」
「既然窺探到了這一點，自己去解決呀。我想休息回了哦，你快點有！我可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呢！」
細小的塵輝最終將軒遺包裹成團，微微的呼吸透出絨團。閔瞳雙瞳緊登「竟附加性格給自己用來裝可愛，在挑逗誰呢！」
綠色的瞳孔消散開來，神秘的液體也隨之消失，晶枝的數量也在急劇減少。僅剩的晶枝托著嬰兒慢慢蜷縮下去。
此刻已經不能稱呼為嬰兒了，在奇特的供給下原先肥嫩的小東西已經長的略微俊俏的男孩。身上不知何處來的合身衣着。
裸露的小臂有道精美的紋路，金色的線條勾勒出類似長柄武器的圖案。雙眉間一抹金色光點，照射出微微白光。
白嫩的肉芽從眉目間長出，沉睡的少年彷彿感受到什麼微微觸動了幾下，但很快再次安穩下去。
肉芽也消失在眉間只留下淺淺的印記。閔瞳還是未理會，上前上手想觸摸男孩。
「我感受到你那腐朽的靈魂和惡意！為何能驅使這等能力？」
端莊嚴肅的聲音響起，白色羽衣在空中閃耀。像天使一般的男子在空中微微睜開眼，意外地盯着閔瞳與絨團。
蕭瑟的眉目緊皺，哲白的皮膚在黑夜中清晰可見。額頭上的印記與長辮尾端的菱形枷鎖與男孩手臂上的紋路相呼應。
他不知對方是誰，感受到男孩肉體的成長后更是讓他震驚不已。一旁的絨團湧現的精神力更是汪洋似海，深不可測。
焦黑的土地在閔瞳抬手后裂開道道裂縫，黑色的液體冒出腐蝕著遍地的屍首。還時不時有惡臭的氣味噴涌。
不知為何晶書周圍卻毫無影響。「那裏面的傢伙想偷懶，我們各出一招結束怎樣啊，傾羽？」閔瞳發出來了戲謔譏諷的聲音。
空中被稱為傾羽的男子神色怪異起來，原先還在絨團上的一部分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看到閔瞳不斷變幻的瞳色內心更是不安。
自己是剛剛醒來的伴生契靈，不知為何甚至有點虛弱。感受到契主的狀態也得知對方所做的同樣消耗驚人。
能夠直接叫出自身的名字想必不止是名字可能早已被對方看透了。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傾羽低聲試探。
「汝等何名何為？」
然而這一番話更引得閔瞳一陣喘笑，「舊世代伴生契靈還以為自己是那天鐘上的大能嘛？連夢諭的魘都不識得，變得孤陋寡聞了呢！」
閔瞳發出的聲音更加魔性，地面上黑色液體內許多綾稠抬起。還有一枚長橢圓形的怪異物體出現，隨時準備動手。
「我說了一招結束哦，你還是回到契師身體修養吧。」說罷，所有的綾稠長出荊棘盤踞而上，顏色各異的紋路湧出表面。
地面上的黑色液體也噴涌至高空，還未被完全腐蝕的碎骨從空中掉落。身上的綾稠包裹住了閔瞳全身沉入黑色淤泥。
眼見大勢不妙，空中傾羽右手攤開大喊一聲「落羽除塵！」男孩手臂上的紋路發出刺眼的光芒，一柄有白羽鑲嵌的長戟落入手中。
白羽長戟劃過，浩瀚的羽毛落下。層層相鋪密密麻麻，瞬間抵擋住了湧上的威脅。「契主」傾羽下意識的看向男孩所在的位置。
「莎啦啦。」觸碰到白羽的瞬間，噴涌的液體和綾稠化為碎沙與-之前的一塊怪異物體。還不等傾羽反應，便高速旋轉起來。
高速地旋轉竟形成了向內吸入的風口，所有羽毛被吞噬帶勁，地面吸入的黑色液體使風口演變成黑色的風暴。
潔白的六翼展開，掀起了瑩白的拖尾羽翼。渾身的氣質收到脫變，白羽長戟也更加華麗。
「越強的力量就吸收的越多，你的澎湃會換來更加熱情的反饋。嗯哼……」病態的聲音在強大的吸力中傳出。
如同閔瞳所說，傾羽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銳減，恐怖的吸力瞬間加大將自身吸入。白色羽毛在風暴中猶如刀片，切割着他的身體。
恐怖的風暴並未持續而是瞬間爆開。刺眼的白光吞噬周圍一切，恐怖氣浪轟然摧殘著土地，風口的中心則是巨坑內六翼折斷的傾羽。
原本略顯高貴的身姿狼狽不開，焦黑的碎布下皮開肉綻，甚至有幾塊焦爛的碎肉。周圍被風浪切開層層焦土，顯露出遍地殘渣。
「你看很快的吧，而且啊這個一點都不破壞環境呢？你應該還有力氣看一點周圍吧。」歡蹦的軒遺落到傾羽腳邊。
出現的瞬間，周圍的慘狀全無。就連剛剛還皮開肉綻的傾羽也玩好無損的拍在地上，只是依舊起不來，身子也開始若隱若現。
「看來好了，他快消散了我們可以走了，小瞳瞳。」軒遺轉頭微笑，朝着煙霧出揮了揮手。
說完，軒遺的肉體變為點點銀輝飄散在開來，離開了這裏。地上的傾羽也瓦解成虛無。閔瞳的聲音回蕩在這煙霧內。
「無約契師，我曾因這個名號而輸，如今我會因你而改變現實。唯二能操控夢魘的契師便是你了。」
直到完全寂靜，金屬的碰撞響起。一身掛墜的黑袍出現，撿起一枚凌亂的白羽輕輕一吹。凌亂的白羽便重新長出毫毛，飄向遠處。
「使大腦和視覺神經造成錯誤的傳達，附加給神經末梢相同的疼痛。棘手的怪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