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七 天狗、河童以及偷窺癖的不良神

?「哎…這就是你的研究所啊。」

在和小河童開過幾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之後，我便一路尾隨她來到了這間所謂的河童電子工學研究所。

雖然我覺得我應該說幾句話來形容一下這個研究所，不過看起來它並沒有被形容的必要。

「…」

至於走在前面的小河童，則是一句話也沒說。當然她的心情似乎仍舊不怎麼好。

「說起來，這個地方還真是破啊。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個研究所。」

「…」

小河童雖然還是保持着沉默，但顫抖著的雙肩卻出賣了她的內心。顯然她對我擅自批評自己工作場所的言行非常不滿。

「非要說的話…比起研究所，更像是個車間吧。」

空氣之中瀰漫着有些刺鼻的機油味。

走路時若不提起腳尖，隨時都會踢到雜亂堆放的扳手或者螺絲。大摞大摞寫滿文字和算式的紙張被堆放在低矮的木桌上，只要輕輕碰一下它們就會失去平衡，然後飛得到處都是。正常的研究所似乎不應該是這樣，不過土鱉到了這種程度倒反而帶上了幾分共產主義的氣息。

「沒有經費啊！那不是沒辦法的事么！！有錢的話我也想把研究所改造得稍微像樣一點啊！像是鋪上光潔明亮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安置幾台搖搖手半空中就會出現屏幕的高級計算機，然後再換上一身得體的白色大衣之類的！」

一邊說，她一邊從門口的置物櫃之中粗魯地抽出了一件整套式的工作服，將那件衣服拉扯開亮給我看。

我猜她應該是想要向我展示一下自己的艱苦條件，毫無疑問她的展示非常成功。因為被她拿在手裏的那件衣服…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才好，總之和擺在地上的扳手非常相稱。穿上那身衣服的話，就算出門對別人宣稱自己是水管工也絕對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我碰見的不是農民就是工人呢。

「啊…是所長。」

「所長好！」

「開會要開那麼久嗎？」

「天狗那邊都說了些什麼啊？「

「哎…所長所長，說起來，那邊那個男孩子是誰啊？」

「喂喂，你叫什麼名字？和所長是什麼關係？」

「…難不成，兩個人是在交往嗎？」

因為小河童剛剛的吵鬧聲，在車間裏面工作著的工人們——應該說是少女們，紛紛放下了手邊的活兒，向小河童打起了招呼。

…順便還有我。裏面還摻雜着某些令人尷尬的提問。

「大家下午好…」

也許是因為剛剛被我揭開了某些不願被觸及的傷疤，也許十幾分鐘前和她開的玩笑讓她現在都還沒能緩過勁，小河童的回答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啊哈、啊哈哈哈…」

上一次被大群大群的陌生女性包圍，還是在我剛剛來到紅魔館的時候。就算是那個時候，參加宴會的女士們至少還只是用眼神表達着對我的興趣…這一次的情況則是截然不同。

面對着小河童工友們的殷切發問以及步步緊逼——少女們顯然在這些方面缺乏耐心，一個接一個地都向著大門這邊靠了過來，沒過多久就將我堵在了門口——我只能一邊哈哈地傻笑，一邊向拿着工作服的似鳥小聲道：

『喂，你就不能趕緊想想辦法么！』

『哎…』

小河童先是露出了一副『什麼呀為什麼這種麻煩事要推給我』的表情。

『…啊。』

然後，小河童稍微思考了一下，又露出了一副『原來還有這一手啊！為什麼我之前沒有想到』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呵呵。嘻嘻嘻。』

接着，在想通某些問題之後小河童看着我露出了有些詭異的奇妙笑容，臉上根本寫滿了『啊哈哈你小子總算被我抓住了弱點』這樣的字句。

別問我為什麼能看穿這些。我並不是什麼心理測量者，小圓也只看過三集。

…小河童臉上的表情，總之就是有這麼好懂。

「咳咳…不好意思我要先去換一下衣服。」

非常生硬地咳嗽兩聲之後，小河童拿着工作服就鑽進了人堆裏面。那副樣子簡直就是蛟龍入海，靈活得甚至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啊！你就是那個紅魔館的新晉管家對不對！」

雖然之前也是被一大群少女纏着問七問八，不過至少她們還沒有觸碰到問題的核心，所以我還可以打個馬虎眼隨便糊弄一下。但…

現在則是有人認出了我的身份。

當然，我一直自認為是一個作風正派個性溫和的淳樸青年，只不過拜某些天狗和她們的一份半報紙所賜（只出過一期而且後來還發表過澄清聲明的花果子念報姑且只被我算了半份），我在幻想鄉有着各式各樣莫名其妙的緋聞。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們——不管是不是妖怪，都天生地對八卦有着超乎男孩子們想像的興趣。一旦被人認了出來，我想接下來多半都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是他嗎？」

「你是說那個十六夜七夜？」

「那個、那個…那個傳聞中每天都開心享用吸血鬼蘿莉姐妹丼的那個大**！？」

「哎？是這樣？可我聽過的版本卻是他被那個蕾米莉亞當作奴隸，每天都要被做一些讓人說不出來的羞羞的事，是個超級抖m耶…」

「不是還有人說他是姐控，向自己的親姐姐告白結果被拒絕了嗎？」

「似乎還有傳言，他同時和永遠亭的醫生，妖怪賢者八雲紫還有那個住在白玉樓的幽靈保持着不純潔的男女關係，是個年上控！」

「不對不對！那都是傳言啦！之前他不是上過文文新聞的特刊嗎？肯陪着射命丸文做那些事，射命丸小姐還甘願放出照片來，兩個人一定是在交往啦！」

「…我看過、紅魔館管家X香霖堂店主的本。」

「才不對！店主X管家才是王道！那個管家才是受啦！」

…果然沒什麼好事。

雖然圍着我、穿着青灰色的連身工作服，身上帶着些許機油味的美少女們熱火朝天地將我拋在一邊開始討論起了某些問題，不過我卻完全沒辦法坦率地為她們肯放我一馬這件事而感到高興。

她們倒是放棄了對我的包圍。

…放棄了對我的包圍。

放棄包圍我的原因是在討論我的八卦。這樣我還能高興的起來那就有鬼了。而且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題又都算是怎麼回事！尤其是最後一個！究竟算是怎麼回事！甚至連似是而非都已經算不上了吧！

有人說，流言止於智者。

好吧現在請告訴我。智者到底在哪裏！？

「「所以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管家先生到底是哪一邊？是姐妹丼（抖m）（姐控）（女僕控）（年上控）（和xxx在交往）（1）（0）對不對？」」

經過短暫的熱議，少女們並沒有得出令她們滿意的答案而是又增添了許多新的選項。意識到這樣下去辯論將永遠難以停止之後，少女們紛紛將頭轉了回來，盯着我異口同聲地提問。

…至少前半句話是異口同聲。

「…呃。」

因為需要辯解的東西實在是太多，我甚至都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哪、一、樣、都、不、是！」

就在我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時候，意外地居然出現了救場的人物。

一邊說，穿着藍白色露出腋下巫女服的某位巫女分開如潮水一般的擁擠人群，站在了我面前。

她似乎非常擅長這個。

「東風谷小姐也認識管家先生嗎？」

「當然。」

某位好奇寶寶立刻向如同擋箭牌一樣站在了我前面的早苗發起了提問。2p巫女則是自豪地挺起了胸。比起1p巫女，2p做這個動作顯然要有料的多。可惜我是站在後面所以看不太清。

「是怎麼樣認識的？」

「因為羞羞的事嗎？」

「…才不是！跟羞羞的事沒關係！我和他都是從現界來到幻想鄉的！」

「現界…？」

「哎？管家先生是從現界來到這裏的嗎？」

得到了這個情報，人群之中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的竊竊私語聲。

「…東風谷小姐，在現界的時候就已經認識管家先生了嗎？」

「…」

早苗似乎並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個問題。她稍微愣了一下，然後經過了片刻顯然對她來說非常痛苦的思考之後，她微顰著眉道：

「呃…當然。」

那一瞬間，我甚至以為早苗真的在現界的時候就已經認識我了。我的心頭立刻湧現起了一陣難以言喻的奇妙情感，接着我就想要拉着這個說了不得了的事的巫女走到無人的角落，好好問問他來到幻想鄉之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不過我立刻釋然了。

因為早苗小姐接下來大言不慚地繼續道：

「…其實、我們是青梅竹馬來着。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認識了。」

那是什麼設定。我可是第一次聽說。

「而且從小學直到高中，都一直分在一個班級。

…而且，一直都是坐同桌。」

「真、真的嗎？」

「好好喔！」「好有緣分！」「真的是超~~級的青梅竹馬！」

一時之間我有些想要吐槽工人少女們的貧乏辭彙。我說有空你們應該多讀點書，像是莫泊桑或者大仲馬之類的，而不是寫些有的沒的的八卦周刊。

一時之間我也有些想要吐槽亂扯一些設定而且還扯得非常開心的巫女小姐。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人叫做2p的你知道嗎。

「…哎？那、那個一直是青梅竹馬的事…是真的嗎？」

然後很快，我就不想再吐槽工人少女或者是腦袋裏面正在跑馬的巫女了。因為我看到另外一個雙馬尾的天狗，這個時候正拿着手機，一臉驚訝地站在人群之中。

看樣子雖然被嚇了一跳，不過就算眼睛盯着我看也沒有妨礙到她不停地用手指在手機上面記錄文字。

那個打字的速度，簡直堪稱是閃光的指壓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