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念如大潮歸於海

第3章 3念如大潮歸於海

第3章3念如大潮歸於海

只是一剎那的時間,樓近辰便已經清醒過來,他竟是看到了自己,並且覺得自己一身的力氣都散於外,又有一種難以言述的舒服感,彷彿自己要與這個天地融為一體。

各種各樣的幻象出現。

「氣蟲入識海,如飛升天闕,妄念叢生!」

樓近辰已經將那冊子上的警語記在心中,他知道關鍵的時候到了,此時如果束不住的意念,那氣蟲將脫離身體,散入月華里。

此時的氣蟲,更有一個稱謂,又名妄蟲和妄氣,只有真正降服之後才叫真氣。

他收斂意識,匯聚於眉心處,觀想月在腦海眉心生光。

觀主的話,讓樓近辰感受到他的迫切,他怕那個杜婆婆因此而煉藥出問題,如果真的出問題,那恐怕觀主將大怒。

「正是。」觀主的眼眸里有一抹火光出現,他看着樓近辰身上寶光隱隱,這一點都不像初入門的鍊氣士。

他嘴角有血,正是剛剛吃過心臟,那殘忍的笑,毛骨悚然。

「陰鬼之類,如陰溝野草,割之又生,不理它則繁枝葉茂,積陰成邪,堵塞一方,但若要清理一時卻也不難,你鍊氣有成,寶光護身,神鬼難侵,再持我燈入市,先禮後兵,若是它們願意放人,一切便罷了,若是不放,便燒了那一處陰市,清理邪障!」觀主狀若輕鬆的說道。

每日與兩個童子同吃,一起做些觀中雜事,倒也與他們廝混熟了。

「師父,您怎麼來了?」

「好!」樓近辰肯定的回答:「我什麼時候出發。」

「事不宜遲,杜婆婆那裏對於這唯一的孫子很擔心,她孫子遲遲不歸,心神不寧,若因此而使煉藥出差錯,那就不是我們所願意看到的。」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去,那本觀主就將那一段劍訣告訴你吧,聽好了:『春天在野,夏天在目,秋天在經絡,冬天劍器入我心藏,待時而動,劍起於心海,斬盡鬼神見青山』,這一段劍訣是我在十多年前,聽一位路過江州府城的劍術大家與人講-法時說的,本觀見你似愛使劍器,便轉贈於你,若無所獲,也不必來問本觀,本觀亦不明其意。」

那天為他開觀門的童子叫鄧定,是附近泅水城之中捕頭之子,另一位胖胖的道童,名叫商歸安,是泅水城中一位富商家的孩子,只是他的母親早已經去世,父親的續弦正得寵,於是建議富商送他來這裏學些本事。

而樓近辰飄揚於外的意識如萬鳥歸巢,歸入眉心,如雲似霧,又似白色的蟲,在那裏伸展着身體,不斷的壯大。

天色微亮,樓近辰已經醒來,鍊氣有成的他,像是能夠感應到月落陽升,能夠感覺到周圍溫度的變化。

東方泛白之時,他已經感應到天地間的太陽精火之氣在旺盛。

終於,在一個傍晚時分,觀主回來了,只是觀主似乎有什麼心事。

牆外的蟲鳴,吱……

「那我帶上水,再帶兩個飯糰,觀主您將那個地方告訴我,我這就出發。」樓近辰說完,觀主自是將那處陰市的方位告訴他了,並詳細的說了怎麼進入其中。

他起床后,先是去挑了一擔泉水回來,清洗了水缸倒入其中,然後便對着東方感攝太陽精氣。

在樓近辰的眉心識海之中,如有波浪在翻湧,卻似有無形的力量按壓着無邊的風浪,這風浪,似要將這一片無形的世界給掀翻,又似風浪之下有無形的魔鬼要扒開這虛無束縛,沖入世間。

「樓近辰,我們快點逃啊,觀主是妖魔,師兄已經被觀主吃了,我們快點逃啊!伱在不在,我先跑了!」聲音落下后,一會兒,便有腳步聲快速遠去,那腳步聲竟是一路的跑出了道觀。

樓近辰當然不會被他一誇,就覺得自己真的很了不起,而火靈觀主對於樓近辰的態度也與兩童子完全不一樣,有幾分雇傭的感覺。

他明白,剛才的那些幻象妄想,都是自己內心對於觀主的一絲懷疑和不安,這種懷疑是來自於以前看過的神鬼故事,那些故事裏的山中道觀的觀主都是妖魔裝扮。

樓近辰明白,觀主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樓近辰身體瘋狂的顫抖,眼皮跳動,似要睜開,但一陣子之後,又平息了下來。

「不知道觀主說的是什麼事?」樓近辰問道。

只當樓近辰在裝腔作勢,樓近辰並不在意這些,只一心修行,原本不得其門,現入門來,自當努力精進。

「念如大潮,歸於海,法由心生,感攝陰陽。」

樓近辰沉思著,他沒有貿然的答應,對於那些陰邪鬼物,他其實也沒有底,觀主說的輕鬆,但是這只是他所說而已。

三人在這臨山的道觀,過着如隱居般的生活,樓近辰心中平靜下來,彷彿一切的念頭都歸入氣海之中化著真氣大潮。

「是的,觀主。」樓近辰笑着說道。

樓近辰的眼皮狂跳,脖子上的毛孔一粒一粒的突顯。

「我已經入鍊氣入門了,開闢氣海了。」樓近辰重新躺在床上時,心中歡喜,雀躍。

「當然,本觀也不會讓你白走一趟,在十多年前,有幸聽得一段劍訣,如果你答應去的話,我這就說給你聽,如何?」觀主說到後面,明顯是非常認真的。

日食陽精,夜采陰華。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門。

「杜婆婆有一個孫子名叫杜德勝,學儒法不成后,去年開始走陰鏢,一直都是很順利,但近來馬頭坡被一夥陰鬼佔據了建立鬼市,杜德勝路過這裏時,得罪了其中的市主,被扣在那裏了,與他同行的鏢師逃了回來向杜婆婆報信。」

樓近辰聽他這麼一說,便已明白什麼事,當即說道:「觀主是想弟子去救人出來?」

「師父,您怎麼了?您為什麼要這麼看着我?……師父,我,我怎麼不能動了,師父,……你……啊!」

「為本觀煉藥的是杜家莊的杜婆婆,煉藥時間需要二十三天,這期間不可輕離。本觀雖不是掌火人,但那些藥材都是本觀好不容易才收集的,本觀擔心她淘換藥材,所以要在邊上看守,然而午時,有人給杜婆婆送回來一個消息。」

有什麼東西在窗外窺探我,一雙血色的眼睛,趴在窗戶外面看自己,那是觀主的眼睛,心中生出這一個念頭時,便不可遏制的發酵,那就是觀主,觀主不是人,是妖魔。

不知過了多久,窗枱的眼睛不見了,耳中又聽到了一個腳步聲,有一個人端著一盞燈從門口走過,然後吱呀一聲,推開了隔壁的門,緊接着,他聽到童子的聲音。

內心一片平靜,然而氣念挾無邊的風雨入了氣海。

他強壓眉心念想,只緊守一點清明,緊束一縷意識,就像是緊緊的抓住韁繩,不讓這發狂的馬甩下自己,不讓那躁動的念頭脫離自己身體。

驚恐凄慘的大叫,在隔壁的屋子裏一陣陣傳來,血腥味瀰漫過來,還有混合著屎尿的臭味,最終,童子的聲音再不可聞,寂靜的黑暗裏,只有陣陣咀嚼和吞咽聲,像極了野獸啃噬。

樓近辰自然的明白書冊中這樣的一句話,心中明悟,伸手在月光邊緣一扯,一縷月華隨着他的手而動,縈繞於指尖不散。

樓近辰從小練劍磨鍊的意志,讓他緊緊的堅持着,即使是那一縷意志已經薄如蛛絲,卻也沒有斷開,他依然沒有起身,沒有睜開眼睛。

那所有的恐怖與幻象,都消失了。

敲門聲慢慢的弱下去,呼喊也漸漸消失,門縫裏的燈光也不知在何時不見了,窗戶外的月光再一次的照了進來,一切都是那樣的寂靜,吱吱吱的蟲鳴依然。

手中的馬燈有琉璃罩,防風。

「若事不可為!」樓近辰話未落,觀主已經說道:「事不可為,你自歸。」

太陽精氣又名陽精,感攝入體,能夠壯精元,採食一縷,整個人一整天都能夠暖融融。

「樓近辰,開門,我有話對你說。樓近辰……」

沒過多久,又有腳步聲一步步的靠近,然後,是敲門聲,隱隱還有燈光透進來,那是觀主房間里的那一盞精緻雕花的油燈。

孤寂黑暗滋生的恐懼,如冷風一樣的滲透在各個角落。

「弟子,不過初入門而已,如何有能力從那陰市之中救出人來?」

他轉身離開,走的乾脆,正如觀主給這一段劍訣一樣,說給也就給了,並沒有等到說事辦成之後再給,而是先給。樓近辰也是乾脆,帶上水和兩個飯糰,提上觀主給他準備的一盞馬燈便走。

念頭一動,那一團氣立即動了,沿着經脈朝着氣海而下,一路如蛟走於江河,帶着無邊的水氣入海。

站在窗邊的樓近辰在顫抖,他的眼皮在跳動,隨時都像是要醒來。

就這樣,一連過了數日,觀主竟然仍未歸來。

樓近辰心中涌生了一種無比的憋屈感覺,又無比痛苦、難受,不知從何處來的莫名躁動,仿如從水裏往外鑽,又似化做狂風,吹動無邊浪濤,漫卷全身。

寂靜夜裏,格外的清晰,緊接着是一個壓抑的聲音。

感受氣海中之中的真氣法力,就像是自己無數的念頭纏繞在一起。

「很好,你確實不同凡俗,本觀這裏一件事,想請你過去一場。」火靈觀主笑眯眯的說道。

兩位童子及樓近辰前來拜見,沉思的觀主在看到樓近辰的那一剎那,眼神一亮,當下便讓樓近辰留下來,問道:「樓近辰,你開闢氣海,鍊氣入門了?」

一轉眼之間又過了十餘日。

月光從小窗戶照進來一抹,灑在窗枱,韻成一塊白斑。

然而,沒過多久,又傳來他的慘叫聲,慘叫之中滿是驚恐,像是遇上了什麼大恐怖。

不斷的敲門和呼喊聲,陰森恐怖。

樓近辰聽了很高興,因為只一聽那一段劍訣,他心中便有了一些想像,自然高興。

「師父,你別咬我,師父,你別吃我……」

在這個師道如父的世界裏,他做為觀主的記名弟子,觀主這樣與他說話,已經是極大的尊重了。

當兩位童子起床之後看到樓近辰感攝陽精之時,他們並不能夠看出樓近辰吞吸之時,有一絲火光鑽入樓近辰的嘴裏。

「不急。」觀主忙喊住轉身就走的樓近辰,說道:「此去百餘里,步行太慢,我贈你一匹夜行馬代步!」

來了來了,敏感詞加個符號都不行,盟主的加更如果沒有更,我都記在這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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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夜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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