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笨蛋

我的老爸完全沒看我。

說實話，還真感謝。雖然最後應該還是必須要直視他的眼睛跟他說話吧。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我想避開對上他的眼神的可能性——

因為很可怕。

"…………"

四周的空氣變得非常沉重。我異常的覺得很熱，呼吸困難，可是我還是無法不發抖。

"說吧。"

等到老爸終於開口，我用像要跳下懸崖的心情說：

"希望你能……認同桐乃的興趣。"

我說出這句話的那瞬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客廳里又變得一片死寂。

我只聽得見我心臟跳動的聲音，和我慌亂的呼吸聲。

討厭的汗水一直從眼角冒出，從下巴滴下。

"不行。"

老爸簡潔有力地回答我,可是……我不能在這裏退縮。

"請你認同桐乃的興趣!"

"這就是你處理的結果了?"

老爸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沉沉地迴響在客廳。我用牙齒咬了下唇，大聲說道：

"沒錯!結果就是我不會讓那傢伙戒掉她的興趣，也不會讓她把所有藏起來的收藏品丟掉，即使我的理由被你拒絕,但是!老爸!你先聽我說我要這麽做的理由!"

"……你就說說看吧，我聽完再來教訓你。"

咿……我聽得一陣肉疼。

雖然對於這樣的下場我完全沒有意外,但一想到不久後的未來我現在真的在哭了！

我看不到自己的臉，不過要是被他看到我這麽丟臉的模樣，大概在聽我說話之前我就會被他打飛。沒有站在老爸的面前真的是太好了！

哼，我這顧慮到遮蔽和掩護的地點你們這些門外漢看到了嗎，這就是內行人的作戰！

……嗯，雖然真的挺得意的但這樣誇自己羞恥度果然還是蹭蹭蹭地上升阿。

我用t恤擦了臉上的淚痕。

"的確……桐乃的興趣和一般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可是她身邊的朋友們，又沒有人和她興趣相投。"

我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所以那傢伙，想要找和自己有相同興趣的朋友。然後她做了很多嘗試，總算是順利找到了……到第一次和她們見面的時候真的是苦盡甘來。"

老爸用很快的步調喝着酒，默默地聽着我說話。現在的我，說話完全沒有考慮到自身安全，即使在老爸心中被判了死刑也不奇怪。

無言的壓力，真的是很可怕。不過試着想想，老爸今天也是很倒霉的。

發現寶貝養大的愛女其實很喜歡那種讓人瞧不起的亞文化。

要罵她、把她導正回來，還差點被煙灰缸打死。

甚至另一個更加不成材的女兒還出來湊熱鬧，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要擁護姊姊的怪興趣。這樣子的確是會想一直不停地喝酒。

真的是很抱歉，我打從心底這麽想。

老爸現在應該很想馬上教訓我一頓吧？但別急請再聽認命的我說一下下。

"……那是最近的事情。今天那傢伙和上次交到的朋友一起去網聚……去了有共同興趣的人的聚會，這些老爸你有聽她說了吧？"

"……嗯。"

"然後你說了這個很無聊吧。對很努力很努力才交到朋友的桐乃說這個……別開玩笑了！你也不是很清楚這件事，不要隨便下定論！"

我代替後悔着什麽都無法反駁的妹妹，抒發她的想法。

這應該不是我的心情，明明這件事應該跟我無關，可是我卻真的生氣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對我而言這已經不是別人的事情了。

"我親眼看過那傢伙的重要的東西，和她一起去見了同樣珍惜那些東西的人。嗯嗯，的確她們會遭受偏見也無可厚非，因為她們都是很奇特的人。言行舉止和服裝都很詭異——老實說，我還是搞不懂她們，可是！"

我回想起，當我看到當時情景的想法。

"我認為這不是壞事，因為那些傢伙快樂到令人無法置信。明明彼此都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卻突然開始超大聲地吵了起來，大吵大鬧的。她們是有多熱愛自己的興趣啊！桐乃和那些人都真的那麽生氣，真是不簡單！桐乃和那些人，都熱中自己喜歡的東西到這種地步！讓我看得都快要覺得自己很不好意思了！可是從那一刻開始，她們就是夥伴了！是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朋友！"

眼睛泛著淚光,我可勇於面對這個可怕的老爸了。

"當然我完全無法了解那些傢伙的興趣。雖然我無法了解！不過熱中興趣是這麽糟的事情嗎？這種行為不是非常珍貴的嗎！你說啊！不是可以這麽輕易捨棄的東西吧！"

"所以……你是要叫我放過她嗎？同意她那種只會帶來不好影響的無聊興趣。"

老爸站了起來，看着我。那個比桐乃還要可怕一百倍的眼神貫穿了我的心臟。不好,好像會一不小心尿出來，我現在就想立刻跪下求饒。

"你說那是只會帶來不好影響的無聊興趣?"

就是這個時候——我下定了要拿出王牌的覺悟。我毫不猶豫接近老爸，拿出包包里的東西灑在桌子上。啪！首先，我丟給老爸的是桐乃的成績單。

"喏……你看，這個嚇死人的成績。全縣前五名耶，而且不是只有這一次而已吧？那傢伙的成績向來如何，老爸應該是最清楚的。"

"那又怎樣。桐乃是為了要遵守和我的約定，只不過如此而已吧。所以我才允許她穿那種輕浮的衣服，也允許她從事模特兒之類的活動。"

"還有呢……"

"我接着丟給他的是，許多的獎盃和獎狀。"

其中最新的一個是，去年某田徑大會的東西。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你看看！全部都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這個是小學的！這個是幼稚園的！可惡為什麽她有這麽多？我收集起來之後都嚇到了！喂！老爸！你的女兒，不是很厲害的傢伙嗎？"

"我知道，那又怎樣。"

"什麽那又怎樣！小鼻子小眼睛！她不是頭腦好、運動行、多才多藝——和我大大不同的女兒嗎！她不是很厲害嗎！只不過是有一個奇怪的興趣，那又怎麽樣！有什麽關係！就寬容一下吧！你那引以為傲的女兒，只不過是有一個你不喜歡的地方，就嚴厲的說教，還罵哭她，甚至叫她把她珍藏的東西丟掉——這太超過了吧？"

"這就是父母管教小孩的方式。"

可惡！我全力說出我的主張但老爸卻完全不為所動,可是－－－我還沒完呢。

啪！我丟給老爸一本厚厚的書。

"……桐乃的相簿嗎，這又怎麽了。"

老爸的口氣，有稍微變得溫柔一點點。這是很大本又很厚的相簿，放有桐乃從出生到現在的照片，裏面有非常多的照片。

有嬰兒時期的桐乃，睡在嬰兒床上的照片，有被媽媽抱着的照片。

有幼稚園的發表會上演主角的照片——有七五三的照片、有幼稚園畢業典禮的照片、有小學入學典禮的照片，還有運動會上跑第一名的照片……

當然這些全部都是老爸親自用非常貴的單鏡反光機照的。

老爸眼中的桐乃是什麽樣子，即使只有這些照片也能完全明白了吧。

說到這我突然心酸了下自己的照片一張都沒有。

"京子……我問你拿這個出來要做什麽？"

"不要急……"

啪！我又丟了一本薄的書給他。老爸的臉色很明顯的改變了。

"……我拜託老媽借給我的，她說這個是老爸的寶物。"

我給老爸看的是一本剪貼簿，裏面貼著的是從teen雜誌上剪下來的照片。有非常眼熟的染著棕色頭髮的模特兒，穿着流行的衣服、擺着姿勢，照得很清楚的照片。

好幾張、好幾張照片，貼了好幾頁的本子。

恐怕是桐乃從出道以來的照片，全部都被很寶貝的收藏着。

還沒當父母的我,不了解有女兒的老爸的心情,可是我還是可以想像到。

"其實你很高興吧？嘴上說不贊成，卻還買登有桐乃照片的雜誌，還剪下來收集……"

"……不要亂說，我當然要確認女兒在做什麽工作。"

靠...看到老爸臉上冒出的可疑紅雲和態度我就能確認桐乃真的是有好好的遺傳到他。

"然後呢？確認之後……老爸覺得呢？是老爸有偏見的那種輕浮的工作嗎？"

我一邊一頁頁的翻著剪貼簿，一邊說着。

"應該不是吧。不然就不會把她工作的樣子，弄成這樣像寶物一樣的收藏……"像在走鋼索一樣的緊張感,只聽老爸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是不需要顧忌的工作。但那種打扮，我現在還無法認同。"

"那麽，這個如何?"

我從胸前的口袋裏，拿出一張最後的照片,照片里的是，桐乃和黑貓、沙織三個人。

她們三個人擠在一起，用小小的鏡頭照下來的,一個人把手臂往前伸，輕輕地拿着相機,剩下的兩個人，即使在爭吵，眼睛還是看着相機。

"這是看起來像是必須顧忌的東西嗎？這是在網聚上照的，桐乃和朋友的照片。"

這張是那天聚會時三人用手機拍的,很有紀念價值所以我便說服桐乃洗了出來,沒想到在今天竟然派上用場。

"只有不好的影響，是無聊的興趣？"

她們吵鬧的對話似乎現在也能夠聽到……從桐乃皺着眉頭的臉，可以看出她隱藏着的真正心情……

"也許老爸你不想承認——這就是她從興趣中得到的東西！"

那是——

"這本相簿是和家人一起笑的桐乃……這是因模特兒的工作，穿着流行的衣服、擺着帥氣姿勢的桐乃。這是在網聚上和御宅族朋友並排坐着，皺着眉頭吵鬧的桐乃——這些全部都是桐乃！因為有這些，她才能做她自己！只要少了任何一方，她就不再是自己了！"

我現在喊的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聽到的桐乃說過的話。

可是我並不是在代替她說這些話。

現在跟老爸說的，是從我肚裏湧上的，我自己的話語和情感。

老爸依舊嚴肅地看着我，只有一點點……瞠目結舌的樣子。

不久他用那沒有感情的聲音回答了：

"……我了解你說的了。"

血管浮現在他那張**大哥的臉上，樣子十分可怕。

"我暫且收回很無聊的這個指責。我的確對它完全不了解，我承認我說話帶有偏見，這樣行了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許可桐乃的興趣。"

"……真……真的嗎？太棒了!"我瞪大了眼睛,驚喜地迎接勝利的降臨,我已經等不及要跟桐乃說這件事了!

一把抄起桌上的光碟盒,我興沖沖地跑了出去然而我卻沒想到再開門離去的瞬間竟被一股反作用力彈到地上,吃疼地揉着屁股,我這才看清原來是躲在門後偷聽的老媽一時反應不及才會愣著與我對撞。

"嘿...京子...你們講完了啦...剛好,準備要吃飯了,媽媽我先去忙了。"

老媽乾笑兩聲逃開這令人尷尬的場所,我則無奈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而正當我準備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可怕壓抑的寒氣。

"這東西...是桐乃的?"

聽到聲音我大概已經料想到發生了什麽事,機械地回過頭去,只見在我老爸一邊撿起那上面印有18禁字樣的dvd,一邊問我話。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我真是個大笨蛋阿,竟然犯了跟桐乃一樣蠢的錯!

其實早在最開始我看到那眼熟到不行的光碟盒時我就在懷疑了,但因為那時老爸與桐乃兩人都沒有把盒子打開來加之都沒有人提及我便以為那只是普通的動畫光碟而已。

這下可真正不妙了,原先老爸根本沒有打開光碟盒看dvd所以當然也部會小得桐乃有玩成人遊戲,但現在被老爸看到之後不僅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更甚著可能會因此引發一場家庭革命也不為過。

我吞了口水滋潤下燥熱的喉嚨。

怎麽辦,該怎麽辦!?

"京子,看你的表情你應該事之情的吧,這已經不是偏不偏見的問題了,雖然我能容許桐乃看動畫片,但我並不能讓桐乃接觸這些,我不會動其它可以存在的東西,等我把不該存在的丟掉之後會再跟你們兩個好好談談的。"

說着老爸繞過我身旁走上樓梯,我詫異地看着老爸背影,有如被雷打到一般。畢竟老爸說的非常正確。因為那是18禁的東西，未滿十八歲的傢伙有那個不好吧。

可是假設這點乖乖地聽老爸的話……桐乃大部分收藏品都會被丟掉吧，那就沒意義了。

不管怎麽想，關於這點老爸是對的。雖然是對的……我還是有反駁的餘地。我大概有猜到他會說這種話了。所以……我姑且有想到一個對策。

"…………"

雖然是有想到對策……可是，老實說，就只有這個我不想實行。

從未發生過的掙扎，在我心中激蕩著。

這樣做真的好嗎？為了那種妹妹，我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但是今天的我整個人都很奇怪，怪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等等!老爸!那東西不是桐乃的!"

我連忙沖了出去跑上樓梯,而聽了我這麽說的老爸，就像是要冷靜下來的樣子閉上雙眼，動了動眼皮。然後突然用力的睜開眼睛。

"京子,雖然你企圖保護姊姊的精神值得讚賞,可是我記得我從來沒有教過你們說謊吧……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可是這個是要放到電腦里玩的遊戲吧……我們家有電腦的……應該只有桐乃……"

喔，竟然比我想像的還要清楚,沒辦法了,祭大招!

"哈...哈哈哈...老...老...老頭子!你為免太小看我了吧!你以為沒有電腦這種條件就能阻止我心中的報仇之魂嗎!老實跟你說,其實連dvd都不是我的!是我從日向那裏偷來的!"

"哇啊！"

我話還沒說完,老爸便用着像是要掐斷我後頸般的力量把我提起來。

嗚啊啊，超痛的啦！

"你最好有什麽理由,否則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你。"

能有什麽理由阿!!!我眼淚馬上潰流,但沒辦法,送佛送到西,做戲做到底!

"誰叫你們每次看到我就桐乃東桐乃西的,煩都煩死人了!我就是看桐乃不爽所以才從日向那偷一片成人遊戲把它藏到桐乃的枕頭下等老媽掃地時發現它然後跟你講讓你罵桐乃賣個夠!哈!我本來以為失敗了呢沒想到桐乃那傢伙這麽聰明竟然打算用dvd盒藏起來拿去丟掉!"

突然眼前一黑,腦中一陣天旋地轉,當我回過神來時才意識到我被老爸一巴掌搧翻在地上,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只見老爸氣得渾身發抖。

"你說什麽!!!"

"……唔……嗚嗚……"

我的視線又開始模糊，嘴裏血的味道散開來，接着頭痛、意識渙散。啊……我已經不行了……這下……也許會死……

可是在內行人眼中戰爭還沒完，我得一口氣把boss的仇恨直給全拉過來,使他全心全意都把工及技能放在我身上……

我仍舊躺着，抬起臉，一邊哭嚎著一邊吶喊。

聽好了……我那像聖人般，清純的藉口——

"總之，那個是我從日向那裏偷的！我受夠了你們整天桐乃如何我又如何什麽的了!反正你們有她一個就夠了,我全身上下都是缺點,多一個有18禁的東西又怎麽樣!我傷心的時候陪伴我的只有它們,告訴你吧,你手上那個小兒科的東西還部夠我塞牙縫呢!我床底下可是有着海量到你會大吃一驚的藏貨阿!就算你丟了我還會買,不給我錢我就去偷!"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自暴自棄的叫着。

"那可是我的靈魂糧食,管他18禁還是h什麽的我最喜歡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接受了我靈魂的吶喊的老爸，就像是低血壓發作似的步伐蹣跚起來。

"你……你這……你這……"

他像是頭部受到強烈的撞擊，按著太陽穴。

"笨蛋!!!!!!!!!!!!!!!!!!!!!!!!!!!!!!!!!!!!!!!!!!!!!!"

那是前所未有的大叫！我打從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爸這麽生氣。

可是他似乎沒有要宰了我的意思。老爸氣呼呼的肩膀上上下下地動着，突然他轉過身去，噠噠噠地離開客廳,他這樣的表現我自動解讀成了他明知道我在騙他但還是看在我努力的份上饒過我和桐乃。

好，我贏了。我擦着我滿是眼淚的臉，浮出微笑。

呼……如何啊，桐乃……你的收藏品……我幾乎全保住了。

嘿嘿嘿……雖然完全無法收尾，很像我的下場。

接下來的這幾天,我在老爸的授意下跟學校請了三天假,原因是他真的從我床下搜出了海量的色情雜誌,據老媽的線報,那天氣得臉色發白的老爸開車去丟色情雜誌時又是墨鏡口罩又是穿風衣的,差點被人以為是變態抓起來。

當然我因為這件事沒少被老爸教訓一番,當然,被教訓的還有桐乃,只是不曉得為什麽到了最後老爸和桐乃又做了個什麽交易,內容似乎是他可以與許桐乃的興趣但相對的現在桐乃不僅要自己表現出色還要連帶她的妹妹,也就是現在的我跟她一樣。

"好...好了,桐乃,其實老爸也就是說說而已,你應該也知道我的真實學歷友到高中程度吧,拜託你讓我休息好好睡一下吧。"

很不公平,穿着水手服的桐乃趴在床上，兩腿凌空踢來踢去，對着筆電螢幕很開心的咯咯地笑着。她的笑臉的確很可愛，不過她也只會對二次元的妹妹這麽笑吧。

當我這麽想的時候……

"午睡而已,有必要嗎?"

有阿,你當誰都跟你一樣精力充沛的阿。我翻了翻白眼,卻被桐乃拿紙扇朝頭上一敲。

"在外面不準做那動作。"

"這可是在家阿!"

就這樣,懶散慣的我在老爸的指示下接受了桐乃化政策,一邊等著恢復原狀日子到來的我一邊開始學着適應新生活,而同樣的桐乃那傢伙也繼續保護着她所珍惜的日常,現在的她沒有我，也是可以快樂地跟人分享玩遊戲的喜悅……不是嗎？

總之這下桐乃的煩惱就解決了。

所以這次是真的，不適合我的人生諮詢……我的任務結束了。

我在心中自言自語，打開冰箱門。拿出紙盒裝的麥茶，倒入玻璃杯，一口氣喝完。呼……我百感交集的嘆了一口氣。

安心感、滿足感，還有些微的寂寞感閃過腦海。

我抖抖肩膀，想要離開客廳的時候門鈴聲響起,然後我體會到了麻煩總事接踵而至這句話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