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捲毛 我恨你（第一節）

第一節柳芸的往事

有時，不想見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偏偏出現。可是，想要見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偏偏不出現，譚一倩就是這樣。自從那天晚上將她氣跑之後，我就沒在校園裏見過她。按說，我們學校也不是太大，上課、吃飯、回宿舍、逛校園，撞見她一回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就是沒碰到。

似乎這個女人在被我氣哭過一場之後就人間蒸了，想到這裏我不禁汗毛倒豎，希望她不要出什麼事情，要不然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幸運的是，對方沒有人間蒸，也沒有出什麼事情，在校園文化藝術節開幕式上我見到了她。

講到開幕式，我突然不想提譚一倩了，因為我想到了另一個人，一個很久沒有出現在我筆下的人，柳芸。

柳芸學姐，是我在這個學校里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帶我去唱k的人，她的成熟和嫵媚都深深吸引着我，是我最欣賞的女生類型。但是，她平時太忙了，既要上課，又要忙學生會的工作，二級學院和校級的活動都需要她去張羅，除此之後，她還要經常回上海去家裏的證券公司幫忙。當初不知誰給她取了個花木蘭的綽號，簡直是實至名歸。

其實柳芸的能幹我早有耳聞，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在股票上面她也是個好手。曾經有一次，我親眼看到她在筆記本電腦上幫客戶買賣期貨，業務cao作熟練，投資眼光獨到，一個下午，就幫那個客人增加了2o%的收益，看得我立刻就想往裏面投錢，只可惜沒有那麼多資金。

她上了大三之後，成為了學生會的主席，肩頭的責任更重了。這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她的電話，「喂，馮臨，你幹嘛呢？」

我一聽是她，大感意外，「柳主席，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怎麼今天想起學弟我來了？」

「呵呵，我是天天想你啊，但是，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哪能經常給你打電話啊，要不你的女朋友會吃醋的。哈哈！」她調侃道。

我們約在文淵樓二樓見面，當我看到久違了的柳芸時，心情格外激動。她的頭依然很長，梢微微彎起，挺拔的鼻樑，櫻桃般的眼睛，白皙的皮膚依然那麼俏麗。不過她那一身黑sè的套裝顯得比以前更成熟、更jīng神了。

見面之後，她和我寒暄了幾句，然後很快切入正題。簡言之，她邀請我參加文化節晚會。這早在我意料之中。我故作謙虛地推辭了一番之後就順理成章地答應了。但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那張帶笑的面孔陡然僵住了。她問我，「譚一倩最近怎麼樣，我也要請她跳舞的。」

聽到譚一倩，我自然高興不起來，可臉上那微妙的變化也自然逃不過jīng明、敏感的柳芸的法眼，她見我臉sè不對，忙關切地問我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在柳芸面前，我向來不願意隱瞞什麼，就將譚一倩卻和捲毛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了柳芸。

學姐剛開始沒太在意，只是在那裏輕鬆地聆聽着我吐苦水，可當她聽到「沈偉靜」這三個字的時候，那副輕鬆的面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雙眉緊皺、低頭不語的臉。這回又輪到我察言觀sè了。看到對方的奇怪表情之後，我多嘴問了一句，「學姐，你認識沈偉靜嗎？」

柳芸聽完之後，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嘆了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當然認識，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此言一出，我立刻露出了驚訝之sè。接着柳芸為我講述了她傷心的往事。

這一切還要從2oo7年說起。那一年高三的柳芸是他們上海慧文中學文科班的優等生，學習成績十分優異。憑她的成績考上復旦大學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她當時的男朋友，也就是捲毛沈偉靜偏偏要考ch大。雖說捲毛的成績沒有柳芸好，但是考一所上海的本科院校還不是什麼難事。柳芸問她為什麼非要考外地的學校，後者只是說喜歡ch大。柳芸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男朋友這麼中意這所和復旦比起來相形見絀的二流大學，但是她喜歡沈偉靜，不想和她分開，因此，就毅然決然地放棄上海的名校，偷偷地背着父母和男友在第一志願欄填了netbsp;當柳芸把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放到沈偉靜眼前的時候，開心地對後者說：「哈哈，以後你再也甩不掉了我了。」她是懷揣著對兩個人長相廝守地幸福的嚮往而說出這句話的，但是她那陶醉於對未來的幻想之中的眼睛並沒有注意到面前那個男生驚訝並帶有一絲失望的表情。就這樣他們兩個人同時來到了ch大。可是，後來的事情並沒有如柳芸預想的那麼幸福、順利。開學之後，沈偉靜對柳芸一直不冷不熱的，後者剛開始還以為這是男友對陌生環境的一種抵觸和不適應心理的表現，可是後來她現，捲毛和她聯繫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要編造理由躲着她。

深感意外的柳芸頓時覺得事有蹊蹺，終於，有一天中午她和宿舍姐妹們在飯館吃飯的時候，看到了沈偉靜和一個老師摸樣的女人舉止親密、眼神曖昧地坐在一起。她直接走了過去，當場質問對方，對方先是驚訝，然後就要把柳芸拉走。但是，早已一肚子不滿的柳芸怎肯走開，甩開對方的手之後，就要求捲毛當面解釋清楚和那個女人的關係。最後，沈偉靜也急了，直接提出了分手，然後拉着那個女人揚長而去。

為了這個男人，連名校都放棄的柳芸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輸給一個陌生的女人，所以，事後她一直找捲毛解釋，希望兩個人可以冷靜地處理這件事，而不是簡單地分手了事。但男方的態度卻十分堅定，堅決分手。就這樣，柳芸剛上大學不久，就和那個她以為可以託付終身的男生分開了。

這件事對柳芸的打擊很大，之後，她再也沒有交過男朋友，並把所有的經歷都放到了學習、社團、工作總來，於是就有了現在她花木蘭的形象。可當我們打開這個鐵娘子內心枷鎖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孤獨、失望、受傷、流血的年輕的心。

我聽完之後，對沈偉靜這種喜新厭舊的行為頗感不滿，再加上本來對她就沒有好印象，所以我將拳頭攥的緊緊地，用力咬着牙，鼓著腮幫子問道：「那個女人是誰，你知道嗎？」

「好像是一個教舞蹈的老師，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覺得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那次在飯店鬧起來之後，我就沒有再看到過她了。」柳芸有些失落地回答。

「這事兒譚一倩知道嗎？」我繼續問。

「嗯，我跟她說過一次。」她不情願地回答。

「既然知道她還跟捲毛在一起？這個女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這麼負心薄義的男人她也要？」想到自己竟輸給了這麼一個男人，我心中無名火起，不禁提高了音量，引來周圍同學紛紛側目。

柳芸也苦笑道：「別說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之後，我們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曾經譚一倩在我心中是女神一般的形象，她艷麗多姿、聰明能幹，舞技群、善良孝順，我從哪方面都挑不出她的缺點。就連她選擇了捲毛之後，我雖有不甘和嫉妒，卻也覺得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蠻般配的。

聽完今天這個故事後，我第一次對譚一倩看人的眼光產生懷疑。我覺得她拋棄我而選擇捲毛是一個早晚會讓她後悔的決定。

不管我怎麼評價譚一倩的選擇，都不法改變現實。她終究還是選擇了捲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