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捲毛 我恨你（第三節）

第三節不歡而散

捲毛眼很尖，遠遠的就看到了臉上yīn晴不定的我。還幫我攙扶吐得稀里嘩啦的柳芸。柳芸的背後似乎長了眼睛，捲毛剛一碰她，她就起了激烈的反應。背對着捲毛的柳芸掙脫了對方白皙、修長的雙手，扶着我慢慢站了起來。

「你幹嘛喝這麼多酒？」捲毛不知道是真關心還是裝蒜地問道。

柳芸背對着捲毛並沒有答話，但是正對着柳芸的我卻清晰地看到了柳芸那越來越鼓的腮幫子和越來越銳利的眼神。我知道捲毛再問下去，柳芸恐怕就要借酒撒風了，到時候她把捲毛打成什麼樣我不關心，但是我怕自己也被卷進去，所以故作怒狀的對着捲毛說道：「你快走吧，我和她都不想見到你，更不想搭理你。」

捲毛的反應和我第一次對他無禮時表現的一樣，他的臉上依舊掛着職業般的微笑，彬彬有禮地對我說：「謝謝你把小芸送回來，可是我不能看着她難受而無動於衷。」

「啪」一個清脆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之後，我就看到柳芸杏眼圓睜地盯着捲毛，而後者那職業的微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愕和稍稍的怒sè，同時，還有臉上突然多出來的五個指印。

剛才叫囂著讓對方走開的我此刻沉默了，剛才從容淡定的捲毛也沉默了，站在後方親眼鑒證了這一幕的譚一倩張了張嘴之後，下齒微咬上嘴唇，也選擇了沉默。可是剛剛一直保持沉默的柳芸此刻卻異常不安分起來，「不能看着我難受而無動於衷，你嗎？當初分手的時候我那麼難受，你不是照樣無動於衷嗎？」捲毛的一句不合時宜的話激起了柳芸憋在心裏多年的怨氣。

說完了這句似反駁捲毛的話之後，兩行淚線深深地印在了柳芸的臉上，在旁邊路燈那昏暗燈光的映襯下，她的臉上晶瑩剔透，江水橫流。

剛才如同爛泥一樣的柳芸，現在如同決堤一樣的柳芸，是同一個人，同一個女人，同一個因為面前這個男人而迷失自己的女人。

柳芸看着對方臉上那自己的傑作，痛哭流涕，捲毛也看着面前這個自己一手打造的作品而唏噓不已。那一刻，我和譚一倩彷彿都是局外人，或者說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場恩怨糾葛中的人。但是，我們畢竟不是局外人，柳芸是我在這個學校里最好的朋友之一，譚一倩又是我一直喜歡的人，可捲毛既傷害了我的好朋友，又搶了我喜歡的人，我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做局外人了。

想到這裏，我的無名火再起，似乎是被柳芸的怨恨所感染，又似乎是見朋友這麼難受而看不下去，抑或是擔心捲毛被打急眼了，怕他會傷害打人者，我竟一把將柳芸拉了回來，摟在了自己的懷裏，鏗鏘有力地對着面前這個比我高了半頭的男人說道：「你怎麼還不走，再不走，我跟你不客氣了？」

聽到我的話之後，譚一倩要衝到捲毛的前面，但是被後者一把拉住了，並看了我一眼，然後瞬間臉上又掛起了剛才的那種笑容，只是那蒼白和紅痕還未散去，眼睛盯着我，卻又似乎對譚一倩說道：「咱們走吧。」

望着這對戀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低頭看看依然躲在我懷裏給我澆灌衣服的柳芸，我的心情很是複雜。不過無論多複雜，今晚過後，我對捲毛的厭惡不但一如既往，而且正增不少。我在路燈下安慰了柳芸幾句，就把踉踉蹌蹌地她扶回了宿舍。

似乎一切就這結束了，剛才的那場四人情感大戲，在經歷了柳芸的巴掌、捲毛的離去之後似乎就結束了，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在網球場中一個昏暗的角落裏還有一個人目睹了事情的經過，她從頭到尾只是冷冷地看在那裏，雙手插兜，面部表情，那雙單眼皮下的細長的眼睛如死水一般一動不動，是的，她就是李賢珍，我剛剛交往了不到三個月的女朋友。

那天晚上大家都失眠了。我是苦於找不到幫柳芸解脫煩惱的辦法而煩躁地失眠，柳芸是再次想起她和捲毛的種種過往而難受的失眠，捲毛則是被那一巴掌打得有所觸動而苦悶地失眠，譚一倩，則是為了當初她那個很傻很天真的計劃失敗而自責地失眠，還有李賢珍，是預感到自己的男朋友會被別的女生搶走而擔心地失眠。

可到了第二天，一切又似乎恢復了常態，柳芸依然自信、幹練地主持着學生會工作會議，捲毛和譚一倩依舊雙宿雙棲地上演現實版的偶像劇，李賢珍依然逼着我看小說，並不定時地抽查閱讀成果，而我依舊走馬觀花地應付著前者的任務，並不斷預想着對方可能提出的問題。

似乎前一晚的失眠都只是我們多心了，似乎事實總是沒有我們預想地那麼糟。可真的是這樣嗎？當然不是。這件事給我們幾個人都或多或少的造成了一些影響，甚至左右着我們的選擇和命運，並為某些人悲慘的結局埋下了禍根。

不過，在當時的我看來，這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文化節結束之後，大家又回到了自己原來的生活之中，扮演着自己原來的角sè。我和柳芸的聯繫又漸漸地少了，這讓李賢珍很是放心。但是好景不長，很快李賢珍就又開始揪心了，為什麼呢？因為我實習居然是和柳芸分到了一組。為什麼我們會分到一組呢？這個實習又是什麼情況呢？咱們下文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