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話不投機半句多，先打上一輪

時過不久。

也就半刻鐘左右，姜玄視線範圍內除了範疇所在飛行器，便再也沒有一個能飛的東西。

取而代之是滿地殘骸，以及飄飄然升起的黑煙。

收回陣法凝出身軀，將神念朝四面八方橫掃而過，姜玄突然心有所感。

只見他伸手一攝，將半個裸露著晶極管跟電線還有一些精密零件的機械人攝到了手上。

感受着其腦海中雖然微弱，但卻異常複雜的情緒波動，姜玄將視線落到了打開艙門，飛到自己身邊的範疇身上后篤定的開口問道，「他是人類？」

範疇看着只剩下半副身軀，胸腔內還閃爍着絲縷電光的機械人，表情複雜的點了點頭，「他跟我一樣，同樣是天陽人。」

承認后，他又嘆了口氣：

「根據研究表明，天陽界存在的歷史已經超過300億年。」

「而天陽聯邦的歷史，可以追溯到300萬年前，時間只佔整個歷史的萬分之一。」

「聯邦突破世界壁壘跨入星河的時間，更只有137多萬年。」

「直至如今，聯邦也沒搞清楚在天陽文明之前天陽星上出現過多少文明。」

說到這裏，他又伸手接過了姜玄手中的機械人，隨即伸手對着機械人眼睛一撫。

下一刻，那隻剩下上半身的機械人眼中的虹光隨之暗淡，思維情緒波動徹底消失。

「我們的文明在發展期間走上過很多錯路。」

「這就導致了有些人不滿現狀，也就有了反抗軍，舊日會之類的組織存在。」

「他們有些以上古文明中隻言片語信息為中心成立，有些以聯邦禁止的科技為核心成立，總之都想取聯邦的地位而代之。」

「之前說過，這個機械人在失去血肉前，同樣是天陽人。」

「只不過加入反抗軍后被反抗軍那套血肉苦弱機械飛升的想法洗腦，最終用零件替換了血肉，將思維上傳到了量子儀器之中，變成了沒有感情慾望的『新人類』。」

說着，範疇又伸手一劃，將一艘長達三千米的戰艦一分為二，露出了戰艦鐵皮下的粉紅血肉。

「像這個，就是舊日會的戰艦。」

「舊日會信奉舊日之神，舊日之神是天陽文明有記載之前就存在的強大生靈。」

「常人無法窺視其存在，一旦知曉其存在就有陷入瘋癲的可能。」

感受着範疇伸手虛划切割戰艦時引起的引力波動，姜玄不由挑了挑眉頭。

科技文明果然是科技文明，哪怕範疇接觸到了超凡之力，但這超凡也是在科學能夠解釋的範圍之內。

不像修仙練武，後期過於違心。

「也不知道範疇有什麼底氣晉陞世界。」

心思轉動間，姜玄又開口問道：

「這次襲擊我們的艦隊雖然有些已經達到了...」

話到這裏，姜玄回想了一下天陽界的能級劃分，斟酌了一下語言後繼續開口道：

「這次襲擊我們的艦隊雖然有不少達到了高等能級，但其能級在高等中應該是比較低的。」

「如果反抗軍、舊日會只有這樣的實力，想來你們處理起來應該也不難吧？」

「為什麼放任他們為禍天陽界？」

「你們不怕他們離開世界后暴露天陽界信息么？」

範疇聞言搖了搖頭，「他們無法離開天陽界的。」

「天陽界的渾星儀不僅可以遮掩世界坐標，還可以探查生靈。」

「若是曾經加入，或者在萬年內有親戚加入過反抗軍等組織，全部都會被其拒絕穿越世界壁壘。」

「至於反抗軍，並不是無法處理。」

言及至此，範疇眼中又閃過了莫名的光芒：

「大約在進入星空后不久，也就是在130萬年前，聯邦曾花大力氣打擊過反抗軍等組織。」

「但失去敵人以後，聯邦變質了。」

「高層一度為了利益相互傾軋，科技無法通過戰爭快速演變，底層人民失去大量晉陞途徑導致文明如一潭死水。」

「最終經過那一代的智囊團，指揮官們商議后，覺得聯邦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

「所以才有了反抗軍，舊日會等組織生存的土壤。」

說着，他又苦笑着搖了搖頭，「不過我也沒想到，他們今天會突然襲擊我們。」

無視範疇最後一句話，姜玄又把視線落到地上那些冒煙的殘骸上。

範疇說他不知道反抗軍等組織今天會出手，那根本就是瞎話。

按照他言語中天陽聯邦對反抗軍等組織的控制力來看，說反抗軍頭頭是天陽聯邦某個高官他都不意外。

姜玄此刻，注意力都在範疇所說的渾星儀上。

畢竟這渾星儀的功能還真有些超過他的想像。

如果不出意外，渾星儀應該是一種由世界本源，或者世界權柄演變成的奇物才是。

不過這東西終歸是天陽界的寶物，姜玄念頭轉動間還是壓下了窺視之心。

為了些許奇物跟天陽文明反目為仇，那才是真的失了智。

再怎麼說，也得把天陽界的權柄先拿到才是。

思及至此，他又開口說道，「現在既然已經把意外之事處理完畢了，那是不是該繼續之前的事情了？」

範疇聞言點了點頭，「在此之前，我是想將您帶到我們首都，見識一下田陽界的風土人情。」

「但經過此事後，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先去交接權柄。」

「您覺得呢？」

姜玄聞言也不惺惺作態，附和著點了點頭：

「風土人情什麼時候看都可以，我也認為應該先去交接權柄，以免再出現意外。」

見姜玄目的明確，範疇沉默了一會後身上一引：

「那麼請您進入飛行器，我將帶您進入天陽界核心之地。」

扭頭看了眼已經失去各種戰爭器械，恢復成圓球模樣的飛行器，姜玄點了點頭后就再度進入了飛行器。

不久后，艙門關閉，姜玄也隨之進行了一段很奇妙的旅程。

按常理來說，修士的精氣神應該是混元如一的。

哪怕修士分出分身，但其本質依舊不變。

但就在飛行器艙門關閉后不久，隨着一陣波紋掠過之後，姜玄就感覺自己從根本上被分成了無數份。

法力、神魂、肉身，甚至是他領悟的大道，都在他有意識的情況下被分割成了最小的單位，然後在他一個恍惚后就穿過了本該牢固可靠的空間，來到了一處未知之地。

而後，他的精氣神再度合二為一，而且好像較之之前更加緊密了三分，

「神奇的體驗。」

心中雖然驚嘆，但姜玄的臉色卻是不怎麼好。

因為在精氣神在分解之後，他就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波動掃過了自己軀體，想將自己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複製了一份。

要不是他反應快，實力也夠強，沒準真的就會被探查到他的核心秘密了。

不過哪怕他反應再快，天陽界畢竟是別人的地盤。

是以他反應相對而言終歸是慢了一些，以至於被複制走了一些分身對星辰之道的領悟。

而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似是察覺到了姜玄的想法，範疇略顯忐忑地對姜玄道歉道：

「忘了跟您說，我天陽界的核心之地位於世界的核心位於∞基地中。」

「想要進入∞基地，只能通過量子模因器進行傳送。」

「量子模因器是世界奇物，由智腦掌控，而智腦的唯一控制許可權歸屬於天陽界的蓋亞意志。」

「祂為了自身安全，會本能地探清進入者的一切，並進行備份，以免出現意外。」

抬頭看了眼高不見頂的穹頂，姜玄又把視線落到了範疇身上：

「我看不是你忘了告訴我，而是你特意不告訴我吧？」

話音未落，姜玄這具晨曦分身已然由內而外泛起了光。

範疇口中的∞基地，其實就是本源海。

只不過尋常世界的本源海就是一個平靜無波的海洋，裏邊儲存着無數的世界本源。

而天陽界的本源海比較特殊，是以科研基地方式呈現在世人眼前的罷了。

進入本源海後會被他嘴裏的蓋亞意志，也就是天道、世界意志之類的東西探查，姜玄也能理解。

畢竟神州天道就是這個尿性。

但這並不是不能商量跟控制的。

範疇擁有7%的世界許可權，完全可以攔下這次探查，把姜玄帶到本源海，也就是∞基地之中。

甚至交接權柄也不一定要來本源海，完全可以在界內任何一處進行交接。

「之前的反抗軍，舊日會襲擊我所乘坐的飛行器，大概是為了探查我的真實實力。」

「現在毫不遮掩地對我進行探查，想要複製我擁有的一切，應該是為了試探。」

「試探我的底線在哪裏。」

「不過可惜，範疇應該是高看我了。」

「我這人吃不起一點委屈。」

想到這裏，已然散去人形，露出分身本體的姜玄不由化光衝上本源海蒼穹。

「不問就取是為盜，拿了我的東西，就應該還給我。」

淡漠的聲音傳遍整個∞基地，一道璀璨至極的光芒也隨之在這片平靜了無數年的基地上顯現。

「然後，給予我足夠的賠償。」

音落，光芒消散，天機之上也隨之多出了一條彷彿沒有盡頭的白色裂縫。

裂縫之中，有無盡星辰閃爍不休，不斷地對本願海進行着腐蝕。

「嗚~~~」

隨着裂縫出現，彷彿陷入時停的∞號基地上頓時響起了深入神魂的警報，閃爍起了刺目猩紅的紅芒。

而姜玄，也隨之感覺到了世界的惡意。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想要將他碾壓成粉末。

看着逐漸由虛化實，跟常人等高的機甲，凝聚成光人形狀的姜玄不由握了握拳頭，「世界權柄所匯聚的奇物？」

疑惑間，姜玄手中閃過了一道光。

下一刻，那還未成型的機甲上就多了無數道裂痕。

念頭一動出現在機甲身後，姜玄隨即伸手一摘，機甲的頭顱就到了他的手上。

「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是不是單純了點？」

「為什麼還會有出場特效這種東西啊？」

感慨間，姜玄手心又閃爍起了無盡星光。

分身位於天陽界本源海，這裏屬於別人的主場，所以姜玄根本借不到一點兒外力，只能一份力當兩份用，順便邊打邊侵蝕。

隨着姜玄手心閃過星光，∞基地上的警報頓時更加刺耳了。

不過姜玄卻對此視若無睹，只是一邊躲避著新出現的機甲的攻擊，一邊煉化着手中的機甲頭顱。

片刻后，頭顱被姜玄徹底煉化，而他眼中也泛起了一絲光亮。

「世界權柄？」

念頭剛落，他就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動自身前出現。

只來的一擺指掌將手中琉璃色的具現化權柄丟到身體里，漆黑的能量射線就已經覆蓋住了姜玄的全身，將他這個分身徹底泯滅成了虛無。

不過分身雖然歸於虛無，但∞基地中的警報不僅沒停，反而越發響亮了。

「你也知道遲了么？」

層層疊疊，彷彿無數個姜玄同時開口的說話聲在基地中回蕩，將無數走出研究所，體表呈亮銀色的機械人的視線，盡皆集中在了高空中。

下一刻，機械人視線所聚之地光線扭曲，好似未曾遭受到任何傷害的姜玄再度出現在了它們眼中。

感受着無數機械人對自己散發出的殺意與惡意，姜玄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們好像很想殺了我。」

「但你們好像做不到了。」

「嘖，也不知道誰給你們的勇氣，竟然將世界權柄具現成實物，並且毫不遮掩地放到我面前，還毫無防備地搞個出場特效。」

「真當我是廢物呢？」

「反派死於話多不知道？」

談笑間，姜玄雙手再度化成了光，隨後狠狠地插進了身前虛空。

「我說了，拿了我的東西，就要還給我。」

音落，一團臉盆大小的白色物質就被姜玄從虛空中扯了出來。

這是分身被天陽界世界意志複製走的那部分信息。

伸手將白色物質塞到了身體里，感受着彷彿跟自己更親近了幾份的星辰大道，姜玄隨後敲了敲手中琉璃色齒輪，再度把實現落到了距離自己僅有五米遠的那台機甲上：

「現在，我覺得我可以心平氣和地跟你們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