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兩個人隔得很近,甚至可以嗅到空氣中的硝煙。
面對指著自己的槍口，鶴澤赤羽不退反進，踩着不平的狹窄牆頂用槍口對準琴酒扣動扳機。
然而過於接近的距離居然被對方抓住了手腕,還未散去熱度的伯/萊/塔M92F也乘機對準了他。
青年反應迅速，左手肘對着琴酒的胸膛壓了過去,另一隻手帶動對方的小臂肘關節試圖將琴酒從牆上掀下去，受傷的胳膊被按住,琴酒一時不查握着手/槍的手竟然被帶偏。
子彈擦著鶴澤赤羽的臉劃出了一道血痕，血跡濺到他的眼睛中,看上去竟然有種嗜血到冷毛骨悚然之感。
鶴澤赤羽的動作沒停,他身體前傾,重心移至左腳,而後順勢用右膝頂了過去。
牆上的人被他掀了下去,手上的槍對準地上的琴酒,可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躲開反而向視野開闊的位置翻了過去。
過於耀眼的遠光燈在夜間亮起，刺眼得看不清眼前的情況，鶴澤赤羽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下一秒一輛卡車徑直朝着牆撞了過來,同時底下的伯/萊/塔M92F也沒有絲毫卡頓對着他噴出了火光。
哪怕鶴澤赤羽反應過來極其迅速的躍起單手拽住了旁邊的路燈,整個人掛在路燈上避免了被卡車騎臉，但左腿還是被跳彈打中。
滲著血跡的傷口不算深,只要夾住彈尾就可以拽出來。
可哪怕傷不重，也還是會影響行動，他手臂用力甩動,躍到過了牆跳進了另一條巷子,受傷的左腿踩在地上時還有種鑽心的疼。
沒來得及處理傷口,鶴澤赤羽就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雷從被撞得破破爛爛的牆上扔了過去。
炸起的火光將還想繼續碾過來的卡車炸塌了一半,在牆的另一邊甚至還可以看到車子炸起的碎片。
他縮在人高的草垛中等了半晌，沒有看見附近有任何動靜，琴酒已經趁著剛剛的機會撤退了。
這次的交鋒似乎誰都沒有討到好處。
[嘖，伏特加。]
都說伏特加是個沒什麼用的憨憨，可現在一看果然是有能力獲得代號的組織成員。
哪怕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他還是有點不爽自己敲擊琴酒的圖片沒了。
[宿主，你不繼續追了嗎？]
[沒必要了，琴酒這次會跟過來除了想要把安原理帶走外還以為封鎖商場行動的指揮人在這邊。]
[指揮人？]
[是啊，警視廳高層有黑衣組織的卧底，可這次封鎖商場的行為黑衣組織沒接到任何消息，所以自然而然的想獲得情報，可他們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我弄出來的。]
系統頓住：[宿主，請不要借用琴酒的語氣來誇獎自己陰差陽錯達成的結果。]
[系統你變了，實話實說都不讓我說了，我這次損失可大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嗎？]
[宿主，請不要再欺騙系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按照之前的系統模樣綁定琴酒然後安排他完成任務。]
[可別，警校組會相信系統的存在是因為他們小時候接觸過、信任的人擁有過，並且現在他們的警惕心都不算強，所以子系統還算有用，可琴酒不一樣。]
他有理由懷疑琴酒看到了系統面板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拿伯/萊/塔M92F指著精神病醫生讓對方幫忙看病。
安原理齜牙咧嘴的把子彈摳出來，重新轉換樣貌，利用泥人的特性填充上傷口，帶着帽子離開：[總之，琴酒不會相信系統的存在，也不會去完成任務，你讓子系統跳到明面上才是畫蛇添足。]
[那現在怎麼吧？]
把琴酒放走這次的行動就有點雷聲大雨點小了，宿主完全沒有得到應該得到的情緒值。
[系統，琴酒過來是探查消息的，你猜猜看消息查完了會怎麼樣。]
「商場的後街，那邊可存了北海道大半的貨物，黑衣組織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把它放棄。」
消息查完了自然就應該行動了。
[宿主，你要去阻止黑衣組織嗎？]
[我為什麼要阻止？系統，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黑衣組織的行為都有利於我，你為什麼會以為我要幫公安？]
對啊，為什麼？
系統悚然一驚。
因為前一段時間安原理在織夢中短暫的愧疚、因為安原理在現實中的嬉鬧還是因為安原理在小女孩面前的真切？
不知道是在哪個時間，系統居然有種觸摸到真實安原理的錯覺。
對，沒錯，就是錯覺，它從來沒有真正的看清過自己的宿主。
矛盾又真實、虛假又誠懇，安原理就是世界上最不穩定的存在，溫情時幾乎讓它忘記了曾經對方提起惡劣死亡/遊戲的模樣。
[系統，我得去幫黑衣組織，雖然搶走貨物可以讓他們對安原理記憶猶新，可真搶走了他們在北海道的勢力也會暫時隱蔽起來。]
[至少不能真讓他們損失掉這批貨物，不然對長期發展不利。]
因為不想死，所以安原理會用盡一切手段讓自己活下去。
他在醫院小女孩的面前訴說了自己的理念，然後親手扼死織夢中殘餘的十五歲曾經。
不管再怎麼思考、再怎麼糾結、再怎麼痛苦，他都得活下來。
無形的數據被篡改，安原理以黑田兵衛的名義將商場附近的公安全部調離。
沒有理會不再回答的系統，他自言自語道：[真是便利，還可以用青山刷一波名氣，就是不知道這次可以拿到多少積分。]
另一邊。
重新換回保時捷356A的琴酒坐在副駕駛上包紮傷口：「情況怎麼樣？」
「大哥，周圍沒有看見公安的條子。」
按照琴酒的設想，作為公安顧問的安原理是公安這次行動中的負責人，只要找到了安原理就算得到這次行動的大半情報，甚至還可以反推出公安的內部情況。
可到了現場別說安原理，連一根條子的毛都沒看見，顯而易見他被耍了。
「呵，青山……」
將面前一幕記在了青山頭上的琴酒把手機插上卡摁下了電話：「情況怎麼樣？」
「琴酒，我們的任務可不同，我這邊現在還沒真正開始。不過真難得，你會在這個時候找我，你該不會被耍了吧？」
「基安蒂，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基安蒂還沒來得及嘲諷對面，電話就被琴酒乾脆利落的掛斷了。
「呵，也只有琴酒會信這種來歷不明的信息，現在居然還來過問我們的任務，」基安蒂音略微帶有一些不滿，左眼眶下的刺青鳳尾蝶揚起，「不過不能用槍算什麼事。」
「得有一個人開車把貨運走，我會攔住公安和警察。」
「內部的傢伙可說了，這次公安壓根沒有派人來。」
「時間快到了。」科恩開口。
「知道了、知道了。」
雖然基安蒂是組織內的狙擊手，可也不代表她近戰能力弱。
她套上皮衣，手裏拎着包跟自己的搭檔告別，在科恩狙擊鏡下施施然的向商場的後門走去。
發生了一起兇殺案的後街分外蕭條，大部分店鋪都關上了門，門口連之前抽煙的閑漢都散場離去。
警戒線前，一個身着警服的警察伸手攔住了繼續先前的基安蒂：「這位夫人，這邊發生了兇殺案，請繞道。」
「哦，原來死人了，不知道死了幾個？」
警察皺眉，對方的這句話中滿是對生命的漠視，態度不對勁到了極點，可基安蒂沒有給這個警察繼續思考下去的機會。
血線在他脖頸處暈染開，他捂著喉嚨連氣音都沒發出就倒下了。
他身後的同事一愣，看着走過來的基安蒂來不及多想，準備使用擒拿術將人逮住。
在這位警察的認知中，身形單薄的女子被他捏住手腕就基本上喪失了行動能力。
可就在他認為勝券在握時，面前的女子矮身一個虛晃，堪堪擦邊避開了他撲過來的動作，緊接着虛晃的刀光在他眼前一閃而逝。
警察的動作停頓，眼中的生機熄滅，整個人在慣性的引導下跪倒在地上而後撲倒，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女子翻轉着匕首將剛剛還溫熱的血跡甩乾淨。
「科恩，我沒有在附近發現其他條子。」
藍牙耳機中傳來她搭檔的回復：「我也沒發現公安的行動。」
基安蒂皺眉，面前的情況明顯不對勁，難道是公安的條子在裏面等她？
「摩西摩西~晚上好。」
從未聽過的輕佻聲音在耳機中響起，插入了他們的交談之中。
「誰！」基安蒂停下了動作，手扣住耳機隨時準備將其碾碎。
「哎呀呀，小姐姐，不要這麼凶嘛，」耳機中磁性聲音帶上了委屈，像是在撒嬌一樣，「我是青山，之前跟公安的顧問玩了玩，結果被耍了，出於禮貌我決定重新跟大家打一個招呼。」
「在十點之前公安是不會過來的，不用客氣，快把門打開，貨物都裝在了車子裏。」
「……」
「為什麼一直不說話呀。」
基安蒂橫眉：「你想耍我玩？」
「怎麼會？要我發一段視頻給你驗證嗎？」
耳機中說話的人彬彬有禮，可口袋中亮起自動播放的視頻沒有一點委婉的含義。
視頻中看不清面容的人提着靠在牆壁上的桃花眼少年，用手抓着他的頭，狠狠朝牆撞去，然後跟扔垃圾一樣的扔在了地上，黑色的皮鞋毫不客氣的碾在對方頭頂。
「你看，我都把公安顧問安原理給揍了，可以證明跟你是一夥的，現在放心了吧。」
「……」
這是演的、青山的設計？還是真的？
「小姐姐、基安蒂，你是盛大劇目中的一員，無論做出什麼選擇都可以，但請不要停下來哦，不然我會生氣的。」
「媽的，你個精神病！」
激進嗜血被認為神經質的基安蒂忍無可忍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