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匪子
小土匪快向山下跑去，腳下快步如飛，大有yù乘風而起的趨勢。
「他nainai的，到底什麼肥羊，還帶刺？非得讓小爺親自出馬」
小土匪心裏清楚，若不是這次的肥羊渾身都是毛，他現在還窩在爐灶前，煙熏火燎的鼓著腮幫，搗鼓著飯菜。
「他nainai的，每次下山抓羊，小爺都不知道。害的小爺有時連羊毛都抓搶不到幾根！」
小土匪明顯對這片山頭很熟悉，只見時不時見他左轉右扭。卻是抄著近道，走着小路。
或許是想到這次自己能夠正大光明分到錢財，小土匪跑的更快，更歡，更溜了！
「老匪子，是你在這？」小土匪喘著粗氣，一把拿起身邊一個人搭在肩上的毛巾，胡亂在臉上擦擦。
「咳咳，小東西，你不做飯，竄這做什麼？」老匪子被小土匪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手裏的煙桿差點掉在地上。有些惱怒的伸手奪走小土匪手裏的毛巾，擦拭著煙桿。
「小氣吧啦的，還吹自己做了幾十年的土匪！」小土匪卻是笑呵呵的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衣裳，任由老匪子在那裏絮絮叨叨說着。
老匪子本名沒人知道，他自己也不提。因為他做太多年了土匪，和他那時一起的土匪要麼死了，要麼半殘離開山頭，幾乎就沒聽過有誰。
山中土匪都知道老匪子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原先是個公子貴胄。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跑到山上當起了土匪，一直到如今。
土匪都講究場面，都想有一個響噹噹的名字。報上名號時，可以威煞幾分。但都奈何能上山當土匪，都是赤溜溜的漢子，別指望他們能文雅風sao。現在滿山都是叫黑子，鬍子，大熊，阿豹，猛虎......好一點的用家裏起的名字像黃二，李四......
但老匪子卻是獨一無二的，整個牙縫山也難尋和他一樣的。要說還有一個享有專利的稱號，那就是小土匪。沒有人喜歡別人叫自己，還帶一個小字。即使山上還有幾個比小土匪還小的土匪，但他們都光榮的有着自己的稱號，脫離了小字輩。
「三當家，讓我問問你，其他山頭怎麼樣？」小土匪狡黠的說道。
這種跑腿，挨累的事可不是他小土匪想要做的。老匪子在這裏看點，明顯會知道情況的。
「都在那裏貓著，個個伸長個腦袋，像是等宰的雞鴨！」老匪子當然知道，肯定是小土匪偷懶不想自己去探探。不過，他也不在乎。頭也沒抬，用煙桿四下指去。
「不會是牙縫山土匪都出動了吧？」小土匪裝模作樣的四下望去。
「還別說，真被你說對了。」老匪子吧啦吧啦著抽著旱煙，說不出的灑脫。
「難道今天的肥羊有很多？」小土匪着實驚訝了一下。這種幾乎是傾巢而出的事情，他以前可從未見過。
「都說是上次黑子山那一票，咂咂，那一票，可真讓人眼紅啊！」老匪子聲音透著濃濃的羨慕。
聽到是和黑子山有聯繫，小土匪眼睛頓時冒着金星。
「是饞人啊，那金銀珠寶可是堆成好幾座山。金山？銀山？」小土匪雙手像是在緊抱着什麼，痴痴地說道。
「你又要扮相？」老匪子吧啦一口旱煙，慢慢吐出一口煙霧。不慌不忙用煙桿，狠狠對着小土匪頭敲了幾下。
「金山？銀山？」小土匪身在這裏，心卻已經飄到了黑子山，正在大把大把摟抱着金山，銀山。
「咣！」小土匪被老匪子一腳無情的踹下山坡。
「啊！」山下傳來幾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嘩啦啦」一群覓食的盜鳥扇著翅膀，驚慌的飛起。
片刻，小土匪氣喘吁吁的爬上山頭，一屁股坐在老匪子身旁。
「呵呵」老匪子吧啦一口旱煙，遞過毛巾。
「哼」小土匪怒視着老匪子，熊熊烈火在他眼中燃燒。
當然，小土匪可不是在因為老匪子踹他下山才生氣。老匪子一腳卻將他的金山，銀山化為泡沫，小土匪當然會很氣憤。
「老匪子我可不想吃火烤眼珠。」老匪子自顧吧啦著旱煙，臉上一點愧疚表情都沒有。
「你得陪我！」小土匪怒目拽過毛巾，惡狠狠地說道。
「呵呵，我會把金子，銀子」老匪子突然把臉湊得小土匪面前，讓小土匪突然嚇一跳。
「我會把，金子，銀子都放進你那巴掌大的山洞！」
小土匪明顯一愣，繼而猶如被觸及到逆鱗的猛獸，猛然跳起來，對着老匪子撲過去。
「殺了你，殺了你！」小土匪神情猙獰，眼冒怒火，一副要擇人而噬的樣子。
老匪子不愧是老匪子，只見他吧啦一口，不慌不忙橫起煙桿，卻是擋住了小土匪。
「現在連小孩都這麼衝動，世風rì下啊！」老匪子一副痛心疾的樣子。
這話要是讓過往商人聽到，他們肯定都會氣吐三升血：「土匪竟然會知道世風rì下？那他媽還去當土匪？」
「醒醒吧」老匪子口像是念咒語，左手朝小土匪後腦輕輕一摸，小土匪頓時無力軟在地上。
「唉」不知為何，老匪子低低嘆了口氣。
老匪子慢慢伸手入懷，掏出一個血跡斑斑，都是小窟窿的布袋，一時間愣愣的有些出神。
慢慢掰開小土匪的嘴，老匪子將一顆有些惡臭的黑溜溜的丸子塞進去。
「額，額......」小土匪面sè漲紅，立馬跳起來，跑到一處，嘩啦啦吐起來。
「老匪子，你......」小土匪說起話來卻是有些哆里哆嗦，話沒說完，又吐了起來。
老匪子半躺在山坡上，吧啦吧啦著旱煙，愣愣看着天空。
「老匪子你，你還有那種東西嗎？」小土匪一抹嘴，顫顫巍巍的滿臉諂媚的給老匪子捶著腿。
小土匪知道剛才那是好東西，入口就肚子裏火辣辣的，像是要燒了起來。但一張開嘴，又是滿口的惡臭味，拚命想吐。吐出來又感覺渾身冰寒，整個人像是要死去。
「這可是個yīn人的好東西，看誰不爽，偷偷給他來一個，保准讓他肝腸寸斷，yù死不能。」小土匪腦子裏正yīnyīn的歪想着。
「你這不扮相就更像個公子」老匪子有些不懷好意的說道。
「什麼叫不扮相，小，小子我是天生就是的！」小土匪很是享受自己穿着這件衣裳的感覺，即使他自己也知道不是真的。
整個山上也只有老匪子敢當面說小土匪，因為小土匪很是不喜歡在自己穿着這件衣裳被別人嘲笑，他會很生氣。
只是後來，土匪們一看到他穿着衣裳，都不由都緊緊夾緊大腿，遠遠避開。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連續一個星期被人每天下瀉藥。
「自己機靈點，不行就撤！」老匪子罕有的語氣嚴肅，盯着山下。本是渾濁的雙眼，這時猶如銳利的隼鷹。
「放心吧，小，小子我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土匪又想說小爺，但他還是很成功的將小爺變成小子。
「咱是有經驗的，又不是第一次？」
「額？」老匪子明顯被小土匪這句話給噎住，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嚴肅的事情，小土匪每次都給變的這麼搞笑？
「好吧，那我希望你不是最後一次！」老匪子吧啦吧啦旱煙，調侃著說道。
「老烏鴉，小爺我是短命的人嘛！」小土匪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人卻是一躍而起，向著山下跑去。
老匪子並沒有計較著小土匪不懂得「尊老」，他犀利的眼神緊跟着小土匪的身影，隨着小土匪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