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幾度秋煙逝 淚灑高考前
「小靈，我剛才怎麼了？」我又像是睡了一覺，醒來看到小靈一個人在那邊咬手指，果然是小孩子都喜歡的事情。
「沒怎麼了，就是練功過度暈了過去。」
「啥？那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啊？比如說什麼功利倒退，斷送天資啥的？我不會因此就變成廢物了吧？」
又是一道閃光暗器，直取腦門。我順勢一躲，想要晃開，卻不料它可以定位追蹤一般，准之又准地擊中目標。「哦耶！」小靈看着我又被打了，舉著雙手在叫好。不過，看着我面無表情地凝視着他，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沒啥後遺症啦，就是你不小心達到第七重了而已」
「什麼？第七重？」我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你是說我已經達到第七重了？」
「這種問題有必要問第二遍嗎？而且，第七重又不是什麼大突破。你要知道，你才第一層的第七重，後面還有九九八十一難還不止呢。」
「後面的事，管他呢！終於第七重了，先前的苦不是白受的啊。哈哈哈！」在這片空間，我放聲大笑着，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
不過，我卻沒有看到，小靈臉上閃過的一絲欣慰。
當我離開小靈的世界，倒頭就睡了。我本就不是一個勤奮修鍊的人，睡覺才是這世間最大的享受哈。所以，我才不會浪費一丁點睡覺的時間。
次rì醒來，天已大亮。五月中旬，五點左右，東方就有一抹紅光，預告著新的一天的開始。我洗簌好來到餐桌上，老姐已經將早飯做好。對了，自從老姐來到之後，老媽就名正言順地將早飯這一重大任務交給了老姐。而老姐因為一天也都沒啥事，就扛起了這艱巨的任務。
「老姐，你現在每天在家都幹嘛啊？」原本，老姐已經工作了。可是自從出了那檔子事後，她不再回去，也就是天天呆在家中。
「這可是秘密，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老姐故作神秘，好像在謀划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
「切，小氣！我才懶得知道，是吧，小黑。」
「喵……」小黑無jīng打采地應和我一下，就又去沙上睡覺了。小黑啊，你是一隻虎妖，別把自己真的當貓來看呀！對於小黑來到家裏的表現，我深度懷疑，他的本體就死一隻好吃懶做的貓，而不是什麼天虎。
「好啦，我去上學了，你就好好在家謀划你的神秘大事吧。」我騎着車，消失在門前小道上。
「達，救命啊，這個月我已經沒錢了。人家都說，考前這個月是要吃好點，補充好營養。我們倒好，每天吃着沒有油水的青菜蘿蔔不說，還rì損失數金。這樣下去，沒被考倒，經濟先破產了……」胖子在我面前，哭訴著這些天來的種種悲慘。不過，一切倒也確實如此。原以為背誦階段才是喪財之時，之後才知道，做真題的，才是芯兒最大最狠的手段：
1、所有的試卷裏面，前面小題錯一個罰錢十元，後面大題錯一個2o元，若是大題答得不夠完整沒有拿滿分的，則是罰十五元。而要是整張試卷沒有達到七十分，一次xìng罰錢一百五十元；
2、試卷上字跡不整齊，不清爽，酌情罰款五十元到一百五十元不等；
3、若是沒有在規定時間內答完所有題目，一處空白直接罰二十；
4、答卷時交頭接耳者，意圖或已經作弊者，直接罰扣一百五十元，並不準吃晚飯；
……
就這樣，我們眼看着口袋裏的錢一張又一張地離開自己，飛去了芯兒的錢包，卻無能為力。不過，最可恨的還不是此處。當我和胖子兩個人每次苦逼地望着手中的錢流走，小宇一個人卻在旁邊樂呵呵地數着今天賺的錢。
「這傢伙太不夠義氣了！」
「沒人xìng！」
「看錯他了！」
「亮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我們左一句又一句地罵着小宇，好平衡一下內心的憤怒和嫉妒。就在此時，芯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們身邊，
「有時間在這邊吐槽，還不去給我複習！人家小宇每次都能額完成任務，所以才有錢賺。你們要是有能耐，那就也給我把分數考出來看看！」
之後，我和胖子，便是開始瘋狂複習……
如果有一天，你問我，恨不恨芯兒搜颳了你們這麼多錢，
我會回答，恨！
如果有一天，你問我，嫉妒不嫉妒小宇賺了這麼多錢，
我會說，嫉妒！
但如果你問我，這些天的奮鬥，后不後悔，
那麼我也會說，不！！！
因為，之後的高考告訴我們，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出錢出力，是有收穫的。
高考，華夏大6最神聖的考試之一，與考研、考公並稱華夏三大考，吸引了數億學子的腳步。據傳，高考最早源於隋唐時期的科舉制度，華夏先人為了補充行政人員，保持統治階級的新鮮血脈，就創立了科舉制度，一直延續至今。而如今的高考和考公，都是深受其影響。
不過，曾經的一大創舉，如今卻成了我們無數學子的噩夢。考不上大學，你就沒出息。這就像一條鐵律，深深地刻在了每一個孩子的心上。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家長擊破頭也要給自己的孩子報上一所好的高中，才會有那麼多的學生不舍晝夜地埋頭苦讀。所謂懸樑刺股，所謂鑿壁借光，在現實生活中也不是不存在的。
而如今，站在校門口，看着告示欄上標示的考場位子的我們，已經無力改變什麼。身在體制內，既然你無法改變體制，那便只能適應。至少，這對於大多數人，是適用的。
「胖子，你在哪裏？」
「我在d樓314，小宇你們呢？」
「我在d樓2o8。」
「我在F樓1o2，芯兒在a樓2o4。」擠破了人頭，終於找到了我們的位子分佈。然後，順便去小賣部買點飲料，回到了教室。
「明天就要開始了，好快啊！」坐在位子上，翹著個二郎腿，我一邊喝着可樂一邊感嘆道。
「是啊，終於到了檢驗成果的時候了。我不會讓自己白花這些錢的。」胖子不愛財，就像他說不愛女人一樣是不可信的。小宇則是吃着自己的甜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也是，畢業后的工作都已經安排好了，高考對於他來說，什麼意義也沒有。
「達……」教室門口，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一下子，胖子像看到了債主，小宇像看到了老闆，神態各異。
我走了出去，來到她身邊，「你的考場在a2o4，還蠻近的。」
「嗯，好的……」此時的芯兒，像是有什麼心事，「達，陪我去校園走走，好嗎？」
我伸手摸着她的頭，「走吧。」
六月的s縣，就如同烤爐一般，讓生活在裏面的人難以忍受。就連早晨的太陽，也塗上了火毒，刺灼著照耀下的每個人。我和她兩個人，一頭鑽進了校園東面的竹林中。
茂而密的竹子，阻擋了大部分的太陽，卻仍無法阻止高溫的入侵。芯兒的額頭，已經冒出了點點汗珠。
我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汗水，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會吧，外面太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像一個男朋友一般，對待着她。是在那段複習時期嗎？是在她告白之後嗎？我不知道！一切都好像後知後覺，一切都好像順其自然。
「明天就要高考了。」
「嗯。」
「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還好？」
「我的考場在哪？」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
「哦。那……」
「芯兒！」我一下子喊住了她，「告訴我，生什麼事了，別和我說沒什麼！」
她抬頭看着我，突然哭了起來，「達，我不想高考，我不想畢業！」
我以為她捨不得高中同學，捨不得自己的好朋友、好閨蜜，「傻孩子，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啊。高考後，你們又不是不見面了，又不是不聯繫了。」
「可是……可是到了大學，我們就不在一所學校了。」
她的下一句話，也喊醒了我。是啊，她是尖子生，高考後肯定是就讀頂尖大學。而我這種二流子學生，也肯定是在二流子學校。一點苦澀不免湧上嘴角。「這就是我們的差距，不是嗎？不僅在家世還是成績上，我們都不是一類人。」
「不！我才不管家世！才不管什麼狗屁成績！」好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髒話，她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不過瞬間又退了下去，「可是，這一次，家裏人好像知道了你，因此強烈要求我畢業后回到他們身邊去。」
呼……我長長嘆了口氣，「他們這麼做是為你好。畢竟，我只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傻小子，什麼都不能給你。」
「你個笨蛋！你個大笨蛋！」芯兒揮起小小的拳頭，打在我的胸前，泣不成聲。我就這般獃獃站着，不知所措。
打也打了，苦也哭了，她也終於停歇了。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她抬起頭，看着我，「你喜歡我嗎？我想聽實話……」
「我……」，我喜歡你啊，可是我能說出口嗎？
我搖了搖頭，「對不起，芯兒。」
她呆在了那邊，彷彿這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片刻后，她咬着手指，一轉身，就跑着離開了。
可是，我能說出口嗎？
可是，我愛的起嗎？
對不起，
這句話是對芯兒說的，
也是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