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識

跟着嵐在街道上已經走了不知道幾個小時，但是她似乎完全沒有乘坐交通工具的意思，只是到處轉悠，目光有些好奇的左顧右盼著，就這樣走着走着，突然，她回過頭來問：「我們應該怎麼去班特啊？」

我的大腦瞬間有一點眩暈：「你是怎麼過來的啊？」

「這個問題……好像很複雜，我也忘了」

「算了吧，那總之我們先坐動車吧，我去買動車票，你可別……」

「那可不行哦，坐動車的確一天多我們就能到達比格市，但是這樣的話恐怕……」嵐若有所思的說道。

「為什麼呢？」我吃驚的問。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說的話嗎？」嵐的眸子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俏皮的問道。

「好像說什麼世界快要毀滅了之類的……說實話我當時沒怎麼……沒怎麼仔細去聽，那個……」我努力回憶著，憋出了這最印象深刻的一句。

「是的，所謂世界的毀滅，實際上就是世界意識的毀滅，也就是神的死亡。」

「神的死亡？！神不是長生不老的嗎？」

「是的，某些意義上來講，是這樣的，但是在我們妖族的定義中，神不是一種jīng神的崇拜，而是指單純的世界，神就是世界，神的意識就是世界的意識。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的人也好，包括妖也好，他們都在失去信仰，失去讚美，淪喪了道德，如果只是個別的話，那主流的意識就不會去改變，但是，如果人人都那樣的話，那意識就會崩壞，不按正常的軌跡去運作，最終的結局就是毀滅。當然毀滅之後還有重新誕生，開始新的輪迴……我說你能理解嗎？」

「啊，這個，理解是理解，可是，我們又該如何去做呢，還有，你說你是妖，妖又是什麼呢，不是電視劇里都是壞的嗎？」我努力讓自己去接受這些，因為現在眼前的少女每一句都是非常認真的講解，讓我不得不信服。

「誰說妖都是壞的，其實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妖哦，只是平時你現不了他們而已。所謂妖就是萬物生靈的個別特例，他們大多嚮往著人類的生活，所以絕大多數的妖都是以人類的形態生活着，生老病死都和人類一樣。但是不論多少，妖都保留着他們不同於人類的一面，比如異於常人的度，力量，有些能藉助自然元素的力量，有些還有攝魂，汲取的能力。其實很有多人類反而嚮往妖的能力哦，那些能力可以幫助他們救濟世人，也可以再潛移默化中膨脹他們的野心，成為他們獲得私yù的工具。得到力量用在善的一面就是你們一直稱道的仙人、半仙。用到惡的一面自然成了不可一世的魔人。但歸根到底，他們很多不適用於這些力量，所以使用后，往往會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作為補償，才能讓暴走的力量得到平衡，我們稱之為意識的補完。但是這樣的補完是遠遠不夠的，扭曲的人xìng讓世界越來越傾向崩潰，扭曲。世界再也無法去通過歲月的時光去協調化解，所以就需要有意識的去修正世界的扭曲。」

「修正世界意識的扭曲？！這個和班特有什麼關係呢？」我好奇的問。

「雖然具體的細節我還不是十分了解，但是班特在最近幾年已經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妖，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隨着政治局勢的緊張，戰爭一觸即，妖勢必也會捲入其中，人類為了能達到各自目的必然會使用極端的方法，那每個人意識的扭曲必然會使意識極度傾斜，最終直接導致世界的崩盤。現在我們的出去班特，但是同時也要在沿途儘可能的去修正扭曲的世界，減緩世界意識的崩壞度，雖然可能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憑藉自己的力量就能做到，但是也只有盡量一試了！」嵐的話語非常鎮定，但是不難看出她的眼光中流露着擔憂。

「好吧，總之就是要修正世界意識的扭曲，那先從平衡人xìng的扭曲開始，對嗎？」

「是的，非常正確！」嵐笑道：「但是還是有一點問題，就是教育如果不見效的話，那只有用最快的度，就是抹殺！畢竟留給我們的時間實在太少了，現在這個城市裏就有一個非常扭曲的意識一直在擴散，現在我就是在尋找這個意識的根源。」

「抹殺！？……不是開玩笑吧……好吧。」我環顧四周，突然看到左側5o米開外的地方有家飯店，然後回過頭說，「要不我們還是先……」

吃飯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嵐已經不知去向，大腦在短暫短路后馬上恢復了理智，必須馬上找到她，出什麼亂子可不得了.

沒命的尋找不知道過了多久，毫無蹤影，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聲巨響給了我一點信號，我做好最壞的打算奔了過去，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我說不出話來，嵐金黃的眼睛散著陣陣殺意，可喘氣紊亂，灰土滿臉，一直展現出壓迫感的嵐第一次如此狼狽不堪。

順着嵐面對的方向看去，走出來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深黑sè的緊身西裝在他那健壯到有些誇張的身軀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緊繃，但凸顯出的身體線條不是一種另類的美感，一頭jīng剪平頭配上那近似於正方形的國字臉，還有那如獵豹般的眼睛，一看就是一個職業的黑社會。

嵐似乎沒有退卻的打算，向那男人衝去，那度快如閃電，數十米的距離瞬間化整為零，那優美的姿態宛若流星，但是那個男人卻完全不為所動，對嵐的攻勢招架自若，如果換成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早被「抹殺」了吧，但是那個男人卻絲毫不受這眼花繚亂攻勢的影響，嵐的動作開始凌亂，只有不斷的用她過人的度拉開距離，避免致命的一擊，但那身軀宣告著耐力的極限，那男人一定也是在等待嵐動作因腳不堪重負而遲疑的時刻。會被殺的，嵐一定會被殺的，我已經顧不上其他了，用最快的度沖了上去，嵐也察覺到了我的到來，她意識到了不可挽回的後果，開始退卻，那個男人開始退卻。那個男人開始了進攻，那拳頭似乎能粉碎一切，揮向了嵐的死角，我不顧腳下的拌蒜，死命的沖，可是就是趕不上，我聲嘶力竭的大喊著……

這時一個莫名其妙的身影擋在了聽和那個男人中間，拳重重的揮下，咯咚一聲巨響，是肋骨斷裂的身影，那個身影在一擊之下瞬間煙飛雲散。

「轉靈？」男人有了遲疑，收住了攻勢，嵐乘機一把抓起我逃離了男人的視線。男人也沒有追擊的意思，就這樣目送着我們的離去。

「剛剛那是什麼，一個人影？」我就這樣四肢懸空在飛行着，已經顧不上上狼狽了。

「白痴，沒聽那人說嗎，是轉靈！」嵐有些粗魯的飛奔著，腋下夾着我的腰，一點也不顯累。

「那是什麼？」我不解的問。

「那可是可以逆轉生死輪迴的大禁咒哦，不過那程度的召喚，只是初級中的初級，有形無實而已，哈哈哈哈……」

讓人意外的笑聲，意外的不光光是他對轉靈的了解，更意外的是那個聲音居然能追上飛奔中的嵐。

「等……啊……」好一個急剎，我感到五臟六腑都要衝出喉嚨了。

「你是誰？」嵐的殺意再次展開。

「轟！！」我們前方二十米開外的牆那邊一聲巨響。良久那片瓦礫中爬出來了一個有些怪異的男人。

「餓……啊！別別別！」男人看到嵐的接近連連擺手後退。

「站起來，我就不信能追的上我全力奔跑的人就這點能耐！」嵐有些憤怒。

「饒命啊，我真不是你的對手啊！」男人略帶哭腔。

「刷刷刷！」一剎那，男人的衣服褲子上就多了三道缺口，男人毫無反應，嵐的利爪這一次直刺男人的胸口，依然毫無反應，男人有點傻了，腿腳都不太靈活了。

「等……」我話還沒說出口，嵐就收住了攻勢，男人彷彿如釋重負般，跪倒在地上，走近才看清楚男人的樣貌，有些滑頭的感覺，穿着寬鬆的牛仔褲，有了缺口，反而顯得更加朋克，上衣一件黑皮夾克，就是可惜那一道口子……

「你是誰？」嵐再次問道。

「那還用問嘛，我們可是同類喲。」男子笑得有些yīn險，「我叫隼，你剛才所戰鬥那個男人也是我一直想達到的，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建議，我們聯合作戰咋樣？」

「就你那能耐？算了吧！」嵐有些不削。

「好吧，那個男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背後有一個強大的組織，控制着這個城市的命脈，就像大樹的根一樣深不可測，就憑現在的你們是絕對戰勝不了的，但是如果是我的話，到時候可以提供一些你們所不知道的資料，信息幫助你們。」

「那條件呢？」我問道。

「條件？呵呵，幫我解決眼前的對手，感激都來不及，哪敢談條件。」男人笑的有些誇張。

似乎沒有答應的理由，雖然那個黑衣男是很厲害的角sè，嵐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我們的目的卻和這裏沒有任何的關聯，我轉身想走卻被嵐一把拉住了手。

「好吧，我們暫時聯合。」嵐的回答有夠爽快。

「哈哈，好，我喜歡這感覺，那我就不客氣的暫時加入你們了！」隼的笑容更加誇張了。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一把拉開婷，悄聲說道：「這個人真的可靠嗎，我總覺得有蹊蹺，不管怎麼說，我們的的目的可不是在這裏……」

「噓！」嵐很誇張地直至了我的講話，「聽我的准沒錯。」

隨後，走到隼的面前，小聲嘀咕了幾句，隼笑着離開了。

嵐目送他離開后就一把拉着我也離開了這個地方，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館安頓下來了，雖然暫時是落腳了，但是……

但是……

但是……

為什麼我們兩個會在同一個房間啊！

有點哭笑不得，但是嵐卻不以為然。

「小子，你覺得如果你火災中沒死的消息被別人知道會咋樣？」婷的簡單一語讓我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自然一切都混順理成章，我也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問道：

「你接下去有啥打算啊。」有點有氣無力的感覺……

「早就說了，這裏有個非常扭曲的意識在不斷的擴散，必須將其修復。」嵐的話有些唐突。

「那個和我戰鬥的男人似乎就是根源的一個角sè，但是似乎也不是大老闆，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從他嘴裏套出點什麼，但是卻失敗了。」

「那隼呢，你覺得這個男人可靠嗎？」

「那個男人是有身份的，雖然他努力的喬裝，但是基本的體型特徵是無法修飾的，臉呈略扁的圓形，臉上是長期被北部特有的強光照所浮現的紅斑，頭呈捲曲狀，頸短而肩寬，這是班特人的體型，但是他卻說了一個明顯不是班特人的名字，雖然是妖，可一定有什麼原因促使他來到這裏，所以暫時還是和他合作比較好，現在他去搜集整理他所知曉的資料，明天我們將在今天分開的地方集合，做下一步的打算，所以今天還是將就著早點睡吧。」

嵐滿不在乎的倒頭就睡了，我仔細回想了那個男人——隼，那個人我看不透，全身都是謎的男人，因為班特人的身份而更顯神秘，唯一難以忘記的是他看似誇張卻又那樣意味深長的笑。而這個城市的人卻又是如此的麻木，那思想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了一般，那眼神中有對過去的回味，也有對現實的無奈，還有太多對以後生活的恐慌，方式就是靠那束縛才讓自身有一點安全感，一點zìyou感，如果去強行剝奪他們的jīng神鴉片，他們將會徹底地陷入恐懼，再也無法自拔，這裏人的xìng格真的是能打倒一兩個始作俑者就能修正的嗎？那到底又該如何去修正這個世界呢？

「世界就要完全的毀滅了！」嵐的話語再次迴繞在我的耳邊，世界還是那樣的腐爛，真的還有挽救的可能嗎，難道只靠自己嗎？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接下去的失態，但我已經預感到不可挽回的局面，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夜深了，嵐的小憩聲回蕩在房間，那睡姿在窗外白雪的反shè下格外的迷人，我努力清理下了思維中的雜念，把嵐的杯子蓋好后，也裹着被子在地板上過了久違的離開家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