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驗屍

驗屍開始。

喬森的醫生朋友田俊進行對發現屍體過程的證詞。

「發現的時候可還活着？」

「聽喬森說，是的，是他最先發現的，然而，已經不省人事了。」

田俊醫生顯得非常專業。

驗屍官又問：「那麼大致的情況就是，這個人的胸口受到過傷害，並且肋骨斷了幾根致死？」

「是的，總之很慘。」田俊很悲哀地說。

他描述了自己接到喬森消息，然後去現場的全過程。

「現在就這次死亡的願意，請問您有什麼看法？」驗屍官問。

「我應該說完全有可能是死者自己不小心受的傷，那條路很難走，而且那天還起霧了，我是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可以這麼解釋。」

「那周圍有什麼其他人的痕迹嗎？或者打鬥的痕迹？」驗屍官問。

「我只能說，所有的傷勢都說明，意外死亡的可能性比較大。」醫生回答。

「那有沒有自殺的可能呢？」驗屍官追問。

「當然有，不過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接着傳來了喬森——目前為止的第一目擊者。

喬森說明他當時正上山覓食，見到一隻黑色野兔想要去抓，結果在追捕過程中意外發現了屍體。

「我甚至懷疑是我槍走火打到了他，但是他身上並無任何槍傷。」喬森說。

「那你抓到兔子了嗎？」驗屍官問。

「沒有，發現屍體以後我就一直呆在那兒。當時他還活着，但是......」

驗屍官阻止了他，因為他這是在重複田俊醫生的證詞。

然後，喬森說明了自己如何對男子進行施救，又如何等待其他人的到來然後再趕回家的。他的證詞結束了。

接着傳喚了江宇夫人。

喬森失望地嘆了口氣說：「攝影師是世上最大的騙子，明明照片上那麼青春靚麗，出現的怎麼是個蓬頭垢臉的女人。」顯然，照片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了，但是這也讓人難以接受。喬森難以想像闌夕二十年後會是什麼樣子？

此時，江宇夫人正在陳述證詞。

費伊是他的弟弟，唯一的弟弟。她最後一次見到弟弟就是在事發的前一天，她弟弟稱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想要在這個城市去轉轉。他前幾日剛從歐洲回來。

「他回來時心情怎麼樣？」

「很好。他說能回家很高興。」

「他在外面有惹什麼麻煩嗎？」

「我認為沒有，他待人向來友好，從不與人結仇。」

「他有沒有什麼金錢上的困難，比如......債務？」

「這個我倒不清楚。不過他雖然很少回來，但他經常帶我出國去玩，送我很多貴重的禮物，所以我覺得他應該不缺錢。」

「那他是做什麼的呢？」

「嗯......這個我說不太明白，他說是勘探類的工作，總之我不太懂。」『

「那你覺得他可能自殺嗎？」驗屍官繼續追問。

「不會的，他沒有自殺的動機。他生活條件很好，與人關係也不錯，所以沒必要......哎！」說完，她就開始抽泣起來。

驗屍官說了幾句安慰的話請她退下了。

接着，驗屍官開始解釋這起案件：「死者生活條件優越，沒有金錢上的糾紛，也不存在與人結仇而他殺的可能。再者死者的精神狀態也很好，沒有憂心忡忡或意志消沉，所以排除自殺的可能。不幸的是，那天山路很難走，又起了霧，所以是意外死亡。是時候對那條路採取安全措施了。」

陪審團很快做出了裁決。

「我們斷定，死者是意外死亡，同時，我們會向政府提出進行安全整改。」

審訊結束。

但是，喬森覺得事情定沒有那麼簡單，費伊的死亡絕不是意外。喬森獲知江宇前來拜訪他，此時正和他那個不明事理的父親在客廳里交流。喬森走進客廳，看到他們對這次死亡談地頭頭是道，父親一臉同情的樣子，好像很能理解江宇的痛苦，但在喬森眼中這都是裝模作樣而已。

江宇起身，向喬森示意友好。他身材肥大，臉色紅潤。至於他的夫人，和照片上儼然判若兩人。一雙冰冷而詭譎的眼睛戳穿了刻意的熱情。喬森心想，這個女人的照片也只有她自己能認得出來吧。

「我和夫人一起來的」，江宇緊緊地握住喬森的手，讓他有一種鐘不知名的疼痛。「你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我必須跟着她。」

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

「我們很想來看看你」江宇說，「我們的弟弟死了，是你發現的他，可以說，他是在你眼前死掉的。我們想知道他臨終前的情況。」

「當然可以。」喬森顯得有些不愉快。他聽到父親無奈的嘆息。喬森不安地扭動一下身子。

「其實我也無能為力，因為他死之前什麼都沒說。」喬森解釋道。

「哦，真的嗎？什麼都沒說嗎？」

「是的。」喬森無奈地回答。

「那樣最好，沒有痛苦地離開人世，也算是最後的幸運了。哎，夫人，你要把這看作是上帝的保佑。」

喬森回想起那張英俊的臉龐，深邃的眼睛，嘆息道：「真的可惜了，條件那麼好，有那麼健康，怎麼會......」

「我們欠了你一個人情，喬森。」夫人說。

「這沒什麼，我也沒做什麼......」

喬森配他們二人走到門口。

「先生，你是做什麼的呢？」江宇問。

「我只能說，以前是醫生，至於現在嘛......大部分時間都在找工作，慚愧。」喬森回答。

「別擔心，會找到的，好運會到來的，你是個善良的人。」

「謝謝你的祝福。」喬森說。

二人上了車離開了。喬森站在門口，陷入了沉思。他的腦子裏思緒萬千，很混亂。他想起來死者口袋裏的那張照片，以及照片上美麗的女人。再對比現在的江宇夫人，青春美貌蕩然無存。

「世事難料啊，可憐的人啊！」

「你說什麼？」闌夕問。

喬森這次發現闌夕在旁邊。

「什麼女人？什麼青春貌美？誰？」闌夕接着問。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死亡現場的事。」

「你指的是？」

「費伊的姐姐。」

「我也去演示審訊了，我坐在觀眾席。我原以為這是場緊張刺激的審訊，至少會有屍體化驗諸如此類的東西，可是結果確是被判為意外死亡，簡直無聊。」闌夕嘆了口氣說。

「我覺得你可以去寫靈異類小說，你對這種事好像很感興趣，哦......或者去做導演。」

「我看你簡直瘋了，居然對這樣一個濃妝艷抹的**感興趣。」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她在照片上是多麼的可愛。」

「可笑，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吵架，我們去打球吧？」

「走吧！」

喬森將費伊的事情完全拋諸腦後，沉浸在與闌夕的歡樂之中。知道二十多分鐘以後，喬森突然尖叫起來：「天哪，我現在才想起來！」

「你想起來什麼？」闌夕問。

「剛剛他們是不是問我費伊死前的情況，我現在才想起來，死者說了一個名字。」

「是什麼名字？」闌夕問。

「端木雲。總之很莫名其。」

「其他呢，還有嗎？」

「沒有了，只有這個名字。」

「你總是把重要的事忘記，你爸說得對，你太隨意。」

「哎，算了，這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遺言，也許只是一個他放心不的人吧。」

「你不準備告訴他們嗎？」

「沒必要，這件事本就與我無關，還是少插手。」

但是這件事並沒有從他腦子裏消失，這個突如其來的名字令他很疑惑，他寧願相信費伊就是死於意外，否則這背後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