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頂住

「色目兵和囚徒兵快撐不住了。」

歷天明來到李察身邊，低聲說道。

「唉，那就把邊軍戰兵也調上去吧。

波斯僕從軍雖然人多勢眾，但他們的預備隊生力軍差不多快要輪完一遍了，到時候波斯僕從軍肯定需要休整才能再戰，我們可以趁機緩一緩。」

站在高處的李察能勉強看到波斯僕從軍後方的情況，之前一波波打完退下去的波斯僕從軍，根本沒有陣型可言，而且因為傷亡問題，垂頭喪氣，不是短時間內能重新拉上前線的。

如果波斯僕從軍能循環往複的撲擊，大漢帝國早就被希臘人推到九州內陸了！

波斯人只是希臘人的稱謂，他們實際上是中亞和西亞的土著各族的總稱。

只有純游牧的突厥部落被希臘人單獨劃分出來，由此可見波斯人的人口基數有多大。

甚至大漢帝國中有一種言論，希臘人之所以經常東侵，長期跟大漢帝國作戰，就是為了消耗當地土著波斯人的數量。

無論是野外作戰還是攻防戰，希臘兵團都很少親自上陣，始終如一的充當着督戰隊。

只有雙方爆發大規模決戰的時候，希臘兵團才會真正出擊。

之前波斯僕從軍能維持不間斷的攻勢，是因為拉出來進攻的都是剛踏上戰場的生力軍！

歷天明聽后，語氣悲觀的回道：「即便我們能獲得一段喘息的時間，但我們兵力畢竟有限，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血戰，我軍的士氣恐怕無法擋住波斯僕從軍的下一輪攻勢……」

「沒關係，只要我們再殺一些波斯士兵，就能增加100個夥伴了。」

李察面色略顯詭異的說道。

歷天明微微一愣，隨即臉上的悲觀情緒消失不見，重新恢複信心，高聲應道：「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下一刻，原本督戰的邊軍戰兵在各個隊率的命令下，換上各種近戰武器頂了上去。

此時李察所在的防禦圓陣佔據的面積，比起剛開戰的時候縮小了大半。

原本十分寬闊的防禦圓陣內部，此時督戰隊跟前線拼殺的陣列只剩下幾米遠的距離。

這還是在大量色目兵和囚徒兵陣亡的前提下。

所以，這時候邊軍戰兵督戰的意義其實已經不大了。

邊軍戰兵頂上去，反倒能給瀕臨崩潰的色目兵和囚徒兵提供生力軍，同時也能帶動士氣回升。

真正身臨前線的士兵，視野是非常狹隘的，他們除了身邊的情況外，根本看不見整場戰局的劣勢。

所以他們只要身邊有新的友軍頂替上來，就能恢復不少士氣。

當然，這種士氣回升只在激戰時有效，一旦戰鬥停歇，前線倖存的士兵得知『真相』，士氣會重新跌落冰點。

這就是歷天明擔憂的地方。

督戰的邊軍戰兵都衝上一線后，只剩下李察控制的11個奴隸兵，和他們身邊負責裝填臂張弩的人，還呆在安全的防禦圓陣內部。

再就是沒什麼戰鬥力的重傷員了。

這些負責裝填臂張弩的人絕大多數都出身色目軍和囚徒軍，並且全都是入品好手！

他們以為是上面的武官看中了自己的力氣和耐力，才留他們裝填臂張弩，而不是上前線拼殺，實際上這些入品好手都是李察留下來的預備奴隸兵。

就等著完成第一個任務后，立刻收穫一批武夫奴隸兵。

這些入品武者並不知道他們未來的命運，心理還在沾沾自喜，不用加入那如同絞肉機一般的戰團。

面臨困境的可不僅僅是李察所在的軍陣，另外兩個軍陣面臨的局勢也一樣，不得不將督戰的邊軍戰兵，分批次的投入到一線戰團中。

當然，另外兩個軍陣中的指揮者，也看到了波斯僕從軍後勁不足的困境，指望波斯僕從軍主動退卻休整的空隙，重新調整隊伍。

山林高地上的希臘將領，看着遠處的戰團，忍不住感慨道：「漢人軍隊果然韌性十足，波斯僕從軍跟他們比起來，就跟垃圾一樣。

這支前鋒軍在第一輪伏擊衝鋒中，明明已經損失慘重，竟然還能在第二輪攻勢里扛到現在，真是……」

這位希臘將領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將軍，我們可以命令那些波斯領主派遣波斯紅頭軍沖一輪，此時的漢人前鋒軍肯定扛不住。」

「用不着，下面的漢人前鋒軍已經顯露頹勢，如此巨大的傷亡，他們扛不住波斯僕從軍下一輪衝擊的。

波斯紅頭軍數量不多，每一次動用都要減免一部分波斯領主的貢奉，用來對付這種強弩之末的漢軍，太浪費了。」

希臘將軍說完后，再也沒人多話，繼續按照原本的作戰計劃執行。

波斯領主和希臘城邦雖然是上下級的關係，但希臘人為了安撫波斯領主，不會往死里壓榨波斯領主的私人利益。

實際上，希臘人的統治方式，類似於跟波斯領主共同壓榨波斯土著各族。

波斯紅頭軍跟普通的波斯僕從軍可不一樣，普通波斯僕從軍在波斯領主眼裏，就是廉價的徵召兵，死多少也不會心疼。

但波斯紅頭軍可都是波斯領主砸下重金培養出來的，波斯領主要應付長期與大漢帝國的戰爭，有足夠的年金貢奉希臘城邦同盟，還要維持自身家族的奢華生活，對領地內的波斯民眾都是採取高稅賦政策。

如果波斯領主手裏沒有足夠強大的私人武裝，早就被波斯土著各族推翻了。

正因如此，即便是希臘人想要讓波斯領主帶着波斯紅頭軍拚命，也要跟他們『商量』著來，一般都是通過減免上貢錢財物資的方式，來替換波斯領主帶領波斯紅頭軍出陣。

如果是大規模決戰的話，希臘人甚至還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讓波斯領主帶領波斯紅頭軍賣命。

尖銳的鳴金聲響起時，三個殘破的前鋒軍軍陣眾人，不約而同的長舒一口氣。

激烈的戰鬥總算告一段落了。

前線的漢軍士兵，無論是什麼出身，看到波斯僕從軍潮水般退卻，都脫力一般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