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故人（上）

紅眼兒？晨安聞言，身子徒然一緊，雙拳下意識地攥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他的靈魂鎧甲受損嚴重，恐怕早已被他召喚了出來紅眼兒這個名字，對晨安來說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拋開曾經的舊仇不說，單單是那血紅sè的雙眼，就足以讓他們兩人不死不休！既然紅眼兒在這裏，而且還成為了第三巡邏隊的隊長，那麼晨安很清楚的知道，他絕對不能在此時暴露身份。否則的話，他可就真的四面楚歌了。「呦，還以為是誰的口氣這麼大，原來是徐連長啊。」燈光盡頭，那個輕佻的聲音再次響起：「呵呵呵，不好意思，晃到您的眼睛了？不過這可不能怪我啊，大家都是自己人，別說我沒提醒你，下次站隊可要記得別站錯哦，被燈光晃了不要緊，要是被子彈誤傷可就不好了。」說完，一陣怪笑在車燈處突兀響起，那嘲諷的笑聲足足持續了一分鐘，笑得徐傑臉sè很是難看，他身後的那十幾名士兵同樣面sèyīn沉，卻無處泄。待笑聲落下后，刺眼的燈光驟然熄滅，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在強光的刺激下，晨安一時間看不清東西，無法確定紅眼兒的位置，等到視力恢復后，卻現紅眼兒已經不在軍車的方向，而是陪着另一名外貌有些粗獷的軍官走了過來。徐傑見到來人，朝晨安笑道：「你們鬧的動靜不小啊，沒想到連第一巡邏隊的隊長都驚動了。」第一巡邏隊的隊長，指的便是紅眼兒身邊那位外貌粗獷的軍官。只見那名粗獷的軍官在晨安面前停下腳步，盯着那黑sè面具看了片刻，沉聲道：「徐連長，你們認識？」徐傑搖了搖頭，道：「算不上認識，只是神交已久罷了，而且這一路上，我是追着他的腳步過來的，要說對他的了解，我應該要比你們多很多。」這名第一巡邏隊的隊長並不傻，雖然徐傑說不認識，可是從徐傑的表現來看，很容易猜到其意圖為何，所以在略一思索后，便點頭道：「這麼說，你認為他們是無辜的？」「能夠讓第一巡邏隊的人趕過來，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軍區的意思吧？」徐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一臉jian笑的紅眼兒，目光yīn沉地說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親自去跟軍區的人交涉。」徐傑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就算這事鬧到了上邊，他也要保下晨安幾人！這是他對外釋放的強硬信號，別人怎會聽不出來？就連李江等人都是愣愣地看向晨安，在他們看來，晨安絕對與這名叫徐連長的軍官有着可靠的關係，否則的話，人家為什麼要保一個不相識的人？寧可鬧到軍區也要保下的人，不可能沒有關係！李江和大嗓門是在如此想，羅納德、凌風和南宮月同樣是如此認為，他們現在唯一好奇的，是晨安與這名軍官到底有着怎樣的關係……而直到此時，紅眼兒才終於收斂起了怪笑，用那雙依舊佈滿血絲的雙眼盯着晨安，上下打量起來，臉上的疑惑情緒也是越來越重。不過紅眼兒很識趣的沒有開口，因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而是帶來軍區消息的第一巡邏隊隊長。第一巡邏隊作為距離大部隊最近的小隊，直接擔負起了統領所有小隊的任務，並代替軍區傳達上面的最新命令。「呵呵，徐連長說笑了，如此小事，怎會勞煩你親自去軍區？」外貌粗獷的一隊隊長爽朗一笑，朝身後揮了揮手，示意那排端著衝鋒槍的士兵將槍放下，然後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說客套話了，現在軍區知道了這邊的情況，人我必須帶走，不過你放心，軍區不會對靈者趕盡殺絕，只要他們配合，上邊的人不僅不會懲罰他們，還會給予靈者應有的照顧，這種事，徐連長你應該很清楚吧？」第一巡邏隊隊長的話已經說得十分透徹，徐傑縱使再強硬，也不好繼續駁了人家的面子，何況他身為一名軍人，軍區的命令也絕對不可違抗。紅眼兒同樣無法違背軍區的命令，儘管他很想看看晨安面具下的樣貌，可是有徐傑和一隊隊長這兩人在，縱使他有私心，也不敢造次，畢竟他不是軍區的人，一個外來人總歸要低調一些的。一時間，徐傑和紅眼兒都沉默了下來，這便是這名一隊隊長想到達到的效果。一隊隊長很聰明，他知道紅眼兒與徐傑的矛盾，在剛才更是直接目睹了這兩人的針鋒相對，而他作為局外人，很自然地將自己撇了出去。他既不配合紅眼兒抓人，也不聽從徐傑放人，而是將責任全部推到了軍區，做了一次甩手掌柜。至於他們到了軍區后，只要不出意外，軍區對靈者的結果也就只有一條了——招安！在這個充滿死亡的新世界中，靈者無疑是當下最寶貴的資源。那傳奇的能力、傳奇的等級制度，無一不是軍區和ZF迫切需要拉攏的存在。何況這還是兩名高手？！在目擊者的口中，一隊隊長已經大致了解了一些戰鬥情況，他知道了一個驚人的訊息，這兩個人竟然聯手殺了好幾名靈者！這種戰績他簡直聞所未聞。雖然他不明白廝殺的前因後果，但卻不影響他認清眼前的形勢，只要這兩個人都是高手，而且是靈者中的高手，那麼對他便是百利而無一害。領導們喜歡的，便是這種天賦異稟的靈者。想到此處，一隊隊長的臉上恢復笑意，清了清嗓子，轉身來到晨安面前，然後看着地面上的兩具屍體搖了搖頭，目光一凝，開始了招安前的思想教育工作：「靈者很稀少，每一個人都很珍貴，可是你們，連家都已經失去了，卻還在這裏互相殘殺！你們知不知道，為了讓你們能夠活下去，前方的戰場上死了多少人？」說完，一隊隊長又朝南宮月走去。南宮月見狀，輕輕低下頭，盡量讓鴨舌帽遮擋住自己的面孔，不過很快她便現自己做的有些多餘了，因為軍官的目標不是她，而是被她們扶著的那名少婦。待走近后，一隊隊長看着虛弱至極的少婦，問道：「還沒死？」「嗯。」南宮月低聲應道。「是靈者嗎？」南宮月沉默，沒有回答。一隊隊長嘆了一口氣，再次將目光轉回晨安和凌風，看着他們身上的血跡，說道：「雖然明天就會到達沈城，但是誰也不知道沈城的狀況如何，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遇到蟲net城一樣，成為了蟲子的巢穴，那麼我們還有生路嗎？「如果明天在沈城遇到蟲chao，而軍隊被蟲chao打散，這幾百萬人沒有一個可以活下來，包括靈者在內，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荒無人煙的公路之上！「如果你們是靈者的話，就要有作為靈者的覺悟，在末世的大chao之下，只有大家集合在一起才有一線生機，所以，就算是為了這幾百萬人的xìng命也好，為了你們的家人也好，或者僅僅只是為了你們自己，你們都沒有其它選擇，所有靈者都要無條件接受軍區的調遣！」在說話時，一隊隊長始終在盯着晨安和凌風，他對面前這幾個平民觀察的很細緻，他可以看得出來，在這幾人中，晨安和凌風是領隊人，他們兩人才是製造這一系列慘案的罪魁禍。而另一邊，晨安和凌風並沒有表現出反對，因為他們確實沒有其它選擇，所謂唇亡齒寒便是這個道理。軍隊在，他們就在，軍隊亡，所有人都沒法活下去。這是大義。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懂得大義，人類本就是自私的生物，只不過晨安和凌風已經別無選擇，這裏有無數雙眼睛看到了剛剛的戰鬥，他們是靈者的身份如何隱瞞？何況與其躲在人群之中做縮頭烏龜，反倒不一定比在軍隊中還要安全，逃難的隊伍線拉的如此長，在沒有軍隊的地方，被蟲chao襲擊還有生還的希望嗎？見沒人說話，一隊隊長繼續說道：「沒有意見的話，帶上行李跟我們走吧。」晨安看了眼身旁的南宮月，問道：「可以帶上家人嗎？」「可以，你們靈者可是有特權的傢伙啊。」「好吧。」聽到晨安開口同意了一隊隊長的邀請，李江幾人都是大喜過望，興奮地背起了背包，場間的氣氛立刻緩解下來，大嗓門婦女更是直接跨上了李江的胳膊，哈哈笑着說個不停。一隊隊長見狀，滿意地朝晨安點了點頭，主動伸手說道：「任志國，第一巡邏隊隊長，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跟我提，能辦到的我都會儘力。」任志國可以看出來，眼前這名帶着黑sè面具的人，似乎可以決定這一個隊伍的走向，也就是說，他才是這一伙人的主心骨。就這樣，匆匆趕來的這幾隊人馬，又匆匆趕了回去。至於徐傑，直到走的時候都沒有找到機會確認晨安的身份。徐傑知道晨安的故事，也知道紅眼兒的不正常，所以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只能把草俠的秘密藏在心底。就這樣，晨安一行人跟在隊長任志國的後面，心思各異地朝隊伍的大前方行進。晨安走在隊伍中，心緒久久不能平靜，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接觸前線上的正面戰場，彷彿自己也成了一名驕傲的士兵，正在跟隨大部隊朝着戰場進。說不上激動，也說不上害怕，只是思緒很複雜，很忐忑，又很興奮。晨安不止走了多久，在漆黑一片的夜裏，距離感也有些喪失，彷彿這是一個沒有盡頭的隊伍，直至開始出現車輛后，他才終於看到了希望。與後面的混亂不同，前方秩序井然，各種大型車輛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公交車和校車一應俱全，車裏坐着滿滿的人，其中還夾雜着一些軍車。很顯然，能夠坐在車裏的人顯然更舒服一些，這與後面的逃難人群形成了強烈反差。在車輛的盡頭，則是一排封鎖線，封鎖線內停放着各種軍用設施，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軍人輪流站崗，當看到封鎖線另一邊的情景，晨安知道，他們終於到了真正的前線！晨安走在人群中間，被前方那一排排的軍車所震撼，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經過一輛大巴車時，在夜風的吹拂下，大巴車上貼著的帘布被微微掀起。而在帘布下面，赫然是四個紅sè大字——net城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