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大屠夫

「有多少人參與？」

「初步估計有六千多人……」

艾斯很糾結，羅格鎮總共才六千多奴隸啊，居然全體造反。

「事先完全沒有徵兆，礦區離鎮子又近，那些奴隸現在已經進入羅格鎮，平民都在往這邊撤。起暴動的奴隸雖然不足為慮，但照這樣下去，鎮上的建築怕要損毀一大半。」

「我的侍衛長呢？」

「已經率領子爵府的侍衛前往鎮壓。」

「這才糟糕！」艾斯長身而起，「奧巴馬，你跟我一起去。以後遇到突事件，也知道怎麼處理。父親大人，家裏就交給你了。崔西，你也跟着我。」

崔西道：「是，大人。」

奧巴馬卻面sè蒼白，上一次也是奴隸暴亂，最後的結果是一百顆人頭落地，都是哥哥親手砍下來的。這一次，哥哥要怎麼處理？

羅格鎮只有兩條平行的街道，從東到西長約五里，領主府建在最東邊，從府里出來的時候，街道兩旁已經坐了不少避難的平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麻木，見到艾斯一行，都把頭低下去。

在遠處，奴隸點燃了幾處民房，火光衝天而起。艾斯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生了，羅格鎮的建築全部是木質結構，建築之間緊緊相連，一家起火，如果不及時撲滅，幾個小時就可以把鎮上的建築燒個jīng光。

這場奴隸暴動註定會被鎮壓下去。奴隸是不能修練鬥氣的，因為奴隸不是人，是牲口！侍衛長本人是一位六級鬥士，率領的三十名侍衛，清一sè五級鬥士，再加上鎮守礦區的兩百多個士兵，在無障礙正面對抗中，莫說六千奴隸，就是再來一萬也剿得乾乾淨淨。先前艾斯擔心的是侍衛長殺得太狠，現在又擔心上了羅格鎮這點家底。

「你們跟上。」艾斯用力地一夾馬腹，靴上的馬刺狠狠扎進馬腹，馬兒吃痛下之，四蹄翻飛，箭一樣的shè了出去。

從街道那頭逃過來的平民越來越多，路面上越來越擁堵，馬跑都不開了，艾斯索xìng從馬上跳下來，邁開大步疾奔。他體內鬥氣流轉，身體輕若無物，一腳跨出去足足有二三十米，像是要騰空而起，比馬的度還快上數倍。不消片刻，艾斯便已趕到鎮西奴隸起事的地方。

在艾斯的記憶中，最血腥的莫過於過年時節殺豬的情景。鋒利的殺豬刀從豬脖子狠狠捅進去，一直捅到心臟，暗紅sè的鮮血四下飛濺，隨後像打開的水籠頭似的，血水嘩啦啦的往外流，片刻間就裝滿一木盒。倘若殺豬匠手藝不熟，豬還沒殺死，地上已經流了一地的血，再加上人踩在上面留下的血印，膽小的一見就暈。

但跟眼前的場景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兒科。眼前是一個真實的血腥屠場，而且殺的不是豬，是人。

寬廣的街道被黑壓壓的奴隸堵得死死的。吶喊、哭泣、慘叫，不絕於耳。兵器交碰的聲音，骨頭碎裂血肉炸開的聲音，房屋燃燒倒塌噼哩啪啦的聲音響成一片。每一個奴隸都狀若瘋狂，悍不畏死，五六千人匯聚成一股可怕的衝擊力。兩百多名士兵駕不住這股衝擊，不停的往後退。

士兵們雖然在往後退，但他們手中的屠刀並沒有受到影響。

這仍然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奴隸個個衣衫襤褸，手上拿的是木棒鐵鍬，士兵們卻全副武裝，個個都是鬥士級別的殺人工具，士兵每退一米，便有數十名奴隸橫屍街頭。

空氣中充斥着濃稠的血腥味兒，血染的長街上，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有的頭顱整個的粉碎，有的胸前出現一個大洞，有的開腸破肚，有的攔腰而斷……鬥氣的恐怖破壞力從奴隸的屍體上表露無疑。

艾斯作為七階斗將，練的又是神鬥氣，毫不誇張地說，眼下這些奴隸和士兵加起來也無法傷害他，但他陡然見到這種血腥場面，竟嚇得雙腿軟。艾斯試圖阻止這場屠殺，甫一張口，一股血漿夾雜着碎骨肉沫的味道衝進鼻腔，他再忍不住，拽住一名士兵，拚命地嘔吐起來。

那士兵被他一拽，身體一歪，一名奴隸輪過來的鐵楸重重的落在艾斯頭上。

「是領主大人，保護領主大人。」侍衛長叫道。

幾名士兵立即抽身出來，呈半月形圍住艾斯，顯得訓練有素。侍衛長手中大劍一轉，那個無意中偷襲到艾斯的奴隸被一劍斬成兩截，上半身還未落地，人就斷了氣，大劍上殘餘的鬥氣兇狠地鑽進他的屍體，猛烈爆，屍體被炸成了一團血霧。六級鬥士隨手一劍，便剛烈至此。

「大人，你沒事吧？」侍衛長扶住艾斯，一臉的古怪神情。傳說中，子爵大人的鬥氣已經練到了7級，居然被一個完全不懂鬥氣的奴隸敲得暈頭轉向。這要是傳出去，絕對會被人笑到整容。

艾斯一把推開侍衛長，紅着眼叫道：「他媽的，奴隸不要錢買啊，都他媽給我住手。」

侍衛長沉聲道：「大人，這些奴隸平時又老實、又聽話，但眼下已經變成了又凶又狠的狼，怎麼停得下來？」

艾斯不信邪，猛吸一口氣，鬥氣急運轉，大吼一聲：「全部給我住手！」這一聲大喝中氣十足，猶如龍吟虎嘯，離他最近的侍衛長噔噔噔震得退了幾步，那些奴隸個個臉sè蒼白，手中的武器紛紛震落在地。

「士兵聽令，全體後退十步。」見局面有所控制，艾斯立即下令，「侍衛長，你抽調一半的士兵去滅火。」

侍衛長已經換上了一臉的敬畏：「是，大人。」

這時，被震住的奴隸隊伍中突然傳出一個叫聲：「是艾斯！那個大屠夫不是已經死了嗎？」更多人叫了起來，「那個大屠夫既然沒有死，我們就死定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條，弟兄們，殺啊……」暴亂的奴隸紛紛撿起武器，沖了過來，和退出戰場的士兵重新糾纏在一起，戰鬥一觸而。

慘叫、哭喊、血流、火光，濃煙……艾斯傻眼了。

侍衛長道：「大人，還是殺吧，只有把他們打得夠痛，殺得夠狠，他們才會馴服。」

「又不是殺豬。」艾斯恨不得給侍衛長一巴掌，「而且，都去殺人了，他媽的誰去救火啊！」

侍衛長有些傻眼：「那，那怎麼辦？」

「動群眾啊，你這個木頭！」艾斯道：「你帶二十個士兵去組織平民滅火，不肯過來的，見一個揍一個，但出手不許太重。這裏交給我。」

侍衛長立刻點了二十個士兵，匆匆而去。

就這一會兒的時間，已經有數十棟木樓化為一炬，這些房子都是背靠山崖，火一起，山崖上的積雪、堅冰紛紛融化，街上到處都是雪水和血水，但火勢一點都沒有減弱。

街面上，又有大量的奴隸被殺死，在普通人的觀念里，奴隸就像牲口。牲口還膽敢造反，殺起來當然不手軟。

艾斯大聲吼道：「士兵們，奴隸殺完了，我們也只能喝西北風了。都他媽的把兵器收起來，不過是一群不會鬥氣的奴隸而已，咱們赤手空拳的跟他們干！」

領主大人積威已久，在普通士兵眼中幾乎就是皇帝，雖然覺得領主大人的命令很奇怪，但都乖乖的收起兵器，用身體抗了上去。奴隸軍傷亡銳減，氣勢大盛，不少士兵頓時被揍得鼻青臉腫，好在沒有什麼傷亡。

「好樣的，你們都是棒小伙，回頭我請大夥喝酒哇！」艾斯大聲鼓動。

士兵們轟然叫好！平時領主大人像座冰山，既高不可攀，又寒氣森森，現在卻親切得跟鐵哥們兒似的，一時間，只覺得為領主大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了。

馬蹄聲響起，奧巴馬和崔西趕了過來。艾斯搖搖頭，心想：「這回樂子大了去了，如何才能收場？自己還在奧巴馬面前吹牛，處理突事件云云，看來，這領主不好當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