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駕馭

在小丑的視角，此刻衛安長了一張丟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臉。

細長的眼睛，單眼皮，薄嘴唇，看着非常眼熟。

只是他肩膀微微有些顫抖，額頭不時有青筋冒起，似乎非常用力。

他是黃善？

眼前這個自稱黃善的人繼續說道：「我是黃善，你我原本是一體的，你所寄身的軀體並非本體，只是臨時拼湊的一具屍體。不信，你去看看你自己的模樣。」

小丑好似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來到一灘水窪旁。

雖然光線微弱，但是小丑並非普通人，而是凶靈，擁有近乎詭異的強大目力。照着水窪表面，它赫然看清了，那是一張無比陌生的臉。

這具身體不是黃善，那會是誰呢？

難道真的應該按照對面這個人所說的，自己應該捨棄這具身體？

它的思維有些混亂。

能讓小丑在這麼短時間內陷入思維的混亂，除了擁有「夢魘」的衛安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和小丑對陣，即便「夢魘」沉睡，衛安處在巔峰狀態，要勝過它的可能性也不大，更別提關押。

更何況此時「夢魘」即將蘇醒，即便衛安僥倖能逃出去，只怕也活不了幾天了。

在所有方法都用盡，眼看被逼上絕路之後，衛安決定玩一把大的。

最後一次釋放「夢魘」的力量，控制住小丑，並試圖駕馭它。

在看過老陳駕馭第二隻凶靈失敗的慘烈后，明知道成功駕馭的第二隻凶靈的概率非常低，而代價又是非常高，但橫豎都是死，對於衛安來說，已經沒得選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

衛安正在竭盡全力的催動着「夢魘」的力量。由於「夢魘」已經在徹底覺醒的邊緣，衛安幾乎完全失去了對它的駕馭，全靠「冰魂」殘存的力量和衛安自身的意志苦苦支撐。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在小丑的視角看來，衛安的表情有些痛苦，也有些猙獰，似乎在苦苦支撐。

不可否認，單輪精神控制，「夢魘」猶在小丑之上。

小丑的精神控制和幻象攻擊，需要以恐懼為滋養，並且有着鏡面反射本尊的破綻。但「夢魘」的精神控制完美無瑕，堪稱立竿見影。

在衛安全力催動下，在找到小丑心靈缺口后，幾乎是一瞬間，「夢魘」就攻破了它的心靈防線，讓它陷入了精神控制。

此時的它已經記不得自己千方百計要除掉衛安，也不記得衛安到底是誰，甚至連對自己和衛安的容貌都出現了認知錯誤。

第一步讓小丑的意識產生bug，效果非常理想。

「夢魘」的精神控制之強大可見一斑。

它僵直的站在原地，臉上小丑的容貌開始發生變化，由小丑重新幻化為黃善。而小丑此刻慢慢地變為一個虛影，逐漸與黃善開始分離。

被分離的小丑虛影，表情充滿着迷茫和混沌，標緻性的笑容蕩然無存。

虛影飄飄忽忽的在空中，靠近衛安，最後直至沒入他的體內。

就那麼一瞬間，衛安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意志生生擠入了自己的腦中。

狂躁。冰冷。瘋狂。

像極了初次駕馭「夢魘」時的感覺。

自我意識在那一刻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隨後自身體內原本的屬於「夢魘」的意志開始侵蝕著這股新進入的意志。

現在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衛安不會忘記，當初老陳在試圖駕馭第二隻凶靈時，

那隻名為「血肉」的凶靈，正是在進入老陳體內之後，向宿主發起了猛烈的反噬，最終使得老陳這位一身不弱於人的通靈者殞命當場。

小丑這隻凶靈的存在方式比較特別，它並沒有實體，而是以虛影的方式依託於宿主。

它發起反噬的地方，不在於衛安的身體，而是在於意識。

小丑的意思猶如核彈爆發的衝擊波，肆無忌憚的在衛安的腦海中破壞著。各種磅礴且混沌的意識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原本屬於衛安自己的記憶。

原本「夢魘」即將徹底覺醒，但覺醒的進程，被小丑意識突如其來的打斷。

隨後「夢魘」的注意力完全被小丑的意識所吸引。兩股力量以衛安識海為角力場，開始互相傾軋。

其結果就是此刻衛安所經歷的煎熬和痛苦。

如果有第三人在現場，定會發現此時衛安的臉龐在不住的變幻著，仿若某處戲劇中特殊的「變臉」特技。時而是衛安原本的臉，時而是小丑的臉。

最終「夢魘」佔了上風，小丑的意志開始沉寂下去。

「夢魘」和小丑爭鬥的結果就是，雙方的意識互相消耗，達成了微弱的平衡，兩敗俱傷。

最後一直隱藏在識海中的「冰魂」成為了最終的勝利者，它順利掌握了識海的主導權，接管了精神世界的一切。

衛安長吁一口氣。

駕馭第二隻凶靈，終於成了！

他記起了當日花彥秋介紹的通靈者秘辛，駕馭兩隻凶靈者，即為二級通靈者。其等級已經和吳勝、蘭振等量齊觀。

駕馭了小丑之後，衛安對於精神控制和意識操縱的能力更為得心應手，小丑以恐懼為食的精神操控對於「夢魘」來說是很好的補充。

更為難得的是，成功駕馭小丑之後，為衛安豐富了其他靈異手段，完全彌補了他此前只有精神操控一種能力的缺憾。

他抬起了右手，只見這隻手隨着自己意念的變化，幻化成了各種不同的事物，如利刃、枯爪、鐮刀型的巨型節肢。這正是小丑經常使用的變形能力。

衛安滿意的點點頭。

這個結果好的超出了他的預料，不僅保住了自己性命，而且能力更上一層樓。以他的估計，即便眼下同時遭遇伏擊過自己的深淵協會的老紀和於笑，他也可以輕易勝之。

完全不必拼到「夢魘」差一點徹底覺醒的慘境。

他目光一轉，發現黃善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也許是被靈異侵蝕程度太深，黃善作為一個人，其實早就已經死去了，只不過由於小丑依然憑依在其身上，保其意志暫存。

如今小丑已經被衛安駕馭，失去了靈異的力量，黃善自然就死去了。

「和靈異打交道，始終是弊大於利啊！」衛安輕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