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奇談異事

第六十四章 奇談異事

「守廟的老頭名叫葆奎,當年城隍廟香火極旺,他有錢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妻子,沒幾年生了個天資聰穎的麟兒。夫妻恩愛,不愁吃喝,兒子又爭氣,rì子過得格外舒坦。」

「妻子三十歲那年,老頭想讓妻子高高興興過個滿壽,悄悄請來一名畫師,替妻子畫了幅人像。畫師技藝jīng湛,據說畫得栩栩如生,老頭心裏高興,賞了畫師十兩紋銀。當時畫師離開前笑得古怪,老頭也沒留意,趁妻子午睡將畫掛在房裏,悄悄去請親朋好友前來赴宴祝壽。」

「沒曾想,等一群人談笑歸來,卻見房裏妻子早就醒了,怔怔撫摸著那副人像畫,神sè愉悅滿足。然而眾人卻看得毛骨悚然,因為葆奎的妻子就在他們眼前迅蒼老,似乎眨眼間就從嬌美的少婦化作了七八十歲的老婦人,她自己卻渾然不覺。再一眨眼,似有yīn風吹過,葆奎妻子隨風化作飛灰散去,畫前只留下累累白骨。」

「驚見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眾人尖叫逃離,聽說那時十八人,人人連夜做噩夢,沒一個月就都死了,僅剩葆奎。遭逢大難的葆奎驚怒交加,當時沒逃,憤而想去把這妖畫撕了,誰知他兒子跑來,拚命守着畫要跟他拚命。葆奎細細一看,他年少聰明的孩子,如今竟變得痴痴傻傻,只會守着畫傻笑,頓時如遭雷擊,當場崩潰了。」

「一想到妻子詭異老死,兒子痴傻,轉眼間落到家破人亡的慘境,全歸結於那幅妖畫,他哪裏還忍得住怒氣,提着菜刀滿城去找那畫師。只想報仇雪恨,卻哪裏還找得到,那畫師早已失去了蹤跡,這多少年過去再沒人見過。」

「這詭譎的怪事還沒傳開,城隍廟也怪事頻。有人見到神像莫名流淚,有人見到神像盯着他怪笑,有人聽見白rì傳出宣**,聽得人血脈賁張,有兩三個老者暴斃而亡。而且從那之後,城隍廟的煙香火燭,再沒人能點着,一時間滿城風雨,傳得沸沸揚揚。」

「不久傳到縣衙里,連當年的知縣老爺也聽說了,隨後大怒,親自帶着人前往城隍廟闢謠。說來也怪,他坐鎮三天三夜,廟裏風平浪靜,但等他一走,又是怪事連連。衙門駐守的十多個jīng壯公差大人,接連七竅流血,人人死得蹊蹺。知縣老爺再來,又是安安靜靜,他一走再度鬧騰。」

「一來二去,死的人越來愈多,滿城恐慌,知縣老爺也焦頭爛額,最後沒奈何只能令重新選址,建起現在這座新的城隍廟,景城人聽后紛紛叫好,從此以後再沒人敢提起老城隍廟的事,漸漸也就被人忘了。」

澤林講得意猶未盡,繼續吐沫橫飛,「少爺,要我看,這都是長輩們講出來嚇唬人的,哪有這麼多妖魔鬼怪啊,一聽就是天方夜譚。」

他對這種奇談異志不以為意,要是曾經的宗陽,估計也和他一樣看法,但如今卻不這麼看了。在試煉里見過真實的jīng怪,尤其是那瀑下猿怪的靈異,還讓他記憶猶新,同是民間謠傳的鬼怪之流,說不定也是真的。

更何況,在那《岳陽宗史記》裏,和岳陽宗結仇的,有不少被稱之為邪門歪道,被描述得更加靈異的都有,讓他不得不鄭重對待。

聽完澤林打探來的消息,宗陽皺眉思忖片刻,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去招呼一聲,看看能否替我備兩匹馬。」

「好嘞!」澤林也不多問,興高采烈地領命離去。

放下碗筷,宗陽拿出《岳陽宗史記》,又開始仔細翻閱起來。

月箏滿頭霧水,不禁好奇問道:「怎麼打聽起老城隍廟的事來了?」

「宗門差事。」

一聽宗陽這麼說,月箏有些擔憂,卻也不好阻攔,只能叮囑道:「知道你現在長本事了,但老城隍廟太邪乎,當年就死了上百人,能不去還是別去了。」

這任務本就是被人設計想要陷害他的,如今知道了當年怪事,宗陽更覺得兇險重重。如果能不去,他也不想去,可惜這是入宗第一個任務,硬壓在他頭上,他根本推脫不掉。

「必須得去一趟。」宗陽無奈道:「不然回去不好交代,我也知道估計有危險,但既然是鬧鬼,白天去最好,先去看看情況吧。」

月箏無話可說,幽幽嘆了口氣。

「事情生在二十多年前,又是這種怪事,說不定是哪個邪門歪道,正好那時候得罪了岳陽宗,生怕岳陽宗來人找他們算賬,才用這辦法金蟬脫殼……」

宗陽慢慢有了猜測,着重留意《岳陽宗史記》裏,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其中生在尚郡境內,標註著邪門歪道的舊敵。

「得羅教,擅長以神鬼之說愚弄百姓,騙取香火信眾,魚肉鄉里。二十八年前,執法壇執事鄭雲清前往尚郡誅滅。」

「孟真婆門,信奉輪迴,教唆信眾捐助全部家財,賜七梅忘生湯毒死。二十一年前……」

「月靈道,崇尚月夜生靈,養真魂授術法……」

「……」

得了宗陽吩咐的澤林,興沖沖跑進馬廝,「快給我備兩匹馬,要最好的馬!」

「喲!這不是廚房的大廚澤么?」

回應他的是yīn陽怪氣的嘲諷,一個中年漢子坐在草墩上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喝了口茶,斜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大廚澤怎麼着,莫非做菜討好了哪位夫人還是少爺,如今身份見漲啊,出門都要備馬了,還要不要備車呢?」

他刻意咬重「討好」兩字,似乎意有所指,逗得周圍馬夫們哄然大笑,澤林卻氣得滿臉漲紅。

要說澤林曾經也是府里的紅人,為人機靈會做事,學東西也快。分配去廚房做事,他每天偷偷學藝,五六年後已經偷學了一手好廚藝,有時廚房人手不夠,大廚也會讓他打打下手。也是他運氣好,有天做了道拿手菜,讓大夫人吃得連連誇好,隨後就因為做菜,成了大夫人定下的大廚,在府里地位大增。

可惜年少得志,就被不少人暗中嫉妒,有一天送餐的下人悄悄在他菜里下了手腳,重加了一勺鹽。

隨後的事情可想而知,大夫人震怒,又有小人挑唆,他被杖責五十大板,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等他養好病,早已被冷落了,沒人再給他做菜,卻時常被吩咐去做雜活重活,從此被打落塵埃。

他的事,別人都說是成也做菜敗也做菜,如今更被人看不起,明裏暗裏給他臉sè看,或是當年嘲笑了好幾年。

而這事情,也成了他心底的痛,每每被人提起,總會刺痛一次。他暗中立誓,一定要重新活出個人樣來,讓這些人好好看看。

所以當見到宗陽,他就隱隱感到,機會來了!

這可是堂堂岳陽宗弟子,連主家老爺們都要以禮相待的大人物,如果能被宗陽看重,他就能一步登天了!

要是成了,他估計別說是下人,沒人再敢說他半句閑話,連曾經責罰他的大夫人,以後恐怕都不敢再得罪他。於是才有了後面,厚著臉皮接近宗陽,千方百計討好宗陽的事。

逐漸得到宗陽的信任,他正意氣風,哪裏還聽得別人冷嘲熱諷,頓時就沉下臉來,「是宗陽少爺吩咐我來備馬,要是你們陽奉yīn違,耽誤了宗陽少爺的大事,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什麼宗陽少爺,你別信口……」中年漢子大咧咧說了一句,就要不耐煩地把澤林趕出去,卻忽而一愣,「你說的是……哪個宗陽少爺?」

其他馬夫的嬉笑也戛然而止,氣氛凝滯,詭異望向澤林。

「你說是哪位宗陽少爺?」好幾年來,澤林第一次挺直了腰桿,昂着腦袋冷冷回了一句。

「喲,喲!」中年漢子立時慌了,茶水失手灑了一身,他也顧不上了,火燒屁股般蹦起來,「快,快去備馬,那匹黃鬃踏雪,還有那匹皎月追星!」

馬夫們也手忙腳亂,趕緊奔忙備馬,中年漢子轉身已是滿臉笑容,親自倒了杯茶,雙手奉上,「澤小哥,您喝茶!」

牽着兩匹駿馬,在馬夫們艷羨、嫉妒的目送下,澤林心情愉悅地離開了。

「這澤林不聲不響的,居然傍上了宗陽少爺,還真是……」

「人家就是運氣好,沉寂好幾年,這居然又撞上大運了,讓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有本事!」

雖然聽不到背後馬夫們的議論,但澤林此刻也是心如chao涌,激動起伏,「沒想到,我澤林還有重新站起來的一天,全虧了少爺。從今往後,一定要跟緊少爺,只要他吩咐的事,我一定親力親為做到最好!」

「少爺,我牽馬來了,在院外等您。」等澤林回來,態度變得更加恭謹了,老老實實等在院外。

宗陽也收起書來,沉思起身,無意間卻見母親臉上滑過一絲憂慮,心念一轉,回過味來。

「他為了入族譜的事,恐怕會不擇手段。要是待會再敢來,您就告訴他,回去靜靜等著,該是他的跑不掉。但要是不識趣,再敢來鬧的話,就算那事情成了,我一句話也能給他攪黃了。」

「這麼說成么?」月箏疑慮問道。

宗陽思忖,「您就照着說,他聽了后,應該就不敢亂來了。」

「嗯。」

月箏的擔憂果然成真,宗陽前腳剛走,宗繼勝就笑容滿面地又來了,賊笑着想要上床,嚇得月箏尖叫道:「宗繼勝,你想幹什麼?」

「常言道,一rì夫妻百rì恩,咱們好久沒親熱了吧?」

宗繼勝不理會月箏的驚恐,嘿嘿笑着朝她伸手。

他是賊心不死,知道對付不了宗陽,繼續打主意欺負月箏心軟,這次是軟的不行來硬的,想要霸王硬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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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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