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黑龍連環兇殺案

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八點。

警局裏，三十二歲的黃易黃警官一邊吃着泡麵，一邊將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三張死者照片上。最終他鎖定了其中最左面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名高中生，他穿着校服，安靜的躺在自己的書包上，他面部表情猙獰，臉色發黑。與其他兩名受害者的死因相同——中毒而亡。

「畜生，他還是個孩子！」

黃易咬着牙，狠狠地罵了一句。他一口氣將泡麵的湯喝了大半，又咬了一口蘋果。而後他的眼睛再次落在了電視屏幕上。三個案發現場周圍的所有監控錄像此刻在屏幕上同時播放着。

監控室的門被推開。金鴻手裏拿着一份報告急匆匆跑了進來。

「有突破。有突破！在那孩子的肺部找到了一枚毒針。」

「毒針？」

金鴻警官將一個透明的袋子遞了過來，「這應該就是兇器！」

黃易盯着眼前這枚「繡花針」，臉色更加陰沉了。

「老黃，我們追蹤的方向是錯的。我們一直在推敲兇手是怎麼下的毒，但沒想到，毒根本就不是他們吃下去的，這是隔空殺人！」

「其他兩位受害者的屍體也查了嗎？他們的體內都有這個東西？」

「我已經讓小樊去驗屍房查了。是什麼東西能發射這種毒針？」

這時金警官的電話響起來。「是小樊的電話，一定是有結果了！」

黃易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枚小小的繡花針。「隔空殺人！黑龍圖騰！不管你是誰，我一定會抓住你的。」

蔣平——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

羅霞——一位知名的新聞記者。

劉偉——一名成績優異的高中生。

這三位死者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暴斃。在他們屍體旁，警方都找到了一樣的金屬黑龍圖騰，更讓這個案件變得撲朔迷離。

黃易緊緊鎖著眉頭，一言不發。

金鴻很快壓了電話，「小樊在三位死者的體內都找到了這種細針。」

金鴻說完，又將手中的資料推到了黃易面前，「這是死者血液的化驗結果。小樊說這毒極為奇特。應該是一種新型研製出來的生物藥劑！」

「生物藥劑？這案子……」

「化驗報告我看過了，那種藥劑在人體內最多潛伏半個小時，一旦發作，三分鐘內可讓人的心跳停止。」

「三分鐘？哪有這麼厲害的毒藥！」

黃、金兩位警員對視了一眼。均是面色沉重，金鴻再次開口：「能研製出來這種藥劑的人不會是簡單的變態殺人狂。」

黃易微微點頭，「這種殺人手段的話……下一個受害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再出現！」

這是兩位警官從警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h市的「黃金神探」破獲過無數起大案，但這「黑龍連環殺人案」讓他們兩位神探也毫無頭緒，這案子根本就無從下手。

「兇手的作案動機呢？這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無差別殺人！難道兇手只是為了引起市民的恐慌？那三個死者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連面兒都沒有相互見過！」

「不。三個死者之間一定有着某種聯繫。」黃易說得很堅決。

金鴻深深看着黃易的臉，重重做了一個深呼吸。雖說他是「黃金」組合的核心，但他足夠信任自己的老搭檔。在黃易露出這個堅定眼神的時候，他的判斷往往都是非常準確的。

「老黃，那我連夜再去三位死者的家裏走一遭。」金鴻說完，就要往監控室外走。

「晚飯吃了嗎？」

「哪顧得上吃！」

「我還有一桶泡麵，吃完再走。」

「行，我也確實餓了。蘋果給我一個。」

「就一個。我已經吃完了。」黃易微微聳肩。

金鴻只拿了桌子上的泡麵，去飲水區打熱水。黃易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電視屏幕上。由於太過專註，他忽然感覺到頭部傳出一陣劇痛。

「啊！」

「怎麼啦？」金鴻急忙又跑了回來，「老毛病犯了？」

黃易艱難地點了點頭，頭部傳來的劇痛讓他有些發暈。

「休息休息吧，你這病得去醫院查查了。」

「查過，沒啥毛病。」

說話間黃易的疼痛感加劇。他忙掏出幾顆止疼葯，也不管多少，一把全部塞進了嘴裏。再用一口泡麵湯將止痛藥沖入了腹中。

忽然，他感覺到剛剛電視屏幕上的所有畫面開始在他腦海中瘋狂地湧現。無數人影開始重疊。

「痛啊！」黃易抱着頭慘叫了一聲。

金鴻被他嚇了一跳，他知道黃易一直有頭疼這個毛病，但從未像今天發作得這麼厲害。

「老黃？你沒事吧？走，去醫院！」

黃易的面部猙獰，卻是伸手指了指監控畫面。

「第三個畫面，七號，八點十二分三十秒。」

「第四個畫面，十五號，十七點二十一分五十秒。」

「快！」

金鴻愣了幾秒，隨後明白了黃易的意思。他迅速按照黃易的指示將監控畫面調到了他說的時間點上。

「還有第一個畫面，昨天早上，七點十八分。」

屏幕上的畫面定格在劉偉的學校門口，那是劉偉死亡的前幾分鐘，正是學生入校門的時間點，校門口的人很多。但一個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引起了金鴻的注意。對比前兩個暫停的畫面，金鴻的臉色逐漸變了。

「同一個人，這絕對是同一個人！」

三幅畫面中都出現了一個被帽子和口罩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雖然他穿了不同的衣服，但是他的身材比例，走路姿態，絕對逃不過金鴻這位「h市第一神探」的眼睛。

「這個人在三個案發地點都出現過，他應該就是兇手！」

黃易道：「這是個重大的發現，老金，你先通知頭兒，我繼續用監控追蹤他的位置。」

「你的頭痛？」

「還管什麼頭痛！」

李賢開着黑色的轎車正要駛入小區。他的手機忽然響了。看到來電的人是金鴻，李賢便先將車停在了小區外。

他接起電話，聽到金鴻急迫的聲音。

「頭兒，案情有重大突破。有一個戴棒球帽的人在三個案發現場都出現過。」

「什麼！我這就回去！」

李賢已經加了半個月的班，「黑龍連環殺人案」讓他最近忙的焦頭爛額。三位受害者當街遇害。這已經引起了市民們的巨大恐慌。

作為局長，他現在的壓力比任何人都大。當他聽到這個消息后，立刻調轉車頭，又朝警局開了回去。

警局裏，黃易的頭痛有所緩減。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陽穴上不停地揉捏著。

「好點了嗎？」金鴻遞過來一杯水。

「好多了，照這樣下去，以後我這頭疼病發作了，就得一口氣吃掉一瓶止痛藥。」

「那你是不想活了。」金鴻說完忽又想到了什麼，「唉，老黃，你有沒有發現每次你頭疼發作的時候，反而這大腦特別的靈光。我記得上一次咱倆查那個殺妻案的時候，你就是犯了頭疼病，隨後便在死者的家裏找到了兇器。」

黃易乾笑了一聲，「要真是這麼回事的話，這病得的也值了。」

金鴻看他面色難看，又說：「今天你還是回去休息一晚上吧。」

「今天我怎麼能休息！剛有了些眉目，一會兒頭兒來了，我們要連夜調取監控。一定要儘快將那個人找出來。他手裏的東西隨時能殺人。」

剛說到這裏，金鴻的電話又響起來。

「是，小晴。」金鴻說着走到監控室外聽電話。

但黃易的聽覺向來是異常的敏銳，金鴻的這個電話都被他隔着牆偷聽了來。

「寶貝，今天真不行，你知道的，最近那個案件有多重要。」

「今天案情已經有了重大突破。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去陪你了。」

「沒有抓到，具體的情況我不能說啊。」

「沒有什麼危險，這樣，這個案子結了以後，我休假。好好陪你。」

「什麼？你要來警局？你來這裏幹什麼？這不是胡鬧嗎？」

「我吃過了，不用送飯。」

「老黃的泡麵。」

「寶貝，你別生氣啊。」

「喂，喂？」

很快金鴻又回到監控室，臉上強掛着一抹笑。

黃易道：「你的寶貝，喊你回家了？」

「你這個病人都不回家，我怎麼能回家！」金鴻說完又補了一句，「還是你單身好啊。」

「老金啊，這你就虛偽了，自你和趙晴談了朋友之後，每天走路都是笑的。你會羨慕我這個單身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抽屜里放着的東西？」

「你翻我東西？就憑你侵犯我的私隱權這一點，我現在就能銬了你。」

黃易笑道：「老金啊，兄弟我勸你一句，要三思啊。婚姻可是愛情的墳墓。」

「墳墓就墳墓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兩人笑。黃易說：「我也就不明白了，趙晴一個年薪百萬的天龍公司高管，怎麼就會看上你一個窮警察！這種天上的餡餅怎麼不往我頭上砸。」

「這就是命啊！」

忽聽到警局的大門被人拉開。然後是一陣很有韻律的「噠噠」聲。從警局的大門進來要拐過一條走廊才能到達他們這一片辦公區域。那「噠噠」聲，離他們是越來越近了。

「李頭兒這麼快就回來了？」金鴻笑道。

黃易道：「李頭兒穿着高跟鞋來啊！你還辦案呢，連女人的腳步都聽不出來。」

黃易話音剛落，便傳進監控室一個女子的聲音：「金鴻。」

「是趙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