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少橫行

「啊呀——龍少爺，你輕點嘛——」懷中的女子嬌嗲地叫着，眼中帶媚，鼻息誘人，風塵味十足。

龍長生伸入女子內褲的大手狠勁地扣動了幾下，坐在他懷中的女子吃不住痛，不禁叫了出來，但她不愧為川皇kTV的頭牌小姐，即使遭遇到這種苦楚，竟也能裝出一付極其享受的模樣來，令人為之食指大動。

川皇kTV是本地最為出名的一處風月場所，坐落於繁華的皇后大道中部，其內裝潢富麗堂皇，設施華貴，是一個高檔消遣之地，如不是zhèngfǔ高官、富翁大亨，絕無入內消費資格。當然，這裏最著名的並非以上所列，那些熟悉這裏的人都知道，川皇的小姐素質一流，無論是面貌、媚力還是床上功夫，絕對都達頂尖水準，只消去上一次，就令人流連忘返，不思歸路。

龍長生是川皇的常客，他統御整個文川市的地下黑*幫組織，勾結白道勢力，手段通天，不誇張的說，他跺跺腳，整個文川確實會抖上一抖，顫上一顫。

這樣一個人物，卻有着少為人知的一面，他喜歡獨自坐在包房內，不唱也不聽，只管上一兩個小時的呆，偶爾找個小姐陪伴，抓上一抓，興緻來了，便干一下，隨後揚長而去。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凄厲的北風吹過——」

突然一陣滿懷孤獨之意的歌聲傳來，在略顯昏暗的包房內迴響不止，龍長生面無表情，抽出手，拍了拍坐在大腿上女子的屁股，那女子非常識相地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衣裙，一邊跑入了包房內的洗手間內。龍長生不喜歡打電話的時候有人在旁，他的身份非常敏感，所以行起事來也須萬分謹慎。

他從外衣的內袋中拿出一個諾基亞8o8手機來，這款機型早已過時，但他為求低調，只願使用這種便宜貨，身為黑*道風雲人物，他不敢太過張揚，因為他牢牢地記着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他看了看來電人的名字，按下接聽鍵，將電話貼近耳朵，卻不開口，這又是他的一個習慣，不管是打出還是打入電話，他都不會搶先說話，如果聽筒內傳出的聲音不熟，他會立即掛斷。

「大哥？」聽筒內傳來一個聲音道：「我是三貓。」

「嗯。」龍長生簡單地回應了一聲。

「大哥，王八那個狗rì的闖禍咯。」那叫三貓的傢伙在電話里小聲說道。

龍長生不言不語，面sè依舊木然，似乎沒聽到對方的說話一般，只因他知道對方一定會繼續說下去。

三貓果然不出所料地接着說道：「我叫他去收債，他個狗東西把人打死球咯，哪曉得被打死那個傢伙屋頭跟上面有關係，最要命勒是——」說到這裏，他似乎有些猶豫，好像有些話不敢出口。

龍長生眼皮跳了兩下，冷冷地吐出一個字來：「說！」

電話里三貓氣喘聲十分粗重，顫慄地說道：「他——遭抓起來的時候——他個狗rì勒——他說是大哥你的手下——」

龍長生暗暗咬緊了牙關，雙頰顯出兩處凸起，這消息實在太壞，令他平靜的心緒瞬間波盪起來。最近一段時間，局子裏的人對他的關注度突然高了許多，這都是因為新到任的市委書記yù燒上一把火，早已放話出來要徹底剷除文川市的地下勢力，而他，便是那黑名單中的第一人。

「安排人去擺平。」良久後龍長生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沉吟片刻后又說道：「記得掃尾。」

「大哥放心，我曉得咯。」那頭的三貓點頭擦汗，龍長生的話在旁人聽來沒有特殊之處，但是身為直系下屬的三貓卻十分明了，第一句「安排人去擺平」的意思是叫三貓安排死士進局子幹掉王八，第二句「記得掃尾」的意思是要給死士家屬足夠的補償，或者讓他們永遠閉嘴。

龍長生掛掉電話，點起一根香煙，火光閃亮間，煙霧升騰而起，令他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過了好一會後，洗手間里的女子悄悄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現龍長生正呆坐在沙上，似乎已經接完電話，她才搖著腰肢緩步走了過來，兩隻白皙的手臂纏上他的脖頸，仔細看着他的臉sè，慢慢地向著他的大腿坐了下去。這些黑*道人物的xìng格十分怪癖，她決計不敢隨意處事，稍不注意，就有傷及自身的危險。

好在龍長生對她這個舉動並無任何排斥，但也沒有任何動作，仍然如痴了似的坐着，唯有那雙眼睛閃亮如星。

「龍少爺——」女子嗲道：「是不是有啥子不開心的事？」她穿着一件粉sèV領連衣裙，這樣坐下時，領內的風光幾乎是一覽無餘，旖旎勾人。

但龍長生卻看都不看她胸前的豐盈一眼，心中還想着剛才的電話。三貓所說的收債，其實就是收取高利貸，是他所掌控的黑勢力重要收入來源之一，別的不說，光此一項，每年便可以為他帶來千萬以上的收益，但俗話說的好，福兮禍所伏，這一次，他說不定就要栽在這件事上了。

大腿上的女子見他總無動靜，忍不住拉起他的手來，聲若嬌喘地問道：「龍少爺——你是怎麼了嘛——為哪樣不跟我說話——？」

龍長生斜瞥了女子一眼，如此近的距離，她臉上的毛孔幾乎都清晰可見，看着這張撲滿了粉脂的面容，他突然間生出一陣惱意，冷冷地道：「起來。」

那女子一怔，似未聽清楚，又似不敢置信，但旋即又恢復了媚意道：「龍少爺，你在說啥子哦？」那般模樣，果然素質群，極其敬業。

龍長生微垂眼帘，眼中透出異常危險的顏sè，他不喜歡將一句話說上兩遍。

這時那女子才明白過來龍長生並非在同她說笑，她收起各種風情，慌張地站起身來，看着龍長生不敢動彈，龍長生只是叫她站起，並沒有後續話語，她也不敢私自行動，這個男人的手段毒辣兇狠，如果得罪，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龍長生抬手再抽了一口煙，任由煙氳飄蕩，心中突然生出一些迷惘，這些年來，他由一名普通的武校學生打拚到今天的地位，此時募然回，卻覺一無所有，反而有身陷囹圄的可能。再想到那些普通人家，夫妻恩愛，盡享天倫，竟然有些暗暗羨慕起來，人就是這麼奇怪，追求了一生，當奔到夢想的盡頭時，才現自己真正需要的其實並未得到。

「龍少爺——我看你心情不好——我給你吹一下要得不？」一旁的女子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怯怯地開了口，一付討好的樣子，只要能令龍長生開心，她無所不做，她這樣的女子，也不須裝什麼純潔，不去立那牌坊。

龍長生抬頭看了看那女子，輕輕地一揮手道：「你走吧。」

女子如蒙大赦，一邊彎腰鞠躬一邊口中道謝不止，人卻轉着圈向包房門口靠了過去，看到龍長生完全沒有任何錶示，開了門就鑽出去，門外左右各站有一名大漢，她對着兩人萬種風情地一笑，然後快步走開，直到離那包房遠遠的地方時，才停下來大喘了一口氣。

包房內的龍長生自嘲地一笑，這便是自己想要的么？人人都怕、恨自己，卻又要在自己面前裝出一付極為諂媚的模樣來，極盡討好之態，虛偽到了極點。

他看了看對面牆上的掛鐘，時間已指向下午兩點，不知不覺中，在這裏竟枯坐了兩個小時。他站起身來，大步走向門口，jīng神似乎好了許多。

拉開門，走出去，門外的兩名大漢立即緊跟其後，走到前廳服務台時，幾名服務員小姐齊齊行禮，口中道：「龍少爺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龍長生對這老一套的東西似乎沒什麼感覺，徑直帶着兩名大漢向外走去，對於周邊人群向他投過來的目光，視若無睹。

「看什麼看！」他身後一名大漢眼光兇狠地掃視一圈，惡煞般地叫道：「小心你們的眼珠子！」

那些受到威脅的人們立即轉開目光，他們經常來此，對龍長生也有些熟悉，知其心xìng狠辣，不敢得罪。但待他一走出大門，那些人便交頭接耳，八卦起來。

「那人是誰？怎麼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聽口音，問話的這位是個外地人，顯然不了解龍長生的為人。

「他叫龍長生，是這文川市最大的流氓頭子！」一旁早有人忍不住開口說道，「開罪不得的人物。」

「看他年齡好像不大啊，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這麼厲害？」外地人繼續問道。

「莫看他不大，手黑得要命，我敢說，這文川大部分的罪行都跟他有關係，但是一查起來，啥子證據都沒得。」

「怎麼會這樣？」

「一是他狡猾，作案不留證據，二是找人頂罪，他手下上千號人馬，隨便找。」

……

對於身後的這些議論，龍長生無須知曉，他的身份也許人人皆知，但只要無有力證據，他便能立於不倒之境，至於那些誹言，口長在他人身上，哪怕他本事再大，恐也無法阻止別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