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約會？

「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我……

那之後一周,韓向果然都沒出現在朱妤面前，朱妤不由問道：

「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我讓他的同班同學跟着他,也請老師幫忙多『照看』他。」

多「照看」他指的是上課點名下課小灶么？同為學渣,朱妤一把子同情了。

「明天......」

朱妤：「啊？」

路奚盯着他，開口：「明天中午放學后要一起出去么？」

話題逐漸轉為曖昧，戀愛新手的朱妤同學忍不住臉熱了一下，慢吞吞地說：「可以啊。」

9月天氣，盛夏餘威不減,為了「約會」,朱妤特意穿了身適合約會的服裝,簡單的T恤短褲，下面搭配一雙小白鞋。他現在的裝扮已經越來越趨近中性化,又因為剪短了頭髮，如果不是他還倔強地用妝容刻意刻畫出女性的柔美,從身後看，已經很難判斷他是男生還是女生了。

朱妤：這還不是自爆身份后還那麼裝扮成女孩子，會有億點點尷尬么？

不過幸好,大家接受了朱妤「大小姐」的身份，加上現在夏天，很多女生剪了頭髮,沒有人往別的方面想。

這還是兩人「和好」之後第一次出去，加上路奚向他表白過了,「約會感」愈發強烈,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朱妤就已經心不在焉。

鈴聲一響,她還沒動,一旁的葉季姝率先站了起來，臉都不甩朱妤一下，直接和其他同學說說笑笑，討論周末去哪玩了。

朱妤：你看你這樣從心行為不也挺好的，至少快樂不是么？

表姐是為了韓向徹底跟朱妤撕破臉皮了，不準備維持表面姐妹情了，朱妤非常理解，朱妤還很支持。

朱妤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還是頭一回......頭一回放學后約好跟人約會，他現在從頭到腳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尷尬和緊張。可惡，都怪他當偶像的時候自我要求太高了，無欲無求到了連曖昧對象都沒有，否則也不至於如此「純情」。

他抿著唇往教室外面走，還沒走出門口，就看到一個男生站在後門走廊的柱子旁。

路奚肩上斜挎著一個包，眉目疏朗，少年氣和逐漸形成的男人氣息在他身上組成一個微妙的平衡，既有少年人的稚氣，又有成年人的英俊。朱妤心跳加快了幾秒，抿著唇平靜地上前。

路奚直起身子：「我們走吧。」

「好。」

因為是約會，兩個人甚至沒有用家裏的車子，而是乘着公交。剛剛放學，幾輛駛過學校的公交都特別堵，天又那麼熱，兩個小年輕竟然晃悠悠地在校門口買了兩杯果茶，頂着周圍同學八卦的目光在店門口站了一會，看人少了才進入一輛公交車。

上了車，朱妤看着自己近乎融化了的手臂，默默發獃：愛情對我做了什麼，它好可怕！

「想去哪裏吃飯？」

「啊，我？」

朱妤慌亂地一抬頭，對上少年一雙漆黑沉靜的眼，大腦CPU猛一升溫，快速道：

「都可以啊。」

回答完，他覺得自己太「嬌羞」了，抬起臉鄭重道：「是你先約我的，這種事情你自己想啊。」

路奚眉眼驚訝地挑了挑，才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好。」

下一站的時候車上又上來了人，路奚往朱妤身邊靠了靠，替他擋住周圍的人，除此以外，兩人別無交流。

朱妤挪開視線，心裏默默在想：

這都是什麼清純校園偶像劇！！！

——

路奚最終帶朱妤去了一家法國餐廳，他倒不是因為想吃，而是：

「我想學習一下各國菜的用餐禮儀，總是要用上的。」

路奚的世界是很簡單的，他從來不會強求別人來附和自己，哪怕現在他已經成了趙老的外孫，他也不覺得自己可以盛氣凌人到無視法則。他會習慣法則，運用法則，直到成為那個能制定法則的人。

用餐禮儀只是最簡單的一步。

正宗的法國菜需要3到4個小時，就算簡化他們也花了兩個多小時在餐廳，這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曖昧只有學習的兩個小時，一想到現在輪到自己教路奚了，朱妤內心暗爽不已，對他來說，這是快樂的兩個小時。

飯後，他們才開始真正的約會。

外面天氣太熱，兩個人就在商場裏面走着，忽然間，他們看到前方圍了不少人，似乎是在辦什麼活動。

兩個人走近，率先看到了兩張放在正中間的桌子，那是一個乒乓球桌，桌子一面站着人，一面放着一些物品，還有身穿俱樂部服裝的人站在旁邊，和圍觀人群有說有笑。

「大家都可以試一試啊，10次裏面只要打中5次就有獎品，8次有一等獎，全中有我們俱樂部專門頒發的獎盃啊。」

「那全中不是還虧了么？」

俱樂部的人巧妙回答：「物質上虧了，精神上得到升華了。」

「哈哈哈哈。」

這是一家乒乓球俱樂部在舉辦活動，意在增加大家對乒乓球的熱愛，朱妤小學的時候也是參加過學校乒乓球隊的，一時間心癢手也癢。

正巧有個人剛放下拍子，活動的人正在招呼：「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有！」朱妤立刻舉手，拉着路奚擠了進去。

「我來。」

「好嘞，這位小美女一個拍子。」

桌子對面是固定位置擺放的橡膠玩偶，還是只可愛的小黃鴨，只要你力氣沒到專業運動員水平，應該不至於打它打下去。

朱妤聚精會神，看着對面的人以一個極為熟練的姿勢發球，乒乓球瞬間到了眼前，朱妤都來不及思考，下意識發出拍子——乒的一聲，橙色小球可以說是到了一個與玩偶毫不相關的位置。

朱妤：「.…..」

保底5次成功，我還有機會。

第二次，目標接近。

第三次，目標再次遠離。

第四次，正中目標臉蛋。

第五次，從側邊擊飛目標的小臉。

……

10次挑戰結束后，朱妤手上拿着個巴掌大的小熊公仔，呼地鬆了口氣。

面子保住了。

朱妤默默地退下，把公仔拎到路奚面前：「送給你。」

路奚：「謝謝。」

他轉身道：「還能再試一次么？我出錢！！」

……

最後的最後，路奚手上拿着一個大號熊貓玩偶，兩個小號公仔離開了遊戲會場。

「真好玩啊。」朱妤戀戀不捨地說：「我也去加入乒乓球俱樂部吧，反正周末也是閑着。」

「嗯。」

「.…..」朱妤等了一會，沒等到下一句，忍不住道：

「就這樣么？」

路奚微一詫異，他眉頭微鎖露出思索表情，過了會，他走到旁邊的娃娃機上，停下：

「我以前，在商場兼職給人管過娃娃機。」

朱妤：「......所以呢？」

路奚把娃娃還給朱妤，走到娃娃機旁，掃了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下鈎，鈎子鈎著一個胖墩墩的大貓臉，顫顫巍巍地往出口挪。

朱妤以前完娃娃機的時候，最恨的就是最後一下子鈎子一顫抖，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娃娃掉落在山堆里，從此再難相見。

而路奚的這個鈎子，則是跨過了千萬重山，達到了一個大多數人都難以抵達的目的地——它的出口！

朱妤震驚！

路奚彎腰把娃娃從裏面拿出來，遞給朱妤：

「送給你。」

朱妤恍恍惚惚地接過，順手把自己手上地給了他。

兩個人毫無緣由地各自拿着娃娃，又繼續往前走，惹來不少路過行人異樣的目光。

朱妤：絕望了，純情少年的戀愛就是這樣的，習慣就好。

兩人又去了電玩城，電影院，烤肉店……

一直到晚上8點，他們才決定解散。

兩個人慢吞吞地走在一條小路上，前方就是十字路口，那邊比較方便叫車。

晚風襲來，竟然有一絲涼爽。

「.…..」

路奚的手輕輕地碰到了他。

朱妤猛地縮了縮手，整張臉脹紅起來。

昏暗燈光下，路奚的耳朵也微微紅著。

「你……」兩個人同時開口，同時閉嘴。

路奚的聲音忽然一頓，目光往身後瞟了瞟，朱妤的腳步也跟着停頓了下。

「過來這邊。」

附近有個居民區的小路，路奚拉着朱妤往邊上走了走，過了半分鐘，他忽地從小路出現，正在路上張望的人沒注意到他，回頭一看，嚇得倒退了兩步：

「你，你幹嘛？」

路奚臉色極冷：「應該是我問你幹嘛？」

韓向虛張聲勢地說：「我就是隨便走走，這地方你家的？」

「隨便走走會走到這裏，正巧跟着我和朱妤。」

韓向眼神忽閃：「誰，誰知道，我還說你們兩個人大晚上在一起幹嘛呢！」

「幹嘛都行，不關你事。」

路奚上前一步就要抓韓向的肩，韓向心裏有鬼，甩開路奚就飛快地跑了出去，路奚跟在他後頭很快把人扣了下來，兩人順勢扭打在一起，激得樹上的貓凄厲地叫了一聲跳到了隔壁屋頂上。

朱妤面無表情地看着一個抓一個逃的兩個人，怪怪地對着手機對面的叔叔道：

「是的，叔叔，我在……嗯嗯，我朋友陪着我，他們現在打起來了，好的好的，我等你們哦~」

警車是十分鐘之後到的，可見過了八點，路上交通順暢了許多，警察到的時候，路奚正扣著韓向的肩膀把人死死地摁在牆上，等警察到了才鬆開。

韓向氣得大叫：

「我要告你，我要向警察告你，你憑什麼扣留我。」

朱妤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警察叔叔都到了，我們一起進警察局聊天吧。」

韓向那小子可能真的沒經歷過人情冷暖，竟然真的傻乎乎地跟着走了，邊走還邊說要高路奚。而到了派出所，朱妤立刻：

「警察叔叔，這個人跟蹤我，想要對我做壞事！」

韓向：「我沒有！」

「警察叔叔……」朱妤漂亮的小臉緊緊地揪著，一臉的委屈加無助：

「你可以去學校了解情況，他當眾向我告白，被我拒絕後懷恨在心跟蹤我，今天幸好有我男朋友在，如果不是，我都會發生什麼啊。」

女性被男性跟蹤騷擾一向是警察最常見也最頭疼的事，因為這事情沒有引起實際傷害，但同時潛在危害又很大，但按照法律，他們又不能真的對跟蹤狂怎麼樣，最多關個兩天。而且這件事情里，雙方都是未成年。

警察叔叔目露遲疑。

「先把你們的家長叫過來……」

「不用了。」朱妤飛快道：「我爸媽都很忙，他們沒空來這裏。這樣吧，我把我的私人律師叫過來，叫他好好地跟這位跟蹤狂先生講講法律，講講道理。」

聽到「律師」這個詞，韓向心裏才慌了慌，他莫名想起來朱妤是當地首富的女兒，如果她真的要跟自己計較，他決計討不了好。

他當時怎麼會想要跟蹤她？

他真的只是碰巧聽同學說到看到他們在哪，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過來看看的而已啊！

「別，別叫律師，我知道錯了！」

朱妤微微一笑：「太晚了，韓向同學，做壞事是要接受懲罰的。」

韓向心裏更慌了：「我還是未成年！」

朱妤：「你知道少管所么？」

「我不要去！」

女孩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可由不得你。」

朱妤的律師果然在20分鐘內趕到，而不久之後，韓向的父母也到了。朱妤無意見韓向父母，直接把事情交給了律師，和路奚先離開了派出所，走出辦公室前，還能聽到韓向父母的怒罵聲，和韓向哀嚎的聲音。

走到派出所門口，路奚才到：

「真的要把他扔進少管所。」

「不知道，可能有一點難度，不過不管怎麼樣，我也要讓他掉一層皮。」朱妤向他微笑了一下：

「他家長教不好，只能我來教了，對吧？」

路奚矜持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