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張友聞是怎麼想的

第七十八章 張友聞是怎麼想的

京城裏的很多官員,都沒有李老頭活的通透。

胡漢山拱手恭喜了李老頭,感嘆了幾句:「等到隆恩長大以後,只要參加院試考中了秀才,李家以後也是鄉里的一戶鄉紳了。」

李老頭聽到秀才和鄉紳這兩個詞,老臉笑出了褶子,連忙抱拳:「小老兒就借大善人的吉言了,等到小孫兒考中了秀才一定給大善人送上兩份水禮。」

胡漢山真是替小富即安的李老頭一家高興,確定了心裏的猜想以後,邁步走在左缺右突的石板路上,去正堂找張友聞了。

張友聞的志向一直都是干實事造福一方百姓,從江寧縣的戶房掌案變成了管理針頭線腦的養濟院管家,心裏一定有落差。

胡漢山準備安慰幾句這位載入明史的循吏,先粗略的告訴他有後續安排。

「是這裏嗎。」

「沒錯,牌匾上寫着養濟院。」

「趁著這幾天是旬假,好好勸勸張兄吧。」

胡漢山還沒走進正堂,就看見幾人穿着青色交領衣,下打密褶,腰間系束紅布織帶,從養濟院的大門走了進來。

門房得知他們是來拜訪張友聞,便把江寧縣的幾名三班六房掌案放了進去。

胡漢山停下了腳步,走到了正堂的紙窗戶旁邊,想要聽一聽張友聞的真實想法。

埋頭處理瑣碎雜事的張友聞,突然從官帽椅上站了起來,面帶笑容:「幾位怎麼有空來金陵了,難道是又想着偷摸去教坊司。」

男丁們在一起,總是離不開酒色財氣。

幾位六房掌案笑而不語的坐在了官帽椅上,打量了一圈,比起他們在縣衙的籤押房差遠了。

沒有官窯茶杯,沒有細頸青花春瓶,就連正堂里的官帽椅都有些粗大,一點也不細緻。

吏房掌案年紀最大,在江寧縣的資歷也最老,開口便是長輩教訓子孫的口氣:「在過來的時候,本吏已經打聽過了,養濟院裏住的都是一些鰥寡孤獨。」

「你我在一個縣裏共事多年,本吏也不藏着掖着就敞開了說了,這些可都是死活沒人理睬也沒有任何銀利可圖的泥腿子。」

「你說你也是的,放着有頭有臉的戶房掌案不當,偏偏要和這些老梆子摻合在一起,能夠什麼好處。」

張友聞放下了手裏硬毫毛筆,後背靠着官帽椅,冷眼旁觀著吏房掌案對他的勸說。

話說的好聽,一副全是在為他考慮的長輩模樣,其實吧就是因為人走茶涼見他失勢了過來說幾句風涼話,看他的笑話。

禮房掌案這些年一直被戶房掌案張友聞壓着,找他疏通關係的訟師遠不如張友聞,這些年不知道損失了多少人情銀子。

禮房掌案心裏憋著氣,現在張友聞已經不是戶房掌案了,惋惜道:「張兄還是趕快回江寧縣,再拖上一段時日,恐怕戶房掌案的位子就要讓縣尊的錢糧師爺擔任了。」

「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外人霸佔了張兄的位子。」

不願意?

現在指不定多高興。

張友聞看着在那說些風涼話,卻全是替他擔心意思的禮房掌案,以前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如今看來還真是精通吏道。

只不過精通的吏道與張友聞不同,精通的是各種耗糧堆尖還有對火耗的吃拿索要。

禮房掌案說了幾句還不過癮,難得逮到譏諷張友聞的機會了,就要多說幾句:「張兄要是不能擔任縣衙的戶房掌案,恐怕你那小舅子的倉夫頭子位子可就不保了。」

「畢竟,看管春稅秋糧的糧倉重任,可不能交給外人。」

禮房掌案還真是積年老吏在人心把握方面極為老練,一句話就擊中了張友聞的要害。

張友聞出了名的重視家人,臉色一沉:「本吏在辭去江寧縣戶房掌案的時候,已經與知縣說好了,不會免去妻弟的倉夫頭子。」

「恐怕,有人從中作梗。」

張友聞審視面前的幾位三班六房掌案,心中已經明了,就是他們做的手腳。

吏房掌案禮房掌案幾人笑而不語,一副毫不相干的樣子,悠閑坐在官帽椅上。

以張友聞從來不求人的脾性,差點沒忍住去求胡漢山,想了想只能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

三班六房的掌案與知縣這樣的流官不同,全是由各縣鄉紳們世代把持,掌握著各縣最機要的戶籍丁口、田地數目、糧稅收繳等等縣務。

知縣還想着陞官,只是見到了胡漢山的一封書信,就嚇得滿口答應了張友聞。

三班六房這些胥吏,除非是碰見了天大的恩遇,才有可能完成最難的一次躍升。

由吏轉官。

三班六房世代把持着鄉里,這輩子又沒有晉陞的可能,才不會畏懼左丞相胡惟庸的長子胡漢山。

皇權都不下鄉,何況是左丞相。

吏房掌案等人瞧見張友聞的臉色越是難看,他們的心情就越好,滿臉笑意比起喝了松江府芥片茶還讓他們心情舒爽。

禮房掌案見他已經徹底失了勢,人走茶涼,沒有了任何顧及:「你說你這些年裝什麼清高,從來不收火耗銀子還有各種人情銀子。」

「這讓收了銀子的我等成了什麼,都是衙蠹污吏?整個縣衙就你一個好官...呸...就你這樣的假清高,連吏都做不成了,這輩子下輩子都做不了官。」

張友聞心裏只有無奈,這年頭好人還真是難做,不收銀子反倒是成了眾矢之的,遭到其他人的排擠。

或許當初與這些掌案同流合污了,也就不會落了一個人走茶涼的凄涼局面。

沒了戶房掌案的位子倒是沒什麼,連累了小舅子丟了倉夫頭子,就讓張友聞心裏難過了。

想當初他能當上戶房掌案,還是泰山大人把位子傳給了他,而不是傳給了兒子。

張友聞心裏憋屈:「對不起家妻。」

為了小舅子,心裏再是不情願,張友聞只能張嘴懇求這幾位譏諷他的掌案,希望他們能放過妻弟。

「院子裏還有沒有活人。」

養濟院裏突然傳來了一道尖細喊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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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擺爛了,老爹是胡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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