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威懾下鄉（上）
，神權之上
下午卓君彥正在練兵，鮑松輝宗元翰等五名化境成為練手的對象，和卓君彥的特戰隊狂戰。
卓君彥不斷指揮，還吆喝着：「各隊輪流，給我干他們！什麼狗屁化境，都得給老子碾壓！」
鮑松輝老臉一抽，連續出手，砰砰震退一群士兵，但後排的士兵越發勇勐。
反正也不是生死之戰，沒有顧忌，肆意狂攻，反而更能發揮戰力，弄的五名化境都狼狽不堪。
一邊監督練兵，卓君彥也在一邊計劃下一步行動。
如今洛州還有兩座大城，一座鳳陰府，一座安城。
由於鳳陰府在洛州最北端，按照一路打過去的原則，首先就是打安城。
問題是鳳陰候呂棟朝戰敗后，直接退往的方向是鳳陰府，壓根就沒敢在安城逗留。這使得卓君彥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對手恐怕要投降。
他現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對手要投降！
打是必須要打的，降也是必須要降的——但一定得打了再降。
打是為了賺威懾，納降是為了減少戰損，收穫戰果。
好事想的多了，執行起來也就複雜了，只能說如此要求，天下罕有，千古少見。
也因此才會造成之前三水城一戰的戰術上的被動局面。
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卓君彥也是反覆思量，要怎麼才能控制進度，既要打的威風，還要不引發太多抵觸，造成不必要的死傷。
張七斤現在也算是了解卓君彥需求的，見卓君彥看着安城的資料愁眉不展，湊過來道：「主公，其實洛州北部還有不少鄉村，咱們要不要再過去征個糧？」
征糧？
卓君彥一怔，明白了張七斤的意思。
是啊，洛州可不是只有七座大城。
而是七城三十二縣鎮，數百鄉村。
而且時代不同，這時代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在鄉村，城市人口的集中密度沒有那麼大。
正說起來，別說洛州北部了，就是南部都有不少鄉村卓君彥沒去過。
有些窮鄉僻壤，可能都還不知道卓君彥是誰。
張七斤的意思，就是老大你要耍威風，那不如就以征糧的名義跑一圈嘍。
卓君彥笑道：「到也是個主意，不過回回這樣，不成強盜了？」
張七斤撇嘴：「對生人而言，盜匪的威懾確實要比官軍大些。」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落入卓君彥耳中，卻是勐然警醒。
他勐地給自己一巴掌。
這動作讓看的張七斤等人怔住。
卓君彥卻已跳腳道：「我真蠢！我早該想到的！那幫傢伙肯定都去做強盜去了！
！」
過去這段時間，卓君彥一直在找過過去歷任宿主的蹤跡，但除了唐明軒外，基本沒找到幾個看起來象宿主的。
直到這刻他終於醒悟。
絕大多數宿主走的恐怕不是爭霸路線，而是盜匪路線！
怪不得從歷史上找不到什麼痕迹，因為對宿主來說，做強盜才是獲得威懾的更加簡單便捷的方式。
卓君彥因為手裏有槍，心中有底線，所以行事風格張揚霸氣，與別人不同，所以直接正面硬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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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前人可沒這許多便利。
那些不受兄弟會掌控的宿主要想發展起來，就只有山盜馬匪一條路可以選。
人總是喜歡以己度人，卓君彥也無可避免的犯了這一錯誤，所以才遺漏了這個方向。
直到這刻隨意遐想，終於反應過來。
心中有了數，卓君彥道：「七斤，通知未央。讓未央殿的人注意追查所有的盜匪史。」
「盜匪史？」聽到這話，張七斤愕然。
盜匪何來史？
旁邊沉勝男也湊了過來：「你是說……」
「我特么什麼都沒說，沒事不要老是揣測我，有那點聰明才智用正道上不好嗎？」卓君彥沒好氣瞪她。
張七斤嘿嘿一笑：「那咱們還要不要去征糧？」
聽到這話，卓君彥再度沉思起來。
征糧的確是個可以獲得威懾的好方法，但太過急功近利，關鍵是與民爭利。
大戰的時候為了需要，卓君彥可以適度的不講理，現在沒這麼大需求，還這麼搞，就和本地的軍閥沒什麼區別了。
卓君彥覺得自己雖然不是開創新時代的大聖人，但好歹也要底線比吳良水之流的高一些。
再說糧只能征一次，也沒有回回征的道理。
這征糧威懾法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下面的士兵又都是虎狼之人，打仗的時候你嫌他們不夠虎狼，征糧的時候就特娘虎的沒邊……容易出亂子。
卓君彥搖頭：「不適合。」
可是不以征糧為名，你拿什麼去嚇唬老百姓？
總不能派人過去，沒事丟幾顆手雷說我們就是過來嚇唬人的？
正猶豫間，卻見遠方一隊車馬來到。
為首一輛香樟木大車，四匹高頭大馬拉着，上面還插著一桿唐字旗。
看到旗幟，卓君彥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果然馬車裏走出唐凝，另一輛車裏下來的則是宗雲子。
宗雲子是個老頑固，當初死活不肯跟隨卓君彥，卓君彥念他在當地頗有威望，也沒動他。
沒想到唐凝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竟然讓這老東西對這女人無比佩服。
要知道象這種讀書多的老頑固，那思想之僵化程度堪比風乾千年老臘肉，唐凝能讓他折服也算本事。
至於唐凝還是老樣子，穿着一身洋服，寬檐太陽帽，水晶高跟鞋，打扮時尚而貴氣。
關鍵在這時代，這服裝是如此的另類。
當初帶她過來的時候，卓君彥本來想讓唐凝幫自己帶些軍火，但她帶的卻是大量的服裝，化妝品，以及各類包包什麼的。
而即便是來到這世界，唐凝也依然不改豪門千金的作派，硬是在破落舊社會殺出一道靚麗風景線。
特立獨行，鶴立雞群。
這刻唐凝邁著自信的小碎步走來。
卓君彥迎上去，低聲道：「你這樣等於是在告訴別人我是宿主。」
「不，他們會更加分不清。」唐凝回答：「因為我已經把時尚傳出去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穿這樣的衣服，而且這會進一步讓他們相信，這次的宿主是個女人。」
「但源頭更易把握。」
唐凝不客氣道：「這是早晚的事。別忘了我們還要在一年內進駐雲水宗。」
「是你不是我。」
唐凝笑道：「所以我就自己幹了。」
聽出她味道不對，卓君彥疑惑：「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又折騰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發展建設而已。」唐凝隨口道：「除了水電站等基礎設施外，搞了一個大型的鴨場和雞場，一家化工企業，一家造紙廠，一家印刷廠，哦，還有紡織廠。另外就是一家基礎設備生產企業和一家子彈生產廠。」
「效率夠高。」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都是些基礎，而且還沒有開工生產，現在的關鍵不是設備，是人！」
簡單設備這裏可以自產，稍微複雜點的設備就是卓君彥帶過來，而象豬場雞場這種東西，本地人也都懂很多少，稍微指點一番就可以解決。
真正麻煩的是操作設備的工人！
這需要大量的基礎教育，可以說真正拖後腿的就在這兒。
唐凝搞了一個速成班，帶了一些學生，這段時間已經掌握了不少東西，但要到能上機器，還需要一段時間。尤其是素質教育，象什麼安全生產之類的標語口號跑不了，各種規矩都得學。
這對一向散漫的本地人而言其實是個巨大工程——技術好學，思想難改。
而在這個問題上，唐凝都沒有辦法。
所以她現在面對的問題是，一方面工人們嫌規矩太多，又要學技術，學識字，又要學規矩，學得枯燥乏味心生抵觸。另一方面是唐凝計劃的實業還要擴張，最好是能遍佈整個洛州，這樣才能形成一個完善的後方供應體系，偏偏又沒有合適的人才來為她支撐這個計劃。
要不她當初也不能這麼急。
卓君彥奇怪：「宗老都讓你搞定了，其他人還不行？」
唐凝搖頭：「說服宗老用了我三天時間。他值得這麼做，但我總不能一個一個去這麼做吧？」
宗雲子捋須微笑，這不動聲色的馬屁讓他頗為開懷。
宗雲子道：「唐小姐智計無雙，可惜終究是女子。她說的沒錯，這種事需要有一呼百應的名望，唐小姐來的時間尚短，名望不夠，雖有千般智計，卻難以發揮。所以老夫建議，這事還得主公你出馬。」
可以啊，竟然知道喊我主公了。
唐凝也道：「君威軍本來一群人不服氣我的做法，是你出面，再到汽車的出現，讓他們開始服我。現在的問題是，只有高層信任我，而我的威信要下放到中層，甚至基層。這需要你的支持。」
說着唐凝遞給卓君彥一份資料道：「這是我策劃的關於君威新體系制度，包括組織架構，思想建設，人才培養，發展流程等等。我需要你的支持才能推行。」
卓君彥大致掃了一眼：「給我限權了啊。」
唐凝正色道：「我不是在限制你的權利，你的威望無人能及，這是分工！你我都不可能靠一兩個人完成這麼龐大的工程，我們需要足夠的中層和基層來完成整個計劃。也只有這樣，才能順利展開後續的生產工作。」
卓君彥卻搖頭：「計劃總體沒問題，細節我要慢慢研究，但我不認為需要現在執行。」
唐凝愕然：「為什麼？基礎已經好了，很快就可以投入生產，我們需要配套的制度和人來確保執行！」
卓君彥笑道：「我能理解，你想要的是一個制度化的社會，而我們所在的卻是一個人治的社會。你知道這裏面的衝突有多大嗎？」
唐凝點頭：「當然。後者更健全。」
「但是效率更低，需要的基礎要求更高！」卓君彥回答。
制度化社會是建立在全民都有一定知識水平的基礎上的，這樣你才能理解體制，跟隨體制。
而人治的社會雖然看起來比制度化社會野蠻落後，但效率更高，也更方便被人理解。
這就好比老百姓打官司，遇到不平，喊「找縣官」可比「按照大月律法第四條第N章規定……」要簡單好理解得多。
書讀的不多，搞屁個體制？
再說封建社會也不是沒有體制。
唐凝的問題就在於她的要求超出了這社會老百姓的實際承受能力，也就導致了工廠好建，工人難覓的情況。
實際是何止是工人難覓，是各階層各領域所有類別，包括行政管理人員，生產建設人員，服務人員等全方位的不足。
知識跟不上，思想跟不上，工廠出來了也就是個空架子。
唐凝也知道這點，所以只能找卓君彥來幫忙。
但她也知道，即便卓君彥幫忙，要完成這套體系，至少也要一兩年的時間。
然而她沒的選擇，只能儘快的去走，哪怕完不成，走一半也比別人強。
卓君彥卻不這麼想。
他說：「你的問題就在於你想要的比我還多。」
唐凝面色微暗。
是的，唐凝很聰明，很有能力。
但她的致命問題就是她必須在一年內進到雲水宗，這使得她的目標竟然還凌駕於擁有系統的卓君彥之上了。
卓君彥繼續道：「而你的另一個問題就是你還有改造世界的夢想。你把這兩個需求放在一起，就把自己的目標變成了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峰。你知道有些人之所以失敗，不是因為他沒有能力，而是因為他要的太多太狠，以致於壓垮了自己嗎？」
唐凝嘆氣：「那你說該怎麼辦？」
她現在對卓君彥其實已經有了欽佩的意思——他或許不知道很多事，但他能抓住要點！
為上者，抓核心！
卓君彥說的沒錯，唐凝最大的問題，就是要她想要的太多了！
卓君彥將資料收起：「我不是說了嗎？把需求放低些，事情就好辦了。體制化社會是長遠發展，不需要現在就大刀闊斧的上，而應該是隨着生產力的發展，一步步水到渠成的完成。至於你所要的那些……其實很簡單。」
卓君彥微微一笑：「正好我還在頭疼威懾下鄉的問題。」
威懾下鄉？
這個名詞讓宗雲子迷惑不解。
卓君彥突然抬手，開槍。
砰！
槍火驟起，炸出一團烽煙。
子彈從唐凝和宗雲子中間穿過，打在一人臉上，將那人的臉炸成稀爛。
「啊！」唐凝尖叫一聲，不敢置信的看這一幕。
他竟然又這樣做？
無辜的大眼看着卓君彥，她喃喃：「我又做錯了什麼？」
卓君彥笑笑：「不是，這個是刺客。」
槍聲起，耿大彪等一群人已衝過來，翻起那死者的屍體，從屍身上取出一把暗藏的弩弓和短劍。
唐凝長舒了口氣，拍拍胸口。
卓君彥道：「征糧有用，但無法持續，而你的需求到給我開闢了新的思路……喂！」
他對唐凝揮揮手，將她迷離的心神拉回一些。
「你還好？談工作呢？」卓君彥笑。
唐凝努力平復心神，看他：「你剛剛殺了一個人，然後就繼續和我談工作？」
卓君彥微笑：「這屬於日常。行吧，我看你這會兒也沒什麼心情，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我來安排。」
說着他喝道：「耿大彪！」
耿大彪虎頭虎腦的衝過來：「主公！」
卓君彥道：「讓靳無心組織人手，建立糾察隊和廠衛隊，聽命唐小姐的安排。從現在開始，除了我的命令，她的要求就是最高指令！」
然後轉頭對唐凝道：「君威軍走到哪兒，你的發展建設就跟到哪兒！上山，下鄉，入城，進鎮，有人之處就有你定的規矩！有資源的開採資源，沒資源的種地養魚養家畜。讓他們按你說的方法去做，不需要跟他們講道理。書，必須讀；規矩，必須守；技術，必須學；沒事就搞個末尾淘汰制，被淘汰的不僅僅是開除了事，還要抽鞭子。該狠就狠，你現在不需要讓他們理解這些事背後的意義，只需要讓他們知道做不到會受到的懲罰。教化是百年大計，成果好效率低，威懾則更加立竿見影。先挨鞭子后吃糖，這就是我的方法！」
說着他嘿嘿一笑，握拳：「不聽話，就揍他丫的！以我的名義！」
便即花費9點榮譽值，兌換了一個暴虐王者的封號。
每個使命一次兌換許可權，正好把天選之子給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