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就永遠陪着我（3）
清風撫過我的臉頰，我猛地坐起來，原來是個夢！
窗外的天色已經發亮，月亮早已經不知所蹤，太陽周身散發着的光已經馬上要穿過地平線。
現在是早上5：40。
這場夢太真實了！
我換下睡衣，畫了個簡單的妝準備去上班。走到玄關處的時候，我的心臟有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那團頭髮赫然出現在我的視線里，狠狠地抽動着我的心。
難道說……這根本就不是夢，而是昨晚真實發生的事情！
那我從床上醒來是怎麼回事？
可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場夢的話，這團我掉在玄關的頭髮怎麼解釋？
這件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上午一個高層會議，一個收購會議，我頻頻走神，小秘書提醒了我好幾次。最後一個會議結束后我請了假，我等不到周末，我現在就要把曉欣約出來，問個清楚。
下午3：00。
我走進那家我們常去的咖啡館，習慣的坐在靠窗的位置觀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以前我和曉欣上學的時候總是約在這裏寫作業。
一杯熱美式已經見底，還不見曉欣的蹤影，我忍不住拿起手機，又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催她。
不知道怎麼回事，曉欣一直沒有接我的電話。我沒有在意，畢竟她是市一中的教導主任，應該很忙吧，所以我只是給她發了微信約她。
我點開我們的聊天框，只有我發出的幾條消息，也刷新不出我們以前的聊天記錄。背景是我們兩的合照，我穿着一件純白色的上衣，比了一個幼稚的剪刀手，她穿着一件紅色波點裙，摟着我的肩膀沖鏡頭笑。
等等！
紅色波點裙！
她穿着紅色波點裙！
難道……
答案呼之欲出，我卻始終不願意承認。
饒城。
你會知道曉欣在哪裏嗎？
饒城在市中心醫院工作，離這家咖啡館並不遠，步行15分鐘左右就到了。
此時正值下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寬闊的馬路上車來車往，行人路上的行人卻寥寥無幾。
我快步走在樹蔭下的人行專用道上。
很快，昨晚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他居然還在跟着我。他到底要幹什麼！
我壓下心中的不安，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大白天的他不敢怎麼樣的。如果我的直覺有誤，人家只是跟我走同一條路的人呢，我回過頭質問他，會不會被罵神經病。
「錢呢？」
這時候一句話把我拉回現實，我的正前方有幾個穿的不倫不類的混混正圍着一個穿着校服的男孩，書包也被丟在地上。我上了十幾年學，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就這麼點嗎?」
「我要是從你身上搜出來，饒不了你。」
三個混混一邊吸着手裏廉價的煙，一邊朝中間垂著頭的男孩放着狠話。
那個男孩瘦的可怕，側對着我，佝僂著背，眼角和嘴角都泛著淤青。
這種事情十年前我就遇到過，當時我挺身而出了，現在也依舊不會猶豫。剛準備上前制止，身後就傳來一個男聲：
「喂，幹什麼呢！」
我循聲望去，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色的少年，大約二十齣頭的樣子，高挺的鼻樑和犀利的眸子，劍眉配上整齊的寸頭，胳膊上線條優美的肌肉和挺拔的身姿，如果不是左臂上的那條青龍，活脫脫像個軍人。
少年先我一步，大步走上前，把小孩像拎小雞仔一樣拉到身後，一把攥住離他最近那個小混混的衣領，在他的耳邊說着什麼。
下一秒，小混混帶着他的兩個兄弟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可我還是注意到了他發抖的雙腿。呵，原來這種人也有害怕的時候。
少年瞥了我一樣，離開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那是我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年，當時還是一個大一新生。
那時的頌讚大街是全是最繁華的地方，商城，飯店，車站，各種企業都坐落在這條街上，同時這裏也是最亂的地方，我在127小工坊后的小巷子裏救下了一個男孩兒。
那天我玩的忘記了時間，怕錯過了門禁受處分，就選了那條從來沒有走過的小巷子，聽同學們說，那裏有一堵矮牆，翻過以後直通學校南門。
再拐個彎就是了，看了眼手錶，時間還早，我放慢了步伐，想歇一歇。
「說，你服不服？」
我拐過拐角，看見幾個穿着黃色校服的男孩圍着一個穿着藍色校服的男孩，這藍色校服我認識，是一中初中的校服，這黃色的就么見過了，應該是哪個職校的校服吧。
那個男孩已經倒在地上，瘦瘦的，頭髮很長，幾乎遮住了眼睛，但卻沒有遮住他堅毅的眸子。
「我—不—服—」
那時候的我年輕氣盛，風華正茂，覺得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絲毫沒有猶豫，衝上前去。
「喂，你們幹什麼呢！」
幾個人停下動作，齊刷刷看向我。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到底還是小孩子，幾個人黃校服明顯被唬住了。
我瞬間有底了，又拿出手機道：「你們剛剛的所作所為我都錄下來了，我告訴你們，他是我弟弟，以前我不在，現在我回來了，你們誰要是敢再欺負她，我就把你們通通送進局子裏，先蹲個二十年。」
幾個黃校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時候一個黃校服跑了，緊接着就是第二個，第三個。三秒之內這裏就只剩下我和那少年了。
我上去把他扶起來。
「你沒事吧？」
他抬起頭，就那麼看着我，也不說話，也不回答我。
「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我又問道。
「沒事，你先走吧姐姐，反正警察一會兒就來了，我就不麻煩你了。」
我被少年的天真打敗了，笑着說：「哪有什麼警察啊，就只有我。」
他震驚的抬起頭，對上了我的眸子。
「你……不怕嗎？」
「怕啊，怕你年輕的生命就此結束。」
「弟弟，盲目的反抗從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還小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個社會就是欺軟怕硬，弱肉強食。有時候沒必要那麼死腦筋，比起嘴硬，不如心硬。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試圖改變這個世界。」
「姐姐，能給我留個電話號嗎？」
「本女俠做好事從不留名。」
「姐姐，我叫江牧澤，我一定會去找你的。」身後傳來一個專屬於少年的倔強聲音。
我輕聲笑了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