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選擇
「東方靈，神明出現的意義是什麼？」
沐離看着東方靈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我雖然還沒有飛升去神界，但也接觸了不少神界中的生靈。」
「不管是親我的還是厭我的，這些神界生靈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把比自己境界低的生命看在眼裏。」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神界生靈的生命層次更高，於是就能擺着高人一等的倨傲姿態，在下界生殺予奪？」
「這太放肆了！」
沐離的看向即將消失在天邊的鮮紅線條，聲音逐漸冷漠。
「我若和你敵對，那我做什麼都正常，即便我以越境界的戰鬥力擊殺築基鍊氣境界的戰士我也毫無壓力，我心安理得。」
「但我若和你無關，只是因為我的強大就能肆意殺戮，你會怎麼想？」
東方靈沉默了。
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給沐離這麼大的影響，可如果這種問題非要東方靈回答的話，她的回答就只有一個。
習慣了。
在上界，生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強者甚至都不用一言不合或者搶奪寶物這種理由，只要強者心情不好，就能大肆製造殺戮，而一些人也樂於看到一些強者這麼做，因為這麼做不僅能讓那位強者消氣，說不定還能趁機消滅自己的敵人對手。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東方靈很聰明，但先進的科技和修鍊體系與野蠻的管理體系造就了強者為尊的上界觀念並不是一時就能轉變的。
說實在的，沐離也沒見過東方靈殘暴的一面。
東方靈見過程玉姬，也見過師妃暄和蜃龍，所以對於沐離的態度一直很曖昧，處於一種若即若離，隨時可以脫身離去，又能隨時給予沐離幫助的距離。
但自從她打算利用沐離那時起，她就已經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沐離的進步，實在太快了，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再加上沐離說的這些話，東方靈心裏一寒，她似乎知道東方家以後要因為什麼遭劫了。
可她也不能因為這些以後只是可能會發生的事就對沐離下手。
首先，這件事是她自己決定的，就算殺了沐離，以後還會有其他生靈充當沐離這個角色，既然風神是從命運長河裏看到的那些事，那就說明命運已經做好了決定，她還沒有成長到能抗拒命運的地步。
其次，真要殺了沐離，她自己也跑不掉。
別忘了還有程玉姬在呢。
在神界這麼久，東方靈也見過好幾次程玉姬，程玉姬的傳聞也聽過不少，從未聽說過她是個喜怒哀樂流於表面的人。
但在異星戰場，程玉姬的這些情緒她卻全見了個遍，每一次情緒的波動都是因為沐離。
天知道沐離對程玉姬有多重要，要是被程玉姬知道了沐離死於東方靈之手，那憤怒的冰霜會將整個東方家都送入深淵！
打了個寒顫，東方靈第一次覺得自己怕了。
一念之差，讓自己和東方家全都懸在了獨木橋上。
東方靈心思電轉間，長出了一口氣，看向沐離問道：「你以後一定要飛升神界？」
沐離淡淡的道：「我所尋求的答案全在神界，當然要去。」
東方靈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沐離搞不懂東方靈什麼意思，他的心神全在遠處傳來的連綿起伏的爆炸聲中。
那是銀月暴熊一族的生靈身體爆開的聲音。
一個多小時后，天亮了，爆炸聲也沒了，在場三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銀月暴熊，滅族！
地無環的聲音充滿了感慨和失落：「能被青龍一族救下，並且沐浴遠古青龍之血，這是銀月暴熊一族的命。」
「得到荒古時期鍛造技藝，並且祖祖輩輩將其完善改進，這是銀月暴熊一族的運。」
「一個有天賦，並且被命運眷顧的種族，卻死於一個彈指。」
地無環的身形肉眼可見的佝僂起來。
丑牛醒了過來，呻吟一聲，喃喃道：「父親……」
地無環抱起丑牛：「剩下的事你們自己看着辦，我累了，需要休息。」
地無環抬腳跺地，流星般消失在天際。
沒一會兒，太陽剛剛顯露邊緣的時候，撼地神牛的大部隊到了，足有十五萬人。
每個戰士都驚嘆於這裏崩壞的地形。
難道這裏發生了十二級地震？
帶隊的正是風火山林四兄弟，還有地長樂這位女統帥。
地風上前，恭敬的道：「沐離大人，撼地神牛十五萬戰士，奉命帶隊前來，請指示！」
五個統帥對着沐離單膝跪地，沐離苦笑：「指示……」
「地風、地火，你們兩個帶人去收集銀月暴熊一族的物資。」
「地山、地林，你們兩個去整理方圓十萬里內的戰鬥痕迹。」
「地長樂，帶人打造三千米高的銀月暴熊雕像，放置於銀月村正中心。」
五人不解。
看着他們疑惑地表情，沐離沉聲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在行動的時候發現了帶有銀月暴熊特徵的生靈，一定要帶來給我。」
「執行命令！」
地長樂沒見識過沐離的厲害，風火山林四兄弟和沐離戰鬥的時候她正在出外勤。
聽到沐離的命令，地長樂直言道：「沐離大人，你這樣的命令不妥，我們和銀月暴熊一族是世仇，我拒絕為銀月暴熊一族做這樣的事。」
沐離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我代地心，剝奪地長樂軍隊統帥一職，以後若我看到地長樂出戰出任務，我便殺撼地神牛一人。」
說罷，沐離扭頭就走。
地長樂怒了，還想說什麼，卻被四兄弟攔了下來。
地風是很喜歡地長樂的，剛想勸慰，就被地山攔住。
地山不喜歡地長樂，因為地長樂是撼地神牛長老團某位長老的孫女，平日裏自視甚高，又視丑牛為偶像，認為雌性神牛在力量一道並不輸與雄性神牛，所以平時和男性神牛的關係不是很好。
地山直接道：「地長樂，你最好想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你到底是一軍之統帥，還是長老的孫女。」
「如果是長老的孫女，那你最好從軍隊里滾蛋，如果是一軍之統帥，那最好令行禁止，長官發話的時候話別這麼多，照做就是了。」
「沒有長官喜歡有自己小心思話又多又不守規矩的下屬。」
「我們兄弟之前給你說過沐離大人戰我們四人的事，你當時說我們是廢物，那剛才沐離大人就在你面前，你為何不敢請戰？」
地山譏諷的看着地長樂：「說白了就是怕丟臉，而且你自大成這個樣子，以後最好別把地心少主當偶像，少主丟不起這個人。」
「地心少主天賦異稟，出生之時天賜異像的絕世天驕，你呢？充其量是個天賦好一點的族人罷了。」
「說句實在的，我們兄弟四人隨便站出來一個都比你力氣大，我們都服沐離大人，你憑什麼不服？竟然還敢出言頂撞！」
地山指着地長樂道：「我醜話說在前頭，沐離大人說的話你最好乖乖招辦，若是因為你死了一個族人，那我就先為撼地神牛一族除了你這個毒瘤！」
地長樂臉色難看：「你竟然敢說我是撼地神牛的毒瘤？！」
她的目光從四兄弟的臉上掃過，心不斷地下沉。
地山滿臉厭惡，地火地林和地長樂沒仇，但兄弟四人一體，對地長樂也就沒什麼好臉色。
喜歡地長樂的地風也嘆了口氣，不再去看地長樂。
向他們這種古老種族，若是身上沒點傲氣才是不合理，但傲氣不是自視甚高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理由。
地長樂陰沉着臉帶着親衛準備離開，地山哼了一聲：「你都不是統帥了，竟然還敢帶兵離去？難道你想造反？！」
「地山！」
兩道喝聲同時響起，一個是地風的，一個是地長樂的。
地風擺了擺手：「長樂，你走吧。」
地長樂難以置信的看着地風。
地風沉聲道：「你的修鍊之路斷了，沒想明白么？」
地長樂一愣，隨後臉色慘白。
沐離敢代丑牛下達命令，是因為他不僅和丑牛關係不錯，還是麒麟族的軍隊統帥之一，撼地神牛要是站麒麟族這一邊的話，那以沐離和皇甫傲雪的關係，絕對會把這天生的戰士一族留到自己麾下的。
到時候地長樂就算偷偷地出戰也瞞不過沐離的眼睛。
「你們留下吧。」
讓自己的親衛留下，地長樂失魂落魄的走了。
地山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大哥的肩膀：「好了，人都走了，還看什麼呢，幹活吧。」
地風又嘆了口氣，點兵走向銀月暴熊的領地。
沐離走到銀月暴熊領地的邊緣坐下開始調息，東方靈則倚著沐離橫坐下來。
沐離扭頭掃了她一眼，閉上了眼睛：「你做好決定了？」
鐮鼬乖巧的躺在東方靈的懷裏，她撫著鐮鼬，輕聲道：「還在猶豫。」
沐離道；「那最好離我遠點，我是很貪婪的，神是很霸道的，我和上界註定要分個生死出來，你沒有中立的實力。」
東方靈手一頓，隨後收起鐮鼬，起身消失在了沐離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