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放風箏

陸禹效率很快，隔天早上就拿着一摞資料送到了沈汀舟的家裏。

結果，一開門就被嗆鼻的煙味沖了一臉，「你這是抽了多少——」

看到眼前的人，陸禹怔住了。

他和沈汀舟自打穿開襠褲以來就認識了，相識二十多年，看到他唯二兩次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都是因為孟晚意。

第一次是在酒吧喝大了，拉着他嚷嚷着要喝醒酒湯，那時候他眼角眉梢還是有傲氣的，人至少是鮮活的。

而這一次，沈汀舟整個人像被抽了精氣神了似的，整個人看起來頹唐無比，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那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裏染上了一層陰霾，叫人看不清裏邊的情緒，蒼白近病態的臉使得眼下的烏青格外明顯。

沈汀舟開完門，身形有點的搖晃的走回沙發的位置，「查到了？」說完拿起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上。

陸禹實在看不下去了，將文件啪嗒往茶几上一摔，然後上前掐了他的煙。

「別抽了，不要命了嗎？」

沈汀舟頓了一會，倒是沒有過激的反應，也沒有再去拿煙，眼神落在那個文件袋上，猶豫了一會，伸手欲要去夠那個文件袋，在要碰到的時候，手卻懸在上方遲遲不敢落下。

彷彿那是一枚需要拆解的定時炸彈，稍有不慎，他就會死得屍骨無存，手指在文件袋上方收緊攥成拳，倏的收回。

他重新靠回沙發里，聲線平穩。

「蕭青寒昨天說的話是真的嗎？」

陸禹看着沈汀舟這個模樣，有些不忍，但還是應了。

「是，孟晚意兩天前就從A市連夜飛去了申城，他們——」

「夠了。」這些話足夠了，關於他們之間甜蜜的細節，久別重逢的戲碼，他不想聽。

「我已經知道了，資料你帶走吧。」沒有再看的必要了。

兩天前，那就是她給自己發消息說要晚點回來的那天。

什麼下周見，什麼給自己一個驚喜。

都是騙人的。

那個男人一出現，她就把自己拋之腦後，至今也沒有一句交代。

他算什麼？她愛情的替補嗎？

盛怒過後是無邊的孤寂，心凝結成了冰。

沈汀舟的平靜讓陸禹擔憂不已，「你還好嗎？」

「好啊，我好得很。」沈汀舟仰躺靠着沙發，默默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燈，真刺眼啊，刺眼得讓他有點想流淚。

陸禹有點看不下去了，「你等著，哥們我現在就幫你把孟晚意抓回來，讓她好好給你解釋解釋！」

「不用了。」

陸禹：「你——」

「算了。」何必自取其辱。

此刻沈汀舟無比痛恨自己的記憶力。

往日孟晚意曾對他說的那些話，清晰的在他腦袋裏迴響。

「你不是他，也不會是他，沒人能代替他。」

「我不喜歡你，從前，現在，以後，我都不會喜歡你，所以沒有從頭開始，只有分道揚鑣。」

「他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回應嗎，更何況我心裏有人了，這輩子都裝不下其他人。」

「靳燦於我而言，是年少的美夢，是精神的依託，我能放下他，但我忘不了他。」

沈汀舟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了，可到今天他才知道，這些話句句誅心，他從未忘記過。

抓不住的風箏，那就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