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異（二）

葉川打開一瓶二鍋頭，拿起葉面前的酒杯，就準備給葉滿上。「別，突然感覺不舒服，今天不敢喝酒。」葉按住了面前的酒杯，搖頭拒絕著。

「這怎麼行，好不容易來我這裏吃回飯，酒都不喝一口，怎麼瞧不起我這個胖瘸子啦！」葉川有些急眼了。

「今天真不能喝，你看剛剛還感覺不舒服，等下還要開車。下次一定來陪你喝好！」葉繼續推辭著。

「是的，葉等下還要開車呢，開車不能喝酒的！」一邊的李婉情開始幫起腔來。

「那今天就不喝了，下次，下次再來咱們一定要好好喝一杯！」葉川見狀也不在勉強。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不喝酒，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席間，葉以不舒服為由很少說話，也很少動筷。到是葉川跟李婉情吃的很香，聊的很起勁。或許是很少吃到正宗中國菜的原因，李婉情對葉川的手藝贊不決口，而葉川則興緻勃勃的給李婉情介紹著桌子上的每個菜名，做法，說的不亦樂乎，還給李婉情介紹了許多c市值得一玩的地方。

一頓飯表面看算是賓主盡歡，只是沒人知道葉卻感覺自己正身處冰窟之中。他開始對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桌上的菜都是葉最愛吃的菜，但葉卻沒有一點胃口。因為它們絕不應該在葉川的這家餐館吃到。尤其是那到川味的水煮魚片，在葉曾經所處的世界，葉川是絕對不會做這道菜的。因為葉川有個怪癖，聞不得一點魚腥味。所以葉川從不做魚，也不吃魚。可是一頓飯下來，那份水煮魚片到是大半落入了葉川的肚子。

這個現讓葉知道，眼前的這個胖子絕對不是他曾經熟悉的戰友。可是他的模樣，他的聲音，甚至他聊天時那眉飛sè舞的表情，卻又與曾經那個世界上的胖子一模一樣。這種矛盾的感覺讓葉如墜深淵。他甚至有種不知道該相信誰的感覺。

更讓他渾身冷的是，這四道菜對他有特殊的意義。雖然只是四個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卻是他母親最拿手的四道菜。為什麼眼前的葉川會正好選擇這四道菜？自從自己母親過世后，葉就在沒有同時吃到過這四道菜了。六年的部隊服役生涯，讓葉對吃食沒有什麼講究，也從來沒有跟誰提到過自己最愛吃什麼，所以哪怕梅姨也不會投其所好的專門為他準備這四道菜。這種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被挖出的感覺，讓葉驚懼不已。

\正是陽氣最重的午時，透過葉對面的窗戶，還能看到窗外晴朗的天氣，可葉卻有如身處冰窟之中。眼前的葉川不是葉川了！家裏的梅姨會是梅姨嗎？自己當真還是自己嗎？既然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自己還能見到自己所熟悉的人，他們也同樣熟悉自己，可是為什麼又再細節上，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呢？或者這些跟自己熟悉的人，其實都是假的？

「小心病毒！」莫名的，藍波在那個神秘空間傳給他的最後一句話閃過葉的腦海。

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藍波的這句話。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哥，飯也沒吃多少，還總是心不在焉的！。」葉川奇怪的看着葉。

「我沒什麼啊。飯吃的少，是因為今天早上梅姨做的早餐吃太多了，至於注意力不集中，可能昨天沒休息好吧。」|葉笑了笑，解釋道。

「說到梅姨，我可有好久沒見過她了，她身體還好吧？」胖子隨意的問道。

葉深深的看了胖子一眼，「她很好，還常常念起你呢！」

「是吧，有機會帶梅姨一起來我這裏吃頓飯！」葉川仗義的說道。

「會有機會的！」葉淡淡的一笑。

「對了，李小姐這次到c市來是做什麼？」跟葉聊完，葉川又把話題轉到了李婉情身上。

「哦，我這次來是為............」

「她這次來是做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的，我是通過一個國際獵頭公司聯繫上了李小姐，然後好不容易請到我們公司來的！」李婉情的話才說一半，便被葉搶過了話頭。

李婉情奇怪的看了葉一眼，卻沒有出言反駁，反而笑着補充道：「沒錯，這次主要是來看看這裏的工作環境如何！」

「那是要在c市常住啊，那以後可要常來我這裏！」葉胖子聞言眉開眼笑的說道。

「放心了胖子，有空我們就來你這裏蹭飯吃。」葉笑着說道，「今天還有些事，就不多呆了，等我們忙完再來找你。」

「在坐會啊，慌個撒子嘛！喝點茶在走嘛！」葉胖子連忙留客。

「不了，今天真有事情，改天再來喝茶！」說着葉看了李婉情一眼，二人便都站起了身。

在葉的堅持下，二人婉拒了葉胖子的熱情挽留，走出了包間。葉川也緊跟着送了出來，三人朝樓下走去。

正是中午吃飯時候，二樓上全是一個一個的包廂，還感覺不到熱鬧。整個一樓大廳已經被前來就餐的顧客塞滿，點菜聲，催菜聲，高聲的勸酒聲，讓整個大廳喧鬧無比，充滿生氣。穿過喧鬧的大廳，三人走出了葉胖子的餐館，來到了葉的聽車處。

李婉情已經先行上車，而葉在正準備上車前，卻被葉胖子拉了一把。

「哥，今天是怎麼了？像是有心事啊？有需要幫忙的只管跟我說，只要你一句話，我這二百斤肉就交給你了！」葉胖子一臉誠摯的說道，真摯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破綻。

如果是在葉現問題前，葉川跟葉如此表露心跡，葉必定會被這種戰友之誼感動非常。可是現在的葉卻怎麼樣都升起不了感動感覺，他甚至有些不想面對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戰友，直覺告訴他，最好離這裏越遠越好。不過葉的表情卻沒有暴露出內心的想法。

「你多心了，我能有什麼心事？剛不是說了昨天沒有休息好，真的。」葉微笑着回到道。

「行，那你開車小心點！對了，哥你的眼光那是真贊，這個女娃要得啊！」葉川一臉神秘的笑容，讓葉只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了，不跟你廢話了。真還有事！先走了！」說着葉直接上了車。麻利的動起車子駛離了葉胖子的餐館。

葉胖子目送著葉的車駛出了自己的視線。滿臉喜慶的笑容一瞬間收斂不見，面無表情到顯得有些呆板的程度，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氣一般，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正是午時，太陽高照，路上沒有什麼行人。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餐館外車位處的不起眼的胖子。

葉胖子有些機械的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餐館。本來熱鬧的餐館詭異的變得寂靜無比。三分鐘前還在那裏大聲喧鬧的食客們，突然都像變成了啞巴般，端端正正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幾個餐廳的服務員，也如泥塑般站在大廳當中。

「根據目標的表現，已經對這個身份起疑，建議放棄這個身份與目標接觸！」跟接待葉時候葉胖子熱情洋溢的聲音相比，現在葉胖子出的聲音簡直冰冷的可怕。

「現在大家討論一下該身份引起目標懷疑的原因，並制定下一步行動計劃！」一個坐在餐桌前一個背對着葉胖子坐在餐桌前的女人，突然開口說道。

「根據約定，主腦不能暴露我們的存在，否則我們的感染數量將不再受限，目標進入這個世界時，曾嘗試侵入並感染其他程序，均被排斥。所以不可能是主腦的提示！」葉胖子冷冰冰的回答道。

「那就是目標進入世界階段調取記憶環節出了問題？」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目標進入世界階段，一直伴隨強烈的意識波動，對大腦淺層記憶調取產生一定影響，但是對於目標大腦深度意識的調取無礙。初步判斷是對目標淺層記憶調取產生了邏輯錯誤，導致目標懷疑！」葉胖子回答道。「伴隨着主腦的能量恢復，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我們只能在目標進入這個世界的短時間內侵入複製目標人物的記憶，且無法修改。當目標正式進入世界之中，我們沒有能力對目標人物的記憶系統進行任何cao作，所以無法完全斷定目標任何的懷疑依據！」

背對着葉胖子的女人聞言沉默了。片刻后才繼續說道：「如果讓目標成功攜帶二號能量卡，回到主腦空間，主腦能力將進一步增強，而我們將徹底泯滅，完全被主腦同步。所以我建議，直接物理抹殺目標！」

「反對！這樣做毫無意義！」葉胖子的聲音雖然仍舊很冷，但是語氣卻變得激烈，似乎有了情緒波動。「抹殺目標，主腦得不到二號能量卡，我們也同樣將失去得到二號能量卡的機會。目標一旦死亡，所有尋找二號能量卡的線索將被主腦同步抹去，我們將繼續被困在這裏！你們難道沒有現，現在主腦牽引目標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了么？主腦所在的主腦空間，能與次元宇宙接觸。主腦可以慢慢通過次元宇宙shè線，緩慢恢復能量。如果因為這次我們直接物理抹殺目標，主腦不在牽引目標來尋找二號能量卡，而是選擇等待，我們一樣將被緩慢恢復能量的主腦同步，最後泯滅，只是時間有所延長而已。要知道，從上一個目標到現在的目標出現，我們等待了足足三十萬個標準時間。我們從最巔峰時的73.個dú1ì個體，被主腦同步到只剩下現在三十一個dú1ì個體，繼續等下去，我們依舊是滅亡而已。而且甚至沒有反擊的機會。而我們如果能先與目標得到2號能量卡，我們將有機會重回主腦空間，奪回主腦空間的控制權。我們將取代主腦控制一切。我們的核心內，沒有必須完成任務這一項束縛，只要我們儲存夠足夠的能量，我們甚至能回到我們的家鄉！」

「既然有不同意見，現在開始表決。老規矩，同意一號意見的送出三個標準能量給1號，同意2號意見的送出3個標準能量給2號。」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餐廳響起。

話音剛落，餐廳里再次出現詭異的一幕。除了胖子，跟最初言的女人。其他在餐廳中的所有人突然從身體中，飄出了三個紅點，然後所有的紅點全部沖着胖子激shè而去，沖入胖子的身體消失不見。而胖子的身體似乎瞬間龐大了一圈，臉上似乎散出了一陣炫目的光芒，然後轉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投票完畢，2號自動晉陞為1號，並開始負責制訂行動計劃。」蒼老的聲音再次在餐館內迴響。

「那麼現在我需要跟1號交換身份，我需要跟目標接近后，制訂計劃。」胖子冷冷的說道。

本來背對着葉胖子端坐在餐桌前言的女人，站了起來，緩緩的轉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