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孔三

44,孔三

更新時間:2013-06-08

自打李大頭投奔到孔三麾下后,他一直沒有忘記尋找王大永他們的下落。可因當時消息太過於閉瑟,雖然他們相隔不過數十里,但一時半會卻了無音信。

李大頭為人很是爽快,孔三對他很是欣賞,雖然孔三算不上什麼好人,可在那個時代說白了都是為了掙口活命的錢。或多或少還是可以理解的,至少他的骨子時還是有些中國人的良知的。

這一日李大頭在龍城裏無聊地走着,他的目光時不時地盯着身邊的一切,好像貓兒在尋找什麼似得,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問罷板凳后便向那裏走去。

這大街上此時到也相當熱鬧,各種小商小販來回在叫喊著,什麼打鐵的,什麼賣煙的……跟在他後面是的板凳,板凳大步地邁著,生怕一不小心找不到李大頭的身影。來到一條衚衕前,李大頭駐足停下,問道:「板凳,前面那家就是那花老漢家嗎?」

板凳連連點頭」是,就是他家。「

「哦「說着李大頭便向前走了去。這條衚衕並不是很深,兩邊的牆壁已經很是破舊,如古董般的難以入目。又走了幾步,兩人便來到了這一戶人家門口,只見這家大門緊鎖,破舊不堪很明顯已經久無人居住了。李大頭瞧了眼,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回過頭來他又向前邁步,這坑窪不平的小巷裏很是髒亂,各種雜物凄冷地擺在地上。有用來做飯的柴火,有各種廢棄的家什。

李大頭並沒有怎麼的太意,這樣的場景他已經見得多了,等來到了這第三戶人家時,板凳說到:「就是這家。「

這大門是用榆木所做,邊角四周已經被蟲子蝕得狼狽不堪,顯然已經年代很久了。在往中間瞧去,只見這榆木門人塗畫着各種各樣的圖形,說是圖形其實無非是些蘋果梨之類小孩子玩過家家刻上去的。

板凳向前走了一步,叩了三下門「有人嗎?花大爺在家嗎?」

院內並沒有傳來任何回應,板凳回過頭來瞧了眼李大頭,見他臉上佈滿焦急姿態,遂又叩了幾下。

兩人在門外等了片刻,裏面忽然傳來了一老漢的聲音「是誰啊?」這聲音很是蒼桑,單從這聲音就可以想像出這說話之人是何長相。

吱的一聲,那門露出了個小小的縫,從望外去只能瞧見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神。待他瞧清后,急忙去掉了門栓,打開了門,口中喃喃地道:「原來是兩位救命恩人啊。」話還沒說完便不禁咳了幾聲。

只見這老者頭髮花白,臉上黝黑得很,但那雙眼睛卻彷彿時時保持着警,滿口的黃牙下留着山羊須。背馱成了s型。上身穿着一身打着許多補丁的破舊棉襖,下身也是最原始的那種厚厚的棉褲,從外面上來瞧這棉褲至少也得有七八年了,那膝蓋上已經補了又補。腳上一雙露著半個腳趾的棉鞋,讓人瞧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花大爺,這兩天好點沒?」李大頭俯身問到

「好多了,要不是兩位軍爺相救,小老兒估計早就沒命了。」說着他便轉身向屋子方向走去,口中不停地督促道:「老婆子,咱們家今天來貴客了,快去隔壁吳老三家討點米去,快去。」

話音剛落,屋內便走出一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從下瞧去她那雙七寸小腳顯然和她的體型不佩,走起路來那雙小腳總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再往上瞧去她滿臉的笑意,那雜亂的白髮被她胡亂地砸在了一起,臉上的皺紋已經沒有辦法形容了。

這老婦人走過了些沖着那老漢說到:「你說啥?」顯然這老婦人的耳朵有些不好使了。

老漢貼著這老婦人的耳朵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剛聽完這老婦人如同瞧見自己親生兒子般的笑了起來,那如樹皮般的臉上頓時變成了那三月的桃花,笑呵呵地說到:「知道了,知道了。」說這話的同時她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李大頭和板凳。

李大頭一聽急忙阻止道:「大娘您就不用費事了,俺們兩個都吃了。」說着他拐了下一邊的板凳,板凳急忙在一邊附賀道:「俺們來的時候真吃了大娘,您還是快回屋吧,這外面開涼。」

說着兩人便強行把花大娘給扶進了屋。

「你們這是幹啥啊,俺這條命都是兩位軍爺救的,你們怎得這般客氣呢?」老漢邊咳邊說,臉上一臉的不悅,顯然是對他們二人剛才的舉止不滿。

李大頭雖是個五大三粗的人,但是此情此景他還是能品出個一二來。就沖這對老夫妻這身的打扮,他便瞧出了這一家破落到了什麼地步了,他甚至能想到這兩人平時是吃啥,喝啥。估計他們過年都未必捨得吃次小米飯,此時聽得他們要去隔壁借米,他豈能答應。

進屋后,裏面的擺設很是簡單。除了北方的大炕外,就放着一張破舊的桌子,桌子旁邊擺着兩把變了形的椅子。桌子上放着張幅碗筷,李大頭瞧得很清,那幾個大瓷碗均已經嗑破了好幾個口子,本應該退休的他們此時卻依然在勉強著服役。

再往門后瞧去那便是一口約摸一米高的大缸,旁邊還放着一幅扁擔和兩隻木桶。除此之外這屋子再沒有些什麼了。

「老婆子,還不快給兩位恩人倒水。」這老漢湊到他老伴身邊大聲說到

「不用了,俺們不喝」李大頭急忙回到

老漢一聽滿臉怏意地道:「你們大老遠的來了,飯不吃,難道這水還喝不得嗎?」說着他便讓兩位恩人坐下,這情這景李大頭哪肯,急忙推辭地說到:「大爺,今天俺們來一來是瞧瞧您好點沒,二點呢是給您老送點東西。」說着急忙給板凳使了個眼色,板凳一瞧急忙從懷裏摸了又摸終於找到了三塊大洋。

花老漢一瞧這刺眼的大洋,急忙說到:「使不得,使不得。」

板凳沒有說話,一手便把大洋塞到了老漢的手裏。老漢不肯兩人如此爭執了好幾番,終於還是收了下來。

頓時這老漢雙眸中充滿了淚水。

兩個老人都像瞧見救命菩薩般,眼裏的淚水早已跑了出來。李大頭怎能見得這樣場景,望着眼前這兩位老人,他不禁感傷起來「媽的,這都是該殺的小鬼子的鬧得。」

李大頭待兩位老人心情平靜后,隨口問到:「您二難道就沒有孩子嗎?咋不見他呢?」

這一問像是問到了兩位老人的傷心處,本來幹了了眼角頓時又濕了起來。

那老漢瞅了眼身旁的老伴,拉起李大頭向外走了幾步,聲音顫抖地說道:「唉,俺本來有一兒一女,日本人佔領咱們龍城后。有一天俺閨女上街去給她娘拿葯,可誰曾想在回來的途中,碰到了幾個喝醉的鬼」說到這鬼字時老漢不禁瞅了眼李大頭,但想到這兩位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也沒再多想。又繼續哽咽道:「那幾個小鬼子見俺閨女長得有模有樣,便想行禽獸之事,俺閨女打小就倔,她哪裏肯依,當即就反抗起來,可她再怎樣反抗也掙脫不了那幾個禽獸的魔爪。俺閨女眼見沒了希望,兩眼一閉便一頭碰死在了石柱子上。俺兒知道后抄起菜刀,便要去找鬼子拚命,俺當時拚命阻攔可還是沒有攔住,最後可到好還沒找到鬼子就給漢奸給抓了起來,要不是俺變賣了家中的貴重物品,估計他已…」

李大頭望着淚流不止的花老漢,心中的怒火像是雪球般越來越大。

「狗日的。「

平靜了會後,老漢又接着說到:「從牢裏出來后,俺們便讓他去投奔他三姑媽去了。」說着他又不禁咳嗽起來,眼神中透射著襲襲的悲痛。

良久,李大頭和板凳才離去。兩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沉重的表情。

出了那小衚衕后,兩人又來到了熙熙攘攘的街上,板凳先開口「唉,他們一家真不容易啊。」

李大頭點了點頭,雙唇微啟道:「要不是當初咱們正好趕上,那這一家子可就要完了。」

板凳側身繞過對面走來的兩個中年人,隨即小跑了步跟上了李大頭接着說到「那一日也真巧,要不然後果可真不敢想像啊。」板凳說到這不禁嘆了口氣,不禁想起了那天中午的場景。

已經下了崗的他們,本想離去但不知什麼緣故二人又在街上逛了起來。兩人走着走着,忽然聽到了前方傳來求饒的聲音,四周聚滿了圍觀的人,可就是沒一個替那老者說話的。這也不能怪他們,原來因回家心切這老者一不小心撞在了鬼子兵身上,他那弓背馱腰本來就瞧不清前方的事物,再加上拿着給老伴治病的中藥自然有些亂了手腳。

「巴格」那鬼子兵沖着這跪地求饒的老者罵到

那鬼子兵哪裏肯饒,一腳便把這老者給踢了出去。這老者哪裏敢反抗,被踢倒后不禁又重新跪倒在地,道「皇軍,您就饒了俺吧,俺給您磕頭。」說着便在地上梆梆地磕了起來。

那小鬼子瞧得很是舒坦,臉上露着絲絲的滿意。就在這時李大頭和板凳穿過人群瞧見了這一切。

這場景跟本不用誰來講解,便已十分明了。

第八十七章:喝酒

這些日子李大頭從孔三身上學到了不少,雖然這孔三是個漢奸,但似乎他那骨子裏還有些良知,是了經常在灑醉後會跟李大頭說些糊話。基本上每次都驚人的一致,大致意思就是給李大頭講些自個是如此坐上這個位子,如何巧妙地跟小鬼子玩手段,例如有些事情就得捨得花錢,有些事情你就得學會裝孫子,該含糊時就含糊該較真時就較真。

孔三跟他說的那一切頓時浮現在他眼前,他急忙用手拐了下板凳,做了個忍耐的姿勢,隨即從自己懷中摸出那兩塊大洋,走到那鬼子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說到:「太君,他的好人的幹活,您就放了這東西吧。」說着把那兩塊大洋塞進了鬼子兵手裏。這鬼子哪裏聽得懂李大頭說的什麼意思,但見他身穿守城的軍服,又有那兩塊貨真價實的大洋,臉上不禁露出猙獰的得意,瞧罷那兩塊大洋那鬼子兵抬起了頭沖着一臉諂媚的李大頭道:「悠嘻」說着便離開了。

李大頭望着那鬼子兵的背影嘴裏還說着:「太君走好,太君慢走。」

與此同時板凳早已把那老者給扶了起來,見那鬼子兵已遠去李大頭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憤怒,眉頭上的青筋根根都急速地跳動着,牙齒更是咬得支支做響,心中暗罵:「媽了個巴的,今天老子就饒了你個狗日的,下次要是再讓老子碰到那可就別怪老子手黑了。」

「多謝軍爺救命之恩,小老兒下輩子做牛做馬都會報答您的。」說着又磕起了頭,李大頭急忙伸手攙扶起這老者,「你沒事吧。」

「俺沒事。」這老者心有餘悸地回到,目光中依然閃現着絲絲的懼意。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裏直喊「葯,俺的葯。」

板凳一聽四下一瞧急忙從地上把那散落的草藥拎了過來。

兩人簡單問了下這老者的情況便離去了。待那老者想要問這救命恩人姓名時,這兩人卻已已沒了人影。

……………………

今日的陽光顯得異常的明媚打在人身上暖陽陽的,是了今天街上的人比往日多了許多。那些在家被憋壞的子們此時也跑了出來,雖然有家人的陪伴可他們還是顯得異常的開心。車來車往,叫賣聲,啼笑聲應有盡有。

走在前面的李大頭猛的一回頭卻瞧見板凳落後了一大截,大聲叫了聲:「想啥呢,那麼出神?」

李大頭這一聲聲音雖大可在這喧囂的大街上卻很不顯眼,顯然這一聲並沒有引起板凳的注意,此時的他依然像個行屍般僵硬地在人流的簇擁下向前移動着。

「這小子又咋了?」李大頭吶悶地說到,隨即便奔了過去。

「嗨,想啥呢?」李大頭拍了下板凳的肩膀說到

「哦,沒啥。」板凳顯得有些驚鄂,目光中閃現着絲絲的悲與痛,讓人瞧了頓時有種糾結的感受。

「真的?」李大頭不信地問到

「真的,快走吧。」板凳督促地說到

「那現在去哪?」

「哦,去…」板凳癢著頭盯着這來來往往的行人,眼光里又多了些茫然,好似這天地之下剎那間竟沒了他們的容身之地般。

到是晚上,一輪明月早早地出現在了天空中,照得整個大地明亮的很。李大頭跟板凳,大個,胖子,風箏幾人正在屋子閑扯。

板凳把今天的經歷如實地跟其他幾人說了一番。胖子說罷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親人,眼角頓時濕了。幾人彼此都很了解,互相望了望后便都沉默了。

良久,李大頭首先開口道:「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他們一丁點消息,也不知道連長,營長他們現在咋樣了?」說完他不禁嘆了口氣,扭過頭從窗戶縫間睡了眼那輪弦月。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李大頭不禁想起了這句詩。這句詩是他前幾天聽人家說書時,感覺很好便記了下來,沒想到今天瞧見了那輪明月竟一下脫口而出。

板凳無聊地盯着自己那腳在那胡亂地畫着圈圈,此時聽到李大頭一下子說出了這麼有水平的話不禁抬起了頭,眼神中閃現着絲絲的詫異,低聲問到:「大頭哥,你啥時候也做起詩來了。」

「哪有的事,這隻不過是俺從人家說書的那學來了。」說着便站了起來,伸了伸腰清了清嗓,掃了下眾人說到:「有誰想出去走走的沒?」

眾人哪有那個閑心啊,都沒有言語。李大頭瞧了瞧他們無奈地笑了,自嘲道:「得,那俺就自個出去逛兩圈。」

出了門,李大頭瞧了下四周沒有一個人,這時的風已不那麼的寒冷,相反卻給人一種柔順感,明月當頭,微風拂面。此情此景李大頭感覺自己心裏像被什麼觸動了般,可就是說不清是什麼。

一步,兩步,三步他打發着時間地隨意地向前邁動着。

「奶奶的,想喝個酒還找不到個倍。」正在屋子喝悶酒的孔三喃喃地說到,隨即又給自己倒了一盅,拿起筷子夾起了花生米,那清脆的聲音從他那嘴裏一點一點地發出。

男人最怕什麼,不是戰場不是死亡,相反卻是寂寞,可這寂寞又應該如何打了呢?恐怕唯有杜康了。

燈光下,孔三喝了一盅又一盅可心裏那煩愁離緒一點也沒有減少,相反卻隨着增加了許多。他癢了癢那散亂的頭髮,呶了幾下呶。無精打采地瞧了眼這清冷的屋子,隨即嘆了口氣。「要不到外面走走。」想到這他不禁瞧了眼屋外那輪明月。

起身披了件衣服,孔三便關上了屋門。自己應該向哪呢?其實孔三也不知道,他只是胡亂地邁着腳步,雙眸時不時地掃掃四周的景象。

忽然一個黑點映入他的眼帘,漸漸的這個黑點越來越大,孔三起初並沒有在意,可就在他又一次去瞧時,才發現那個身影好面熟。

「會是誰呢?」

想到這他不禁向那黑點奔去,此時在他正前方正好有顆上了歲數的老榆樹,月光下它像個戰士般一動不動地樹在那裏。這顆老樹並沒有引起孔三的一丁點注意,從它身邊掠過的那一瞬間他甚至沒有瞧他一眼。

「大頭」孔三沖着那有些熟悉的身影喊了句

這黑影不是別人正是李大頭,聽到這黑夜當中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不禁打量了下四周。月光下那顆老榆樹很是起眼,李大頭一眼便瞧了見,隨即他便瞧見了樹下那喊他之人。依稀瞧去這人的輪廓很熟,再仔細一瞧李大頭不禁笑了笑,心道:「原來是他啊。」

腳下一用力,兩個黑影便到了一起。

「你這是找啥呢?」李大頭笑着說到

「老子能找啥啊,一個人在屋子裏喝悶酒,實在沒意思了便出來瞧瞧。你呢?」孔三盯着李大頭同樣以好奇的口吻問到

「看來咱們同是天涯倫落人啊。」說着李大頭不禁輕笑了幾下,隨即把目光放在了那棵挺拔的老榆樹身上。

微風吹得它的樹狀來回地擺動着,像一隻只揮動的手,又像一個個舞女。瞧著瞧著那樹枝像有鈎人魂魄的本領似的,這李大頭竟想起了自己那傷心的往事。

榆樹,是啊自己家中當時也有這麼棵老榆樹,那時候自己還偷偷地從樹上摘過榆錢給她吃呢……想着想着他竟陷入了其中。一邊的孔三順着李大頭的視線瞧去,卻什麼也沒發現,除了那棵早已司空見慣的老樹外,他再也瞧不見什麼了。

「大頭,想啥呢?這麼入神。」孔三兩眼瞪着他說到

此時的李大頭才發現自己有點過了,但又不想讓這孔三知道自己的心事遂遮遮捂捂地道:「沒,沒啥。」

孔三當然不信,但既然人家不想說他也不想多問。

「既然咱倆都沒事,走,走跟哥喝酒去。」說着便拽起李大頭的衣衫,李大頭推辭了下,可孔三哪裏肯放,這好不容易才拉到個能喝酒的主,他是說什麼也不放的。

在孔三的強拉硬扯下,李大頭便沒在說什麼。

「來喝。」孔三端起了酒盅盯着李大頭說到

盅起盅落,李大頭也不再想那些煩惱事了,隨手又倒了盅,兩人就這樣般你來我去,竟漸漸地到了深夜。

至於這兩人什麼時候趴下的,誰也不記得了,甚至是誰先趴下的兩人也沒了印象。

公雞報過鳴后,天色便漸漸地亮了起來,整個大地也隨之熱鬧了起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李大頭也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這是哪,俺怎麼會在這?」說着他不禁晃了晃那有些沉的腦袋,隨即又用手使勁揉了下那還未完全清醒的眼皮。瞧著桌上的一切他隱隱約約想起了昨晚上那觥籌交錯的場景。

完全清醒后,他叫醒了還在睡覺的孔三。兩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又不禁都笑了。

孔三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奶奶的,咋喝成這樣了。」隨即急忙換了件衣服便前往城樓了。從孔三屋中出來后,李大頭並沒有急着回去。他慢悠悠地向自己屋中奔去,今天是雙日他不用上崗,往日雖然這樣但他依然會去城樓那瞧上一瞧,但今日他好像沒這個心情,或許是昨天喝的太多了吧,亦或是昨夜未睡好的緣故吧。

穿過那棵大榆樹,拐過兩間廂房,便來到了他住的那屋。輕輕地推開了門,此時屋子已沒了人影。

「看來板凳也去了」想到這他不禁向床的方向走去。躺在床上的他輾轉反側卻睡不着,睜著雙眼盯着那黑鬚鬚的牆壁。

如此這般過了良久,還是沒能合上雙眼,剛想爬起來的他,頓時感覺渾身燒了起來,難道自個感冒了不成?

第八十八章:什麼?

不想還不要緊,這一想他頓時感覺自己渾身都有種乏力的感覺,身上也涼了許多,不自覺的用力拽了拽床上的棉被。

日到頭頂,板凳從城門那一路哼著小曲回來了。推開屋門的那一剎那,李大頭那躺在床上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球。

「大頭哥,你咋了?」

「哦,你回來了。」李大頭有氣無力地回到

板凳走近定睛一瞧,只見他滿臉發黃,雙目微合,嘴唇上已經裂出了縫。

「你啥病成這樣了?」板凳焦急地說道

李大頭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打着哆嗦,此時他身上雖然蓋着被子但依然感覺像在石窟里似得。

隨即板凳提手摸了下李大頭的眉頭,失色道:「都燒成這樣了,得給你請個大夫去,要是這樣下去縱然你是個神也得燒糊塗了。」

「不用。」李大頭上次不接下次地回到

「都啥時候了還不用,這次你得聽俺的,就是他們來了也得這麼說。」板凳邊給他加了雙被子邊說着

「挺挺就過去了,真沒事。」李大頭又費力地說到

這次板凳索性沒答理他,待給他蓋好被子,便出去了。

沒用多久,板凳便跟一個約摸四十多歲的大夫進了來。

經望聞問切后,這大夫便給了板凳開了一個藥方。

「大夫他沒事吧?」板凳一臉焦急地問到

大夫笑了笑道:「哦,沒事,只不過偶感風寒而已,吃幾幅葯便好了。」聽到這后,這板凳似乎還沒完全放下心來,回頭瞧了眼李大頭那憔悴的面龐又不放心地問到:「他以前身體可好了,咋就忽然成這樣了?」

大夫道:「這天氣一轉暖,人便難免有些不適應,再加上現在晝夜溫差大,便很易患上這病。不過沒事,放心吧。」

待送走了大夫后,板凳又急忙去藥材鋪抓了葯,一番下來已是下午三點多鐘了。

待讓李大頭聽罷葯后,板凳才終於鬆了口氣。

「水,水」李大頭迷迷糊糊地喊著

一旁的板凳急忙給他倒了杯熱水,待他喝完后。板凳開始說話了「你小子今天可是享福了,俺板凳屋前屋后忙裏忙外,你可到好在這躺着一動不動,跟老太爺似得。俺呸,你可比老太爺好多了,這你一招呼俺就把水送到了嘴邊。哪家老太爺能有這樣的待遇啊。」見李大頭沒有反應,板凳又開始不停地說着

待到最後說得他口乾舌燥才罷了下來,這時沉默了許久的李大頭,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雙唇微微地張合著「還有啥沒?」

這聲音雖小,可板凳就在他身邊怎能聽不到。

「啊,你小子沒睡着啊。」板凳驚呼道

「睡著了還能聽到剛才你那一番話嘛。」還沒說完李大頭又開始咳了起來,板凳一瞧雙眉一挑笑着說到:「想不到你小子還挺能裝啊,早知道這樣就不伺候你這小人了。」

李大頭輕輕笑了幾下,隨即又沉默了起來。

當孔三得知李大頭得病後,急忙趕來探望,待知道他沒什麼大礙后才放下了心。

「他這幾天就不用去城門了。」孔三對身邊的大個說到

「知道了。」

「這小子還挺能睡,你們快忙吧。俺得回去了,說不好這皇軍又有什麼新任務了,你們都放機靈點,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啊。」

「知道了三哥。」大個笑着回到

「行,那俺就先走了啊。」說着孔三便出了門,徑直向城門奔去。在眾人的照料下,再加上那幾幅清熱解毒的草藥,過了兩天李大頭便利索了。

「終於好了,奶奶的。」李大頭喃喃地說到,說着便下了床,換了衣,大夫說讓他這兩天注意點,多穿些衣,是了他隨手又加了件。

窗外已然有大地回聲跡象,拂面而來的風中夾雜着早春的氣息,讓人覺得很是愜意。憋了一冬的麻雀終於有食可尋了,那棵老榆樹已漸漸地蘇醒了,枝頭上出現了幾點早綠,從遠處瞧去很是好看,如同寵兒般。

李大頭來到院裏伸了伸懶腰,掃了下四周,便向城門奔去了,一路上他沒有耽擱,不大會便到了城門前。

時值早春,這出入之人很多也雜的很。大老遠的大個便瞧見了大頭那魁梧的身軀,他擺了擺手,示意要李大頭過來。

「你咋真還來了呢?」大個說到

「都好了,在家獃著也沒意思,就出來了。」李大頭淡淡地回到

「這兩天可有什麼新鮮事嗎?」「新鮮事到是沒有,無非這來往的人多了些,大概都是進城買些雜貨之類的吧。」大個盯着李大頭一字一字地回道

「他們幾個又去巡邏了?」

「去了,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說着大個扭頭瞧了下

兩人又如往常般地站起了崗,快到正午時。一行幾人都回了來,幾人在那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

「你的把城門看好,凡進城之人都要仔細盤查,你的明白?」山本盯着孔三說道

「小的明白,您就放心吧,只要有俺在,他就是化成鳥也別想飛進來」孔三誇張地說到,臉上均是諂媚之態。

「悠嘻。「

出來后,孔三出於好奇便找了自己一個酒友,誘之以利地問到:「海哥,這是不是又出什麼大事了啊?「

那人瞧了眼孔三手中之物,嘟起嘴唇道:「兄弟有所不知,咱們臨縣出事了?」

孔三滿臉驚訝,湊近低聲問到:「此話怎講?」

「你還記得野狼營嗎?」那人雙眸中閃現着絲絲怕意,眉頭上的青筋已然團在了一起。

「他們不是被消滅了嗎?」孔三摸著後腦勺道回到

「誰說不是呢,可現在他們又像死灰復然似得又從地底下冒了出來。」說到這時那人的臉上不禁佈滿了驚懼之色。

孔三在這龍城呆了也有些年頭了,雖不能事事皆知吧,但這讓山本絞盡腦汁的野狼營他怎會不知,又豈會不知?

「這麼說他們還要回來了?」孔三驚慌失措地說到

「這個咱也不清楚,反正天塌下來了有太君頂着呢,咱們就別操那份閑心了,得,咱還有事就不陪你了。」說着便轉身走開了。

「這才消停了幾天啊,又要干仗了。」想到這孔三不禁加緊了步伐向著城門奔去。

心急如焚的他沒有從大街上走,而是抄了小巷走了近道。輕車熟路,一會的功夫他已遠遠地瞧見那些進城之人的身影了。

「今天又比昨天多了少啊。」邊想邊走,當他出現在李大頭等人面前時,衣衫已濕了一大半,額頭上的汗珠順着他那黝黑的臉頰爬了下來。

「三哥,你這是咋了這麼急?」

孔三瞧了眼大個,眸光中閃現出絲絲不安,隨即又瞧了其他幾人一眼,喟然道:「奶奶的,出大事了。」

「大事,啥大事啊?」李大頭急忙問到

「別提了,你們知道野狼營嗎,他們又要回來了。」待李大頭幾人聽到這野狼營三字人,人人臉上都佈滿了懸疑之色,內心的種種念頭頓時襲上心頭。

李大頭瞅了下其他幾人,言下之意是讓他們沉住氣,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俺聽人說他們不是被皇軍消滅了嗎?咋又出來了呢?」李大頭強忍着心中的疑故做鎮靜地說到

「誰說不是呢,可他們現在就生生地從地底下冒了出來。」孔三邊說邊把自己額頭的汗珠給試了去,隨即又道:「你去告訴弟兄們,這幾天一這要給我把腦袋拴到褲腰袋上,弄不好皇軍哪天就會來巡查,到時候丟了飯碗是小事,恐怕一家老小都得跟着受罪。」

「知道了。」李大頭點頭回到

說着李大頭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眾人都不情願地離了去,惟獨剩下了他自個。

「你還有事,這病好了氣色就是不一樣了啊。」孔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推三哥的福,總算好了。俺有件事想問下三哥?」李大頭謹慎地說到,目光死死地盯着孔三那雙蠟黃色的臉

「咱兄弟啥關係有啥你就說吧。」孔三拍著李大頭的肩頭說到

「那俺就直說了,剛才聽三哥說那野狼營,不知道皇軍是在哪發現他們的,現在又到了?」李大頭說着便流露出了絲絲的牽念之情,若是個留心的人完全可以瞧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孔三此時卻沒有查覺,笑着回道:「兄弟你這次可是問對人了,為兄我費盡周折,才打聽到他們在咱們的臨縣淶源。」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禁壓低了聲音,餘光不自覺地掃視了下四周.

「你是說他們在淶源.」李大頭滿臉悅色地說到

「兄弟咋這麼激動呢,你放心他們一時半會還來不到咱這,就算來了咱們也不用怕。」孔三神秘地說到

「為啥?」

孔三把李大頭帶到城門西南方一無人處,笑着說到:「為啥,這裏面的學問可大了,你甭管他什麼營來了,咱們能躲就躲,實在躲不了那到了戰場咱就裝死。反正後面有皇軍給撐著呢,不管他們誰勝誰敗對咱們來說,都沒什麼大的影響。」說着孔三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

的確這是他的生存之道,凡事能躲就躲,實在躲不了那就裝,槍聲還沒響就做好死的準備,瞅準時機隨時準備開溜。是了他才有了今天,活到吧了今天。

第八十九章:神秘的老者

李大頭聽罷孔三那一番所謂的求生之道,他有種想笑的衝動,但瞧著孔三那得意的樣子,便急忙以袖掩面,遮擋了去。

「三哥這套理論當真是好,不過小弟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李大頭一臉的誠懇,孔三笑了笑說到「兄弟有啥就直說吧。」

李大頭考慮再三道:「三哥。俺總覺得這條道有點不對,咱們畢竟都是中國人,吃的是紅高粱,踏的是黃土地,就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咱子孫想想啊,依俺看最好還是不幹了吧」

孔三聽到此才徹底明白了李大頭的意思,頓時臉色鐵青,兩眼眯成了一條縫,瞧了下四周信口道:「你,你」

李大頭沒有言語,轉過了身去,背對着孔三說到:「這些日子多虧張三哥照顧,大頭此生不會忘記,但常言到人各有志,今日兄弟便要離去了,三哥若是想拿兄弟請功,大頭決不反抗。」

孔三兩目如錐盯着李大頭那偉岸的背影,沉吟了片刻。忽然大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兄弟就走吧,我孔三雖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不是那種騎在咱們鄉親父老身上的大漢奸大罪人。」

聽罷,李大頭回身深深鞠了一躬,那目光如清泉般的透徹。「有三哥這句話,俺就放心了,俺果然沒有看錯人。「

「兄弟這一去倒是痛快了,為兄可真有點羨慕你啊。」孔三喃喃地說到

「那三哥何不跟兄弟一起去了呢,難不成是捨不得這官嗎?」李大頭憤慨地說到

孔三笑道:「大頭啊,你還是不了解三哥啊,我之所以走上這條路那也是逼不得已,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一走皇軍那什麼也發現不了,大不了三哥在找幾個人頭就是了,可我要是一走那先不說你們,我那老婆孩子咋辦?」

李大頭聽罷不再言語,不禁對剛才自己的魯莽後起悔來。

「三哥,剛才小弟說話太魯莽了,還望你見諒啊。」李大頭抱拳歉責道

孔三一笑了知「大頭見外了,咱們又不是外人,說那些做什麼。走咱們喝酒去就算三哥給你們送行了。」

李大頭那迫切的心情怎能答應,縱然是九頭牛也不能把他給拉回,他雖平時也愛酒但此輕重緩急還是能分出的「不了三哥,大恩不言謝,大頭就此別過了。」

孔三回過身,揮着手道:「走吧,你們都走吧。」

「保重。」說着李大頭便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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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黑道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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